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江兩岸花木深,美人不見愁人心
跟在他身后的一群人頭都快埋到地里去了,,雙肩也是止不住地發(fā)抖,,想必是聽說了牢房鬧鬼一事。也真是苦了他們了,,明明害怕得要死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跟著,。
相比于他們,蕭景榮要正常得多,,他一進來環(huán)顧了一圈沒發(fā)現(xiàn)我的影子,,試探性地叫了一聲:“阿枝?”
我:“……”
你被雨淋傻了,?我就算回應你你也聽不到啊,,我腹誹道,。
雖然現(xiàn)在是子時,但這大牢里突然就齊刷刷地來了這么多男子,,陽氣過盛我能顯形才怪,!
所以問題就來了,我到底該怎樣才能讓他明白我的意思,?
久久沒有回音,,他眸子里的期冀漸漸黯下。
我說,,蕭景榮,,你能別這樣嗎?說好的自古帝王多無情呢,,你這樣弄得我很像禍國妖妃啊,。
好在蕭景榮不傻,往地上一瞧就知道我的意思了,,他周身的氣息又冷了幾分:“誰干的,?”
嗯?他不知情嗎,?
撫松見狀立刻將守衛(wèi)提了上來,,那些守衛(wèi)一見黑臉的蕭景榮腿都軟了,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連連磕頭:“陛下饒命,,是皇后娘娘命屬下嚴加看管的,屬下就……就管教了一番,?!?p> “好大的膽子!皇后什么時候成了你們的主子了,?”
蕭景榮生起氣來儼然一副暴君的樣子,,周身的氣質那真是凜凜不可犯。
在場的人渾身一抖,,接著牢房內外就跪了烏泱泱一片人,。
我說蕭景榮,咱能不能一會兒再問罪,?沒看到許清漣還受著傷嗎,!
許清漣最終被送去了太醫(yī)院,我跟著一路飄過去的,,那些太醫(yī)一見到許清漣連連搖頭,,對蕭景榮作揖道:“陛下,他傷得極重,老臣也無能為力啊,?!?p> 啊喂!你不是太醫(yī)嗎,?太醫(yī)院的太醫(yī)不都是妙手回春嗎,,這年頭還真是什么水平都能當太醫(yī)了是嗎?皇宮養(yǎng)著這群人是來吃閑飯的,?
蕭景榮大袖一揮,,頓時沉下臉,丟下一句“治不好你們都去給他陪葬”,,拂袖就走了,。
不得不說,有時候做個暴君也不錯,。
此話一出,,太醫(yī)院頓時雞飛狗跳,一眾太醫(yī)翻古籍的翻古籍,,熬藥的熬藥,,絲毫不敢懈怠。
我蹲在許清漣的床頭撐著腦袋看那些太醫(yī)在他身邊忙活,,藥粉抖落到傷口的瞬間許清漣就皺了眉,,嘴里發(fā)出低吟,我氣急,,對著那太醫(yī)就是劈頭蓋臉地一頓罵,。
罵完過后才反應過來他聽不到,,心里更是堵得慌,。
折騰了一晚上,直到天亮后許清漣的病情才穩(wěn)定下來,,他這么個謫仙人,,有術法傍身,又在修習禁術,,怎么會這般弱不禁風,。
我就在這兒守著,哪里也不去,,就等著他醒來,。做鬼魂的好處呢就是不用擔心會餓會累,每天的精氣神都是十足的,,所以我可以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守在這里,。
其實我有想過去找江無塵的,上次邊疆一別不知道過了多久了,他又去了哪里,,為何不來見我,。
我猜他肯定已經(jīng)知曉我死了的消息,但我至今沒等到他來看我一眼,。
不過也是,,當初在柴桑城重逢時聽那賣花燈的小哥說他已有婚配,有個恩愛的夫人,,想來他是該顧忌他夫人的面子的,。
那他就萬不該去邊疆救我,倒不如讓我死在那里好了,。
一廂情愿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守著守著,門突然開了,,屋里涌進一片日光,。
昨夜下了一場大雨,今日日頭更甚,,已近深冬,,很難見到這樣暖和的天,若是許清漣能出去曬曬太陽肯定會好得更快,,在床上躺了這么久,,他整個人都跟發(fā)霉了似的,盡管每日有藥續(xù)命,,臉色卻是越來越差了,,好像下一刻就要撒手而去。
從光里走進來一個人,,迎著光我看不真切,,只看得到個大概的輪廓,像是個和尚,。
繞過屏風走進來后我才看清楚他,,原來是慧宏大師,他怎么來了,?
接著踏進來的是蕭景榮和他身邊的那個小公公,,小公公躬著身跟在蕭景榮身后,手中托著一個圓盤狀的東西,。
他們一進來后就將門關上了,,慧宏大師徑直走向我,步履穩(wěn)健,,沒有半點老態(tài),。
他在我面前三步遠的地方停下,對我念了一句“阿彌陀佛”,然后道:“施主,,我們又見面了,。”
我脫口而出:“你能看見我,?”
他點點頭,,道:“你我有緣,我算到施主有此一劫,,特來渡你,。”
“如何渡,?”
“因果循環(huán),,貧僧早就勸過施主,善與惡,,是與非,,都在施主一念之間,是施主走錯了,?!?p> 蕭景榮一臉震驚地看著慧宏大師,又在屋內掃視了一圈,,問道:“大師,,阿枝真的在這里?”
我瞪了他一眼,,沒事插什么話,,國事都處理完了不是?堂堂一個天子整日為了一個女人魂不守舍,,說出去豈不是讓別人貽笑大方,?
慧宏大師伸手指了指我,對蕭景榮道:“她就在那里,?!?p> 蕭景榮抬腳就要向我走來,,被慧宏大師攔下了:“勿要離她太近,,她修習了鬼術,死后陰氣更甚,,會折損陛下的壽命,。”
而后,,他又對我道:“施主,,貧僧今日是特地來渡你的,你身上鬼氣重,切莫再靠近生人,,時日一長恐會害得他們性命不保,。”
所以……許清漣是被我害成這樣的,?
我雙手合十對他行禮,,道:“大師要如何度我?”
“隨貧僧回靈淵寺,,往后青燈古佛相伴一生,,貧僧親自為施主誦經(jīng)驅除鬼氣?!?p> “不可,。”
我還未答話就被蕭景榮搶了先,,這明明是我的事他怎么比我更激動,?
“蕭景榮?!蔽页读顺端囊路?,試圖讓他閉嘴,而后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他看不到我,。
慧宏大師沒有說話,,只是微微笑著,示意他繼續(xù)說下去,。
他急急道:“阿枝是朕的妻,,她若是出家了朕如何給天下一個交代?”
等等等等,,蕭景榮,,你莫不是悲傷過度以至于頭腦不清醒了?你的妻難道不是柳如初嗎,,何時成了我了,?這謊話張口就來呀。
我最終還是留在了皇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