羨青山有思,白鶴忘機
第二日一早,蕭景榮就在山下備好馬車,,天還未亮我們就出了城。
長安離柴桑城不遠,,一柱香的時間馬車就顛兒顛兒地駛?cè)腴L安城,有蕭景榮在馬車上一路上倒也順利,,玉佩一亮出來守衛(wèi)就直接放行了,。
闊別長安近七年,如今,,我終于還是回來了,。
馬車到達一條深巷才停下,蕭景榮護著我下了馬車,,立刻有幾個小廝模樣的人迎上來重新坐進馬車?yán)?,駕著馬車走了。
我心里一驚,,一把扼住蕭景榮的脖子:“你要帶他去哪兒,?”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他的眼里閃過一絲訝異,,轉(zhuǎn)瞬即逝,我再細(xì)細(xì)看時已尋不到蹤跡,。
“你先放開我,。”
被我扼住脖子,他說話都有些不利索,,我想著反正他不會術(shù)法,,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就將他放開了,。
我下手一向狠,,放開他時他的脖子上已有一圈紅印,我一放開他便劇烈地咳嗽起來,,整張臉都變得通紅,,他一邊咳一邊笑道:“你下手也真狠,別忘了過不了多久我就是你夫君,,怎么,?要謀殺親夫?”
我踹了他一腳,,被他躲開了,,他理了理衣服,笑道:“你放心,,他可比你安全,,我也安排了人替他療傷,你不必?fù)?dān)心,?!?p> 聽及此我才真正放下心來。他又遞給我一方面紗,,囑咐我道:“遮上,,勿要讓旁人看了去?!?p> 我依言以紗遮面,,隨蕭景榮一同進了側(cè)門。
進了門后我才發(fā)現(xiàn)這里竟是一間青樓,。樓內(nèi)歌舞升平,,香煙繚繞,吟詩作賦,,一派祥和,。
樓內(nèi)來往皆為文人墨客,才子佳人,,無半點奢靡之氣,。
我們一進去,立刻有一女子迎上來,,對蕭景榮作了個揖:“公子,?!?p> 蕭景榮點點頭,那名女子便帶著我們進了一間內(nèi)院,。
進了院內(nèi),,他徑直走到堂上坐下,指著那名女子對我道:“這是汀蘭樓的花娘,,從今日起你就是樓里的清倌商枝,,你便留在這兒好好跟著花娘學(xué)學(xué)這里的規(guī)矩,她會保你安全,。你記住,,萬不可泄露你的身份,待時機成熟,,我自會來接你,。”
他一說完,,那位被叫做花娘的女子便邁著蓮步走到我面前,,對我行了禮:“見過洛姑娘,奴家是這汀蘭樓的掌事,,以后姑娘若有需要奴家的地方,,奴家定當(dāng)萬死不辭?!?p> 萬死不辭倒不必了,,我自己的事沒必要將不相干的人牽扯進來。
但她既然這么說了,,我也不好駁回,,于是也回了個禮,道:“花姐姐客氣了,,進了樓,,大家就都是一條船上的人,往后還得請花姐姐多多照拂,?!?p> 一番客套之后,花娘就退下了,,只留蕭景榮和我兩個人在房內(nèi),。他走到我面前,抬手便來撫我的發(fā),,我向后退了幾步,,隔出一段距離,淡漠地看著他,。
他笑道:“在樓里,,有點傲骨是好的,,但你這棱角過于尖銳,身在花樓里,,萬事得圓滑一些,不然你這性子可少不了吃虧,?!?p> 我繞過他,走到他剛才坐的位置坐下,,盯著他笑:“三殿下多慮了,,你說的這些我自是知道的,就不勞你費心了,?!?p> 他站得較遠,陽光從他身后打在他身上,,我迎著光,,只能看見他一個輪廓,卻聽得他的聲音傳來:“這間院子僻靜適合修習(xí),,你就先在這里住下,,等明日我再與你尋一處別院,還望二小姐不要忘記你我的約定才是,?!?p> 我被光刺得半瞇著眼,手一揮,,大門便關(guān)上了,。
沒了奪目的陽光,我再抬頭望去,,看見他眼底有深不見底地笑意,,我背后浸出絲絲涼意,故作淡定地收回目光自顧自地斟了一杯茶,。
“自是記得的,,只是我有一事百思不得其解,殿下究竟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份的,?”
“洛姑娘就不必再問了,,時機一到,一切都會水落石出,?!彼D了頓,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對了,,還有一事,,你這張臉朝廷之人可都見過了,你可仔細(xì)些,,別暴露了身份,,明日我會差花娘送一張人皮面具來,往后就以面具示人,?!?p> 茶倒得有些滿,端起來時杯底在桌上留下一圈水紋,,我輕抿了一口茶,,笑道:“據(jù)我所知,朝廷歷來是明令禁止皇子皇女經(jīng)商的,,三殿下如此蔑視朝廷,,竟私自在天子腳下開設(shè)青樓,想必謀反之事蓄謀已久吧,?!?p> 他一甩寬大的袖子,撣了撣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眼里笑意更濃:“招兵買馬,,哪一樣不需要銀兩,宮中俸祿本就少,,層層克扣下來分到本王手中已所剩無幾,,若單單靠著俸祿,何時才能推翻這荒唐的順祐,?”
蕭景榮這個人,,雖是時時笑著,儼然一派溫和的樣子,,但那笑意從不至眼底,,讓人看了心生忌憚。
但我不得不強逼著自己直視他的眼,,輸人不輸陣,,這一點我還是知道的:“我聽聞三殿下正妻乃當(dāng)朝遠征將軍柳巽之女,柳將軍手握重兵,,殿下何需招兵買馬,?”
他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你以為我父皇真的對我放心?大宸皇室本就子嗣單薄,,到了父皇這兒更是如此,,父皇膝下只有三子,二皇兄因抗旨而被發(fā)放至邊疆,,父皇自然不擔(dān)心,,四皇弟十二歲那年便故去了,,唯一能和太子爭奪皇位的人就只有我,你當(dāng)真以為他會放心到讓我娶一個手握重兵的將軍之女嗎,?就算父皇不忌憚,,皇后那一黨也不會讓我有任何機會危及到太子之位,故而在我同柳如初大婚之前早早的就將兵權(quán)削了大半回去,?!?p> 昨夜一夜未眠,今日天還未亮又一路快馬加鞭來到長安,,至今仍未合眼,現(xiàn)下困得厲害,,我揉了揉眼,,開始下逐客令:“既如此,殿下出宮已久,,再不回宮豈不是引人猜忌,。”
“你這是在下逐客令,?”
“殿下覺得是便是,。”我懶得理他,,撐著頭靠在座位上閉目小憩,,一副閑人勿擾的樣子。
見此,,他也不好再留下,,起身理了理衣服玉色繡暗花錦云緞袍,不知從哪兒掏出一把折扇,,學(xué)著那些文人搖了幾下,,形骸不羈,活像一個風(fēng)流成性的世家公子:“你倒是有趣,。那我便先走了,,過幾日再來看你?!?p> “哎,,等等?!蔽医凶∷?。
他轉(zhuǎn)身戲謔地笑:“怎么?這么快就舍不得我了,?”
我白了他一眼,,道:“許清漣恢復(fù)后你就將他送出長安吧,,這里太亂了,他不適合待在這兒,?!?p> 他愣了愣,笑得很有深意:“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