第十二章 舜華
午間,,已然用膳完畢的林初正在院中的木椅上躺著,。但今日卻不同往常,,她心里著實亂得狠,。
“……睢陽,,伍紹修,?!?p> 熟悉的男聲再次回響在耳邊,,林初閉合的雙眼突然睜開,一時望著遠處不知名的小角落出神,。
“唉……”
正在一旁曬藥材的臨夏,,看著情緒低落的小姐,也不知該如何勸解,。
畢竟,,那是與小姐關(guān)系極為緊密的,伍紹修啊,。
若那人真的與“禁藥”有關(guān),,小姐豈不是……
念及此,她心中又重重嘆了一口氣:小姐要是能換個鐘意的,,就好了,。
咦,換一個鐘意的,?
這不正是一個絕佳的方法么,!
臨夏眼前一亮,突然想起臨越帶來的夫人特信,,心中頓時有了打算,。
只是,每日里不是景云山小院,,就是巧錦閣,,除了那姓伍的,小姐能接觸到的人也無非是些半殘的了,,這可怎么是好……
明媚的小臉此時卻跟地上曬的半干的藥材一樣,,焉巴焉巴的,內(nèi)心哀嘆:此事難矣……
臨夏心事不定,,連手中曬藥的動作都變得有氣無力,,小半天過去,連一筐的藥材都沒有鋪曬完,。
臨越,、臨穆忙好事情,剛到院中,,便看見這一主一仆,,一個哀聲嘆氣,一個愁容滿面,。
兩個男子不知發(fā)生了何事,,面面相覷,眼神中均透著疑惑,。
這種令人摸不著頭腦的氛圍,,一直持續(xù)到了晚上,。
夏夜的山中,除了喧鬧的蟲鳴,,其余萬物皆是一派祥靜,。
無邊的黑暗森林中,只有一處亮著燈火,。今夜,,半明半暗的后庭院,一道俏麗的身影在樹叢邊若隱若現(xiàn),。
只聽“撲棱”一聲,,一道靈越輕巧的白影直直地從院內(nèi)飛向深林,消失不見,。
臨夏的目光一直追隨著白鴿,,直到它消失在視線中,才撣了撣手,,帶著一絲好事將成的神秘微笑,轉(zhuǎn)身回了自己的院房,。
而這只白鴿一路熟門熟路,,向著東方急翔,飛往蕭國之都——汴京城中的某處森嚴府邸,,最后輕落于一位身手極佳的勁衣紫衫女子之手,。
臨春取下鴿子腿上綁著的信筒,一手放走信鴿一手將其藏在袖口,,看了看周圍后轉(zhuǎn)身進入了屋內(nèi),。
“夫人,臨夏的信,?!辈凰莆葜惺膛故椎兔嫉膵身樦耍R春身秀如竹,,上半身微屈示尊,,一雙手拿著信筒呈上前方。
信筒所向之處是一擺放著黑木小桌的雙人坐榻,,現(xiàn)下,,木桌之上置著一盤半成的棋局,執(zhí)棋的卻只有一人,。
聞聲,,正將落下黑子的女子頓時停住了手上動作,雙目輕轉(zhuǎn)掃了眼棋盤,,同時緩緩收回左手的黑子,。
黑子落甕,,原本在榻上盤腿而坐的女子轉(zhuǎn)過身來。
她一身藍色的暗紋流光綢緞,,外罩同色紗衣,,一舉一動皆引得紗衣有些波光流動之感,腰間系著一塊乳白玉佩,,平添了一分儒雅之氣,。
如云墨發(fā)點綴銀束發(fā)飾,簡約而不失華貴,,雍容雅致,。
殊璃清麗的玉顏上,那雙通透明亮的杏眼,,如同一泓清泉,,讓人一見難忘。
拿過信筒,,取出成卷的信紙,,慢慢展開細看,藍衣女子舉手投足間皆透著大家之氣,。
看完信中內(nèi)容,,被喚作“夫人”的藍衣女子臉上不知是喜還是憂,細想片刻,,還是先問了面前候著的人:“臨春,,你可知秦非是何人?”
臨春聞言一怔,,眉間幾不可見地皺了起來:“回夫人,,秦非乃是江湖上不容小覷的一個人物?!?p> “那他為人如何,?”
“此人心思縝密,性格沉穩(wěn),,做事手段狠絕,,非常人能及?!迸R春略一思索,,最后中肯地稟明所見。
“不過,,這些盡是據(jù)其傳聞所得,,不能斷而言之?!?p> 藍衣女子聞言,,看著信中的內(nèi)容垂目略有所思,。
正在此時,門外隱隱傳來微沉的腳步聲,,愈聞清晰,。
臨春聞聲辨得來人,做禮退立一旁,,而藍衣女子也回神收起信紙,,抬首望向屋門。
入門的男子腳步沉穩(wěn),,眸光內(nèi)斂,,一身月牙色錦袍裁剪得恰到好處,隨著他緩步而行,。
觀其相貌,,約是剛過而立,明明周身無任何凌厲鋒芒的氣勢,,卻令人感覺他有著無上的尊華,。
屋內(nèi)一眾侍女并臨春,在其入門之時皆屈身行禮,,齊喚:“相爺安好,。”
“晚了,,你們都下去吧?!彼{衣女子隨意招了招手,,讓屋內(nèi)侍女和臨春一起退下。
待眾人離屋,,進門時還一臉正色的蕭國丞相林晏,,此刻卻坐在榻上的另一側(cè),目光炯炯地看著自己的夫人:“婧兒,,可是舜華有信來了,?”
這榻上的藍衣女子正是蕭國的丞相夫人,樓婧,。深知自家夫君對女兒的愛切之情,,樓婧一點也不訝異他的神色轉(zhuǎn)變。
只是,,這件事情還沒個定數(shù),,以她對夫君的了解,應(yīng)當暫時瞞著為好,。
樓婧伸手將棋盤上盛白子的甕推給林晏,,自己則取了一枚黑子,,雙眼淡淡觀著棋局:“是臨夏傳信來的,說是一切安好,?!?p> 她一邊說著,一邊在棋盤上落下黑子,。
若是女兒有事,,發(fā)妻定是比自己還焦心。現(xiàn)下,,林晏看著她氣定神閑地下著棋,,便信了所言,微微點頭,。
執(zhí)起白子看著棋盤,,又想到自己在外孤身行醫(yī)的女兒,林晏內(nèi)心還是有濃濃的不舍與想念:“這么一算,,舜華已有好久不曾回來了,。”
白子伴著下棋人的微嘆,,輕聲入盤,,在這黑白交錯的棋局之間毫無攻勢。
“秋夕將至,,那時她自然會回來的,。”樓婧執(zhí)棋輕松落下一子,,細言溫語地寬慰道,。
林晏想想也是,只不過距離秋夕還是有一段時日,。
看著白子實在難以入目的敗落棋風(fēng),,樓婧將視線從棋盤移至對方的臉上:“你這棋藝見下,莫不是今夜想去書房鉆研一宿,?”
“……不過讓你幾步罷了,,怎么就棋藝見下了?!绷株掏悼雌拮右谎?,心道不妙,迅速地應(yīng)聲,。
舜華,,兒孫自有兒孫福,爹爹眼下自身難保,往后再想你,。
原本還沉浸在對愛女思念之中的林晏,,一聽妻子好似飽含深意的言語,頓時集中了心思,,全神貫注在棋盤之上,。
這一切的發(fā)生,對在景云山小院滿懷心事的林初來說,,自然一無所知,。
而經(jīng)過一夜的思慮難眠,林初終于想到了一個,,能讓自己放下伍紹修的對策,。
只是,在這之前,,她還有幾件事情要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