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滾滾,大地震顫,,那是馬岱的六千武騎軍,!他們沒有回援冀縣,,而是直接從安定一路向西行進,,在魏軍北撤的必經(jīng)之路上攔截,。
魏軍剛剛才被柳隱部糾纏一番,,好不容易將他們擊退,,正準備撤軍,,馬岱已經(jīng)率領武騎軍以沖鋒陣型攻了上來,。
沒有任何征兆,隴右蒼涼遼闊的土地上,,一萬多人,,數(shù)萬匹戰(zhàn)馬,兩支命中宿敵,、當世精銳騎兵,,就這樣如同兩條蜿蜒惡龍交織、纏斗在了一起,。
驍騎營繼承的是虎豹騎衣缽,,而武騎軍的前身很大一部分是馬超的西涼鐵騎。十八年前,,渭南之戰(zhàn),,曹操、馬超分別帶領兩支部隊惡戰(zhàn)于關中之地,。最終曹操靠著反間計大勝,,并在之后一舉將馬家勢力徹底逐出涼州。馬超雖敗,,但也一度帶兵逼的曹操割須棄袍,,并差點將之生擒活捉。
虎豹騎曾是魏軍最為倚重的一支力量,,將領從來只能出自曹氏,,先后由曹純(曹魏大司馬曹仁之弟),、曹休和曹真統(tǒng)帥?;⒈T是名副其實的天下驍銳,,士兵全部挑選百人將組成?;⒈T騎兵善于奔襲和正面作戰(zhàn),,所選騎兵,都體魄強悍,,富有忠誠,,戰(zhàn)斗力強勁,用虎豹形容一點都不夸張,。他們所騎戰(zhàn)馬,,全部是精挑細選的良馬,人人身披重甲,,手中兵刃也是巧匠用精鋼特意打造,。為了保持強大戰(zhàn)斗力,虎豹騎豈止是耗資巨億,,可是他們?nèi)〉玫膽?zhàn)績同樣令人瞠目,!
建安九年(公元205年),與袁譚(袁紹長子)的南皮之戰(zhàn)(官渡之戰(zhàn)后,,袁紹病死,,但他生前占據(jù)的廣大河北之地冀、青,、并,、幽四州依然被三個兒子袁譚、袁熙,、袁尚和外甥高干所據(jù),,南皮之戰(zhàn)是袁紹死后曹操蠶食他地盤的重要一步)中,曹純都督虎豹騎跟從曹操包圍南皮,,猛烈進攻,,擊敗袁譚,麾下騎兵斬獲袁譚首級,。
建安十二年(公元207年),,曹操北征烏桓,曹純率領虎豹騎參戰(zhàn),,在柳城白狼山之戰(zhàn)大破烏桓,、袁氏的軍隊(袁熙、袁尚兄弟失敗后北逃的殘兵),臨陣斬殺了驍勇善戰(zhàn),,號稱“比之冒頓,、以雄百蠻”的蹋頓單于(前烏桓首領丘力居的從子,總攝三王部),。
在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赤壁之戰(zhàn)前,曹純從征荊州,,在長坂坡追上父親,,大敗我軍,俘獲了我的兩個姐姐和糧草輜重,,如果不是趙云拼死相護,,其實尚在襁褓之中的我也難逃一死(“從征荊州,追劉備於長坂,,獲其二女輜重,,收其散卒”)。
建安十六年(公元211年),,渭南之戰(zhàn),,曹操先以輕兵挑戰(zhàn)馬超,交戰(zhàn)良久,,突然命虎騎夾擊,,大破馬超,擊破西涼兵團,。
建安二十三年(公元218年),曹洪,、曹休在下汴大戰(zhàn)張飛,、馬超,其時曹純已死,,曹休率虎豹騎出擊大敗張飛,、馬超麾下部將吳蘭、雷銅,,擊殺任夔,。
可以說,虎豹騎的赫赫戰(zhàn)功大部分是踩在我軍的累累尸骨之上建立起來的,,與我們仇深似海,。而如今,我軍迎來了復仇良機,!
武騎軍的前身主要是西涼鐵騎,,并融合了父親征戰(zhàn)天下時匯集的四方精銳,其中甚至不乏幽州突騎和烏桓騎兵(畢竟他曾在幽州公孫瓚手下待過,,趙云就曾在公孫瓚的白馬義從中任職,,也是那時開始追隨他),。我們占據(jù)隴右后,戰(zhàn)馬來源不再受限,,以自幼便習弓馬,、驍勇善戰(zhàn)的涼州健兒為根基開始擴充,成員不僅僅只有漢人,,更有心向大漢的羌人和氐人,。為了進一步提升他們的戰(zhàn)斗力,我不惜血本,,讓蒲元帶人打造精良戰(zhàn)甲和鋒利兵器,,連箭支也是特制的三棱穿甲箭。戰(zhàn)馬則破天荒地全部裝配鐵制雙馬鐙(最早的金屬雙鐙實物出土于公元3世紀北燕墓葬之中,,但在西漢時已經(jīng)有了布馬鐙和單側(cè)的繩圈馬鐙)和高橋馬鞍,。鐵制雙馬鐙自然是我讓人造出來的,如今有了自己的戰(zhàn)馬產(chǎn)地,,我也不怕被人學了去,。
所謂“力由根生,勁由腿發(fā)”,,沒有鐵制雙馬鐙的時候,,重騎兵在沖鋒時只能依靠自身的臂力和單腿踩布馬鐙(或者夾緊馬腹)來攻擊,無法完全借助戰(zhàn)馬的力量,,沖擊力非常有限,。尤其是當不能以最快速度沖鋒時,殺傷力反不如腳踏實地的步兵,。鐵制雙馬鐙最大的功能就是可以解放雙手,,讓騎兵能靠雙腳控制平衡,踩實發(fā)力,,在馬上沖,、刺、劈,、擊,。
武騎軍成軍時間雖短,但選拔嚴格,,訓練有素,,兵器鎧甲比起魏軍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⒈T歷經(jīng)三任統(tǒng)帥,,歸為驍騎營之后,主將變成了秦朗。秦朗是呂布舊將秦宜祿(被張飛所殺)之子,,當年攻陷下邳之后,,曹操見秦宜祿之妻杜氏貌美,便納為妾室,,對秦朗也算視如己出,。只是,秦朗雖然與魏國宗室關系密切,,終究非曹氏將領,,伴隨著鐵律的打破,驍騎營戰(zhàn)力也不可避免地出現(xiàn)了下滑,。
此消彼長之下,,武騎軍對上驍騎營應該有些勝算了吧?
馬岱弓馬嫻熟,,勇武果敢,,自少年時就跟隨馬超東征西戰(zhàn),沖鋒陷陣,,是我軍當前最為出色的騎兵將領,。秦朗雖然比不上先時的虎豹騎統(tǒng)領曹休和曹真、曹純,,但也曾跟隨曹營名將上陣學習,,對騎兵有自己的一番見解,非藉藉無名之徒,。
速度,,速度,還是速度,!
兩支騎兵在平原遭遇,,誰取得了速度上的優(yōu)勢無疑就占據(jù)了上風。馬岱,、秦朗兩人都明白這個道理,,在保持陣型與對手交戰(zhàn)的同時,,不約而同地下令加速沖鋒,。兩條巨龍?zhí)ぶ鴪詫嵉耐恋刈分稹⒈捡Y,、撕咬,,馬蹄聲轟隆如雷,帶起濃濃煙塵,,拖著長長的尾巴,。兩軍鮮明盔甲在太陽下發(fā)出的閃閃光芒也被漫天塵埃掩蓋住,黯然失色。遠遠望去,,只能看到天地間一片土黃色云霧,,人馬喊殺聲從中不絕傳來!
論戰(zhàn)力,,兩軍旗鼓相當,,但最終是漢軍占了上風。因為漢軍中有一個勇猛過人的馬岱,,他帶領親衛(wèi)騎兵迎著魏軍鋒銳而上,,連殺十數(shù)人,無人能擋,,如同一柄利劍,,斬在了魏軍的龍頭處,讓驍騎營氣勢為之一沮,。
見魏軍攻勢受阻,,馬岱縱馬挺槍往來沖殺,手下諸將無人是其敵手,,張郃急火攻心,,顧不得身上傷勢未愈,親自披掛上陣迎擊馬岱,。
十八年前的渭南之戰(zhàn),,張郃也有參與,與馬岱是老對手了,,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二人皆是用槍的好手,張郃是與馬超一個層次的人物,,槍法爐火純青,,武藝比馬岱更勝一籌。但馬岱毫無畏懼,,招招兇猛,,戰(zhàn)三十合,張郃身上傷口發(fā)作,,隱隱作痛,,竟然漸漸落于下風。
馬家槍法就如同涼州蒼莽的地形一般,,大開大合,,剛猛無匹,馬岱越戰(zhàn)越兇,,大笑道:“張郃狗賊,,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張郃怒道:“馬岱,你們馬家滿門盡皆為我大魏誅殺,,如今馬超一死只剩你一個孤魂野鬼茍活于世,,也配跟老夫叫囂!莫說是你,,便是馬超復生能奈我何,?”
說罷,張郃咬牙奮起余威,,精神抖擻大戰(zhàn)馬岱,,槍槍奪命,再戰(zhàn)二三十合不見頹勢,。秦朗,、夏侯儒等人卻是暗暗擔憂,張郃這是被馬岱激怒了,,采用透支體力的搏命打法,。他本就有傷在身,這么打下去最后就算僥幸勝了也會留下暗傷,。張郃是魏軍之膽,,一旦出事恐怕這支軍隊就變得毫無戰(zhàn)力了。
秦朗對夏侯儒說:“俊林(夏侯儒字),,我們身陷重圍,,蜀軍追兵會越來越多,不能這樣打下去了,。你帶左將軍先退,,我?guī)ьI驍騎營斷后?!?p> 夏侯儒是夏侯尚從弟,,與秦朗算是同輩。他也知道現(xiàn)在不是推辭的時候,,鄭重道:“有勞元明了,,一定要小心!”
夏侯儒沖到張郃左近,,指揮親兵拖住馬岱,,保著張郃就往北撤。一場苦戰(zhàn),,張郃舊傷崩發(fā),,血流如注,,已經(jīng)氣力無多,,只能被牽著馬騎行,。
馬岱連日急行軍,又大戰(zhàn)一場,,體力消耗巨大,,也再難沖鋒陷,眼見著秦朗斷后的兵馬也開始撤退,,對著柳隱大喊道:“休然,,決不能讓驍騎營逃回涼州!”
柳隱聞言回應道:“柳隱領命,!”
緊握鋼槍,,帶領自己的兩千騎兵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