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的客人們,。請你們出來吧,。主人在等著你們,?!笨罩械娜馇虬l(fā)出淡黃色的光芒,驅(qū)散了在大門附近的兩片暗影,,來者正是黑袍青年與蒼白騎士——比格諾斯和幽,。
兩人面面相覷的看著那肉球,從看見那兩排鎧甲武士開始,,他們就決定潛入此地進行斬首行動了,,可沒想到,剛進來就被發(fā)現(xiàn)了,。
而且,,還是被這種不可名狀的怪物發(fā)現(xiàn)了,就從剛剛怪物的行為上,,他們就已經(jīng)知道了這肉球的厲害,。
那肉球看二者不作攻擊,便直奔主題,,它翻滾著,,揮打著翅膀,從那混沌的一團中甩出一只手,,在空中硬是拉下一副卡死的旋梯:
“讓我來帶路吧,。【請】來吧,,【請】來吧,。”
比格諾斯和幽望向旋梯,,只見其筆直的刺入了倒掛的深淵,,在其上每升高一段距離,便有一個出口連接著不同的樓層,。在魔力水晶的映照下,,樓層之間精美的壁畫隱約可見,。
讀出了兩人想法的神異種解釋道:“主人說,這座塔的每一層都保管著不同的故事,。如果你們有興趣可以隨意【看看】,,不過主人在最頂層,別待的太久,?!?p> 面對著最高階神異種的邀請,重傷之下的兩人別無選擇,,只能緩步走上那座旋梯,。只是剛到樓梯的入口處,二者便被墻上的壁畫所吸引,,那是一群持刀的人在追趕一位老者,。圖畫的畫風奇詭,甚至有些扭曲,,好似在不停的蠕動,。比格諾斯總覺得這畫中人物有些熟悉,但又說不出到底是誰,,只是覺得異樣,。
看到兩人剛走了兩級臺階便停了下來,肉球吹出了一陣強風,,推著二人的后背,,再次催促道:“快走吧,路還很長,。”
在肉球的催促下,,二人跨過了底層的壁畫,,到達了二樓。
這兒只有一個沒有門的房間,,房間內(nèi)外的東西一覽無余,,除了武器,還是武器,。有許多武士把守著房間,,看他們的裝扮,與門外的重鎧武士并無二致,。
看到二人好似有興趣,,肉球拍輕輕拍打著它的小翅膀,使自己始終與樓梯上的二人保持同一高度,,它緩緩地道:“這一層是倉庫,,存儲著所有客人(Invaders)的禮物(Presents),。”
門口的重甲戰(zhàn)士看到肉球與二人來到這里,,便揮手示意,,邀人前去。比格諾斯和幽見識過眼前鎧甲武士的實力,,心中自是忌憚,,畏畏縮縮不敢上前。
可這時,,幽聽見了一陣細碎的聲音,,他指著房間前武器架上掛著的墨綠色雙刃斧,道:“比格,,你聽,。”
“……”
好似有低沉的呼喚從斧子上傳來,,離得有些遠,,聽不太清。
站在門外的一名武士看了看斧子,,又望了望比格諾斯和幽,。雖然他頭盔下漆黑一片,看不清面容,,但他卻將雙手舉到胸前,,胳膊和腦袋一起使勁地晃了晃,表示無所謂,。
比格諾斯和幽相互對視了一眼,,身后的肉球也沒有反應。于是,,他們緩步走近那巨斧,,仔細地觀察起來。只見那雙刃斧上一邊刻著“萬般皆是命運”,,另一側(cè)刻著“一切在你手中”,。
“……”
那戰(zhàn)斧依舊以及其細微的聲音發(fā)出呼喚,好似在邀請著兩位不速之客拿起它,。
比格環(huán)顧四周,,所有的武士都已經(jīng)退到了門內(nèi)。
“隨我們意么……,?”
就在比格諾斯剛伸出手,,準備拿起戰(zhàn)斧時,肉球的聲音突然從背后傳來:“請不要【觸摸】,!”
繼而雙刃斧也發(fā)出刺耳的尖叫:“殺人……殺人……我要殺人……”
比格猛地一縮手,,兩人受驚往后一跳,,險些沒站穩(wěn),還好是幽一把扶住了他,。
“血腥裁決會把人變成毫無意識的殺戮機器,。主人至少【目前】還希望你們是你們?!蹦侨馇蚓娴?。
心有余悸的兩人不敢在此逗留,快步走上旋梯,,肉球也跟著飛了上去,。
二樓和三樓間也填充著壁畫,畫上是一位老者在火堆旁翻著書,,在篝火的另一側(cè)坐著一位身材矮小的人,,他或她深深地低著頭,用兜帽遮住側(cè)臉,,以至于看不清容顏,,只是那兜帽下的頭發(fā)在難以察覺的飄蕩。
走過壁畫,,三樓的房間有一扇孤零零的石門,。
“這里是主人的書房?!比馇蚝喍痰慕榻B道,,“儲存著窮盡一生也讀不明白的書?!?p> 話音剛落,,肉球仿佛受到了輕微的電擊一般顫抖了一下。不過這一異常轉(zhuǎn)瞬即逝,。隨后,,肉球繼續(xù)說道:
“那些書是用主人的語言寫的,我覺得您們可能看不懂,,所以我們向上走吧?!?p> 跨過三樓的房間,,在四樓之前的壁畫又變了樣子,老人不在出現(xiàn),。而是一個青年在法庭上被審判,,只見法官張牙舞爪的揮舞著手上的錘子,看似情緒十分激動,。
看到這里,,比格諾斯和幽終于知道畫面的異樣感來源于何處了,。不僅僅是因為他們不了解這些畫意味著什么,還因為這些畫既不精致,,也沒有美感,,甚至連作為畫的韻味都沒有。
換句話說,,畫中沒有情感,、沒有靈魂。
只是冷冰冰的表達了某一個場面,,讓人覺得死氣沉沉的,。
這種讓人壓抑的畫催促著二人加快腳步,沒兩步路二人就到達了四樓本應是房間的位置,。
可是這兒沒有房間,,只有一個被荊棘填滿的大廳。在荊棘叢的深處,,一尊頭戴皇冠的精靈雕像突顯而出,,所有的荊棘都環(huán)繞著它,好似它就是這兒的中心,。
看到這里,,幽微微觸動了一下,放緩了腳步,。它拉了下比格諾斯的衣角,,咬著嘴唇,指著雕像道:
“比格,,你看那尊雕像,。像不像……我……”
比格諾斯停下腳步,看看雕像,,又看看幽,。
“像……不過,更多的是神似吧,?!北雀褡聊チ艘幌麓鸬溃谒磥砭`長得都差不多,。
幽并沒有關(guān)注比格諾斯的回答,,它走出了旋梯,徑直走向那尊雕像,。
它將右手伸向那尊雕像的面龐,,用手輕輕地撫摸著。而就在它撫摸雕像的同時,,四周的的荊棘像活了一般不斷向上簇擁,,最終緊緊的纏繞著它的手,,以至于刺進皮膚。但它絲毫不以為意,,只是癡癡地摸著雕像,,用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話低聲道:“媽媽……”。
“幽,!”比格諾斯擔心的大吼道,。聽此暴喝,幽身體雖然打了個激靈,,卻只是扭過頭,,對比格諾斯笑了一下,便又全神貫注的撫摸起雕像來,。
看到幽沉溺于此,,比格諾斯轉(zhuǎn)身用充滿疑惑的眼神看著懸浮在空中的肉球。
肉球仿佛讀懂了他的意思,,道:“這里是主人的工坊,,主人在這里造物。但主人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親自來過了,,就連那個雕像,,也是差我放過去的,說是要等‘人’,。請你放心,,這兒絕對安全?!?p> 聽到肉球這個回答,,比格諾斯快步走上前去拍了拍幽的肩膀,在它的耳邊輕聲呼喚道:“幽,?”,。
幽再次扭頭看著比格諾斯,眼神迷離,。
“不好意思,。比格。你要做的事情在上面,,而我要做的事情在這兒,。”言罷,,它從腰間解下了自己的的長劍,一把塞到比格諾斯手中,,便又回頭盯著雕像,,連眼皮都不肯眨一下,。
比格諾斯用力地搖了搖幽,他猶豫著是否要強行把幽拉走,。但幽并沒有理他,。
此時,肉球?qū)Ρ雀裰Z斯如諂媚般的建議道:“不如我們先上去吧,?主人還在等著,。我親愛的主人的客人們,請放輕松,。你們的故事還沒有講完,,后面我接他上來?!?p> 比格諾斯最后使勁的捏了一下幽的肩膀,,幽卻連頭動都沒有動一下。
“哎——”
比格諾斯深深地出了一口氣,,將長劍系在腰間,,悻悻的回到了旋梯,繼續(xù)向上走去,。
只是在他離開這一層時,,幽的左手一把伸向了王冠,將之拿了下來,,戴在了自己的頭上,。而四周的荊棘也因此動作,如潮水一般撲向了幽,,將幽緊緊纏繞,,深入幽的口中、耳內(nèi),、盔甲里,、傷口上以至于全身以及體內(nèi),包裹著與幽融為一體,。
在和幽分開后,,比格諾斯又向上走過了多少層呢?
比格諾斯?jié)u漸地有些記不清晰,。
下三層的壁畫有大片留白,。
又四層的房間是異域風情。
再上七層,,是什么來著……,?
比格諾斯一個人向上走著,步入那只有水晶微微發(fā)著光的高處。
這里只有肉球有一句沒一句的和他聊著,。
“你咋知道么,?荊棘皇冠曾長時間被森之國埃達·所羅蘭的精靈們所擁有,但最后又被精靈族的‘叛徒’帶回聯(lián)邦境內(nèi),。它前不久才回歸這里,。”
“啊,,啊,!你要找的那個人,,在最底下,但你必須去最高處,?!?p> “你所追求的,可能和我所追求的一樣,,都不是我們想要的東西,。”
……
就在這樣莫名其妙的話語中,,比格諾斯不知走過了多少房間,,也不知看過多少壁畫,他的意識漸漸有些模糊,,好似進入了一個夢境,,在這個夢里就連肉球的話語也變的抽象。
壁畫上,,有王侯,、有囚徒、也有草莽……
“戲劇,,是仇恨,,也是命運?!?p> 房間也是種類繁多,,或是陰暗壓抑的監(jiān)獄、或是空空如也的懸崖,,當然,,也有房間內(nèi)中連接著更多的門……
“命運,要篤信,,也要選擇,?!?p> 看著那壁畫,仿佛時而能見到別離的情侶與前方的長路漫漫,,時而身處恢弘的角斗場與激動的人群中,,時而能聽聞繁華街道僻靜處那可憐棄兒的哭泣……
“選擇,有觀眾,,也有祝福?!?p> 走過那房間,,見到過金山銀海,聞到過酒香四溢,,聽到過嬌喘淫呻……
“祝福,,是磨難,也是詛咒,?!?p> 高頂在上,旋梯漫漫,;
繁星點點,,塔黑如幕。
門扉過處,,不識歸路,;
此間滄桑,只顧往前,。
“故事(Chaos)啊,,你下去吧?!?p> 又不知走過了多少樓層,,比格諾斯走到了最高處。
也不知在何時,,那巨大的肉球已悄然消失,。
旋梯的盡頭只有一扇不大的門。
比格深吸了一口氣,,伸出了手,。
嘎吱——
——
——
風。
迎面而來,。
門外天空翻滾的黑云觸手可及,。凄厲呼嘯之聲如山崩海嘯,雷聲陣陣更是難以平息,。
山頂?shù)钠脚_上,,一人躺在躺椅上輕輕搖著。
比格諾斯向他走去,隨著視線的拉近,,他發(fā)現(xiàn)那人的近旁放著一把普普通通的椅子,。
聽到比格諾斯走來,那人彈出一根手指,,指著那椅子,,示意比格諾斯坐下。
看來,,這人便是末日地堡之主了,。
比格諾斯在那人的對面坐了下來,一位三十歲左右的男子進入了他的眼眶,。那男子穿著寬松的大衣,,腿上披著不知名的獸皮。無神的雙目就如同末日地堡中的兩個深淵,,難見其底,。他的面上似乎沒有任何地方在用力,氣質(zhì)上顯示出不符合年紀的蒼老,。
這個人讓比格諾斯感到很不舒服,,于是比格諾斯將頭深深地埋在兜帽里,不希望讓他看見,。
可那如黑洞一般的目光卻怎么也避不開,。
艾斯艾弗就這么看著比格諾斯。
比格諾斯沉默了許久,,也許在等著對方說話,,也許是不確定眼前的人是否還活著。
不過,,最終,,還是末日地堡之主先開口了。
“我是艾斯艾弗,?!蹦鞘且粋€干涸的聲音。
“我知道,?!?p> “奈克洛·梅·加斯在末日地堡的最底層?!?p> “我也知道,。”
“你不去么,?”
“我能去么,?”
“哼,。”艾斯艾弗哼笑了一下,,好似是古舊鐘樓的齒輪又走了一下,,比格諾斯不確定他的眼中是否閃過了一線光明。
艾斯艾弗瞥了一眼比格諾斯,,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我這個人喜歡聽故事,,也喜歡講故事?!?p> “在故事中,,‘秩序’是向前的大路,‘混沌’是向上的階梯,,在它們的交點處,就是命運的所在,。而在這里,,有太多的疑問沒有答案,又有太多的答案沒有來源,。以至于,,這個世界有太多的故事沒有結(jié)局,又有太多的結(jié)局沒有開端,?!?p> “既然你愿意坐在這里,聽我講故事,,那么我決定講一個你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