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龍山位于十萬秦嶺的深處,是故距離眾人所在所在的崤山又有幾百里的直線距離。但山路崎嶇連綿,,哪怕是經(jīng)常在山林里穿梭慣了的漢子,也要花費個兩三天的功夫,,就更不要提,這次的隊伍中還被攜裹了大量的村民,,老弱婦孺都有,,這速度,想快都快不起來,。
當然,,他們的身后并沒有官兵的追趕,因為人多,,沿途的野獸也不敢進犯,,所以這一路走來,倒也算是相安無事,。
等走到第九天的時候,,鼎龍山終于還是到了,遠遠的已經(jīng)可以看到木質(zhì)的寨門了,。和想象中的不一樣,,鼎龍山的寨子并不是建在山頂,而是建立在山腳附近的一處山谷之中,,山谷的附近,,有數(shù)條小溪流潺潺流過,相互交集匯聚,,也不知道像哪邊流去,。
“是不是很意外?”莊燕得意的看了一眼身旁的許子言,,道,,“這寨子可是公子我選地方建的,怎么樣,,位置是不是不錯,。”
許子言摸了摸鼻子,,老老實實道:“我還以為山寨會建在山頂,,據(jù)險而守,以一當千的,?!?p> “這么做的人可都是二傻子?!鼻f燕一手輕輕拍擊著手中的扇柄,,不屑哼道,“你知道馬謖怎么丟的街亭嗎?這鼎龍山險是險了,,但山上水源極少,,大多還都是老天下雨,泥坑里攢下的死水,。要真把寨子放山頂,,遇到官兵來了,人官兵都不用打,,只要把下山道路給堵死了,,不出三日,我們就已經(jīng)敗了,?!?p> 許子言聽得一陣咋舌不已,忍不住有點兒羨慕莊燕的才智,。那三國演義諸葛亮揮淚斬馬謖的故事,,他自然是知道的,不僅知道,,甚至可以說是倒背如流,,可就算這樣,許子言也只不過是把這段當成一個不錯的故事而已,,根本就不會和眼下這個場景相互結(jié)合起來,。
正說話間,就見一個漢子走過來行禮道:“小姐,,公子請你到前面去喚開寨門,。公子說人比較多,最好今天就能全部入山寨,?!?p> “嗯,我知道了,,我這就去,。”莊燕淡淡的點頭應道,,隨后投給許子言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許子言神色一緊,,下意識的摸了摸腰間的布袋,,隨后快步跟著莊燕走了上去。在許子言的身后,,則是寸步不離的跟著狗蛋,,哦,現(xiàn)在該叫李安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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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p> “小妹?!鼻f華皮笑肉不笑的沖莊燕打招呼道,,“你這幫心腹訓的可真好啊。我派人費了好半天的口舌,,他們非但不開寨門,,還送了我手下幾根箭羽。我也是沒有辦法了,,才讓人請你過來,。”
莊燕輕聲笑道:“二哥這說的哪里話,。我要連調(diào)教人的本事都沒有,,怕不是我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不在了吧?!?p> “誒,,誰敢對我家小妹有惡意?我看他是不想活了,!”莊華假惺惺的笑道,,兄妹兩人對視一眼,眼神中都是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溫度可言,。莊華做了個虛引的手勢,道:“小妹,,請吧,。”
莊燕袖袍一揮,,走上前幾步,,守在寨門上的幾個匪徒看見莊燕的模樣,立刻紛紛持著武器,,行禮道:“莊公子,!”
莊燕點點頭,又淡淡的勉力了兩句,,很快,,在一陣轟鳴聲中,山寨的木門緩緩的向兩邊打開了,,被堵在門外的流民見寨門大開,,立刻爆發(fā)出一陣的騷動,紛紛向著山寨內(nèi)涌了過去。
“小妹,,看你調(diào)教的手下如此令行禁止,,你知道你二哥我現(xiàn)在想請你干什么嗎?”莊華看著人流涌動,,走到莊燕身旁輕聲說道,。
“這可真是奇了。我又不是二哥肚子里的蛔蟲,,哪能知道二哥你想讓我做什么什么,。”莊燕微微一笑,,伸手捋了捋隨風飄舞的幾絲秀發(fā),,輕聲道,“不如,,二哥猜猜我現(xiàn)在想請你干什么吧,。”
“嘿,,你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蟲,,難不成你二哥就是你肚子里的蛔蟲不成?”莊華搖頭笑道,,“兄妹之間打什么機鋒,,不如我數(shù)一二三,我們一起說出來如何,?”
“可以啊,。”莊燕輕笑道,,“那我開始數(shù)嘍,。三……”
察覺到這對兄妹之間氣氛的詭異變化,許子言一下子心中緊張起來,,他知道,,按照約定,這倒數(shù)便是信號,,倒數(shù)結(jié)束了,,就是見真槍的時候。自己能否重新取回已經(jīng)丟失的領導權(quán),,完全就看這一次能不能除掉這個莊二公子了,。
“二……”
一股不知從哪吹來的夏風呼地刮起,帶來了一陣愈加響亮,,讓人煩躁的知了鳴叫聲,。
“一……”
莊燕淡淡的從嘴里吐出了這個數(shù)字,手腕一轉(zhuǎn),,手中的折扇忽然驟然打開,,彈出一排尖利的刀刃。莊燕腳步一頓,,手持折扇,,向著莊華的脖頸處削去,身形看上去瀟灑異常,。直到這個時候,,莊燕生冷的聲音才堪堪響起:“我啊,想二哥去死呢,?!?p> “哈哈,這可真是巧了,,因為……”莊華仰天大笑一聲,,雙臂抬起擋在脖子前,就聽得“當當”兩聲金屬交擊聲,,被那刀刃割破的袖口處,,已然露出了兩截銀光閃爍的護臂。
擋下這一擊,,莊華獰笑一聲,,身子不退反進,雙臂蕩出一股猛烈的拳風,,向著莊燕精致的臉蛋砸去,。直到這個時候,莊華幽冷的下半句話才堪堪從嘴里傳了出來:“……你二哥也想讓你去死??!”
這一幕發(fā)生的電光火石,兄妹兩人已經(jīng)瞬間由你好我好笑呵呵變成了生死相交的仇人,。直到這個時候,,許子言才堪堪將手摸上了腰間別著的布袋。
“不想死的話,,別動,!”陰鷲的聲音忽然從身后響起,隨后,,一柄閃爍著寒氣的長劍已經(jīng)架在了許子言的脖子旁,。
長劍上傳來的鋒銳刺痛感,讓許子言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許子言苦笑一聲,,連忙老老實實的將雙手舉過了頭頂:“我說趙二柱子,,你們早就在防著我?”
“許師爺,,不要把人都當成傻子看,。更何況,我家公子的才智,,又豈是你可以比的,。”趙二柱子的話從身后傳了過來,,聲音中充滿了不屑,,“許師爺,看在曾經(jīng)好歹相識的份上,,你最好老實點,,否則我不介意殺了你?!?p> “好歹相識,?好吧,那么,,趙二柱子,,你當初殺了張三瘋的時候,介意過嗎,?”許子言反問道,。張三瘋,雖然和許子言談不上多好的交情,,能讓許子言記住的,,也只有他的莽撞,但是,,最起碼,,張三瘋對任何人都是真心的,沒有任何的心眼,,這樣的人,,就這么死了,多少還是很讓人感到可惜的,。
“張三瘋,?我不過是正好需要一只儆猴的雞而已?!壁w二柱子的語氣相當?shù)钠降?,聽不出任何的波動,“若非當初剛巧在白頭村看到了小姐,,我都已經(jīng)帶著官兵把你們剿滅了升官了,。左右你們都已經(jīng)死過一次了,,早死晚死有區(qū)別嗎?”
“原來是這樣,?!痹S子言點頭道,“所以說,,你當初殺了你家娘們和你家娃,也絲毫不后悔了,?”
“我家娘們和娃,?啊,說起來是有這回事啊,。教內(nèi)當初要我在山西拉出一支義軍來,,可誰料官兵這兩年打得狠了,只好一直拖著了,,順帶就娶了個媳婦,,不過,那娃可是那娘們自帶的,,要不然我可舍不得下手,。”趙二柱子毫不在意的哼道,。
許子言重重的嘆了口氣:“你啊,,真是人渣呢……”
“喂!你在那扯個屁的鬼話,!還不動手?。 绷硪贿?,莊燕在自家二哥的拳風之中輾轉(zhuǎn)騰挪,,應付的越發(fā)吃力。
她走的本就是靈巧的路子,,講究的是憑借詭異的步法招式攻敵要害,,可自家二哥早有防備,練得又是橫練的外家功夫,,時間久了,,應付起來自然越發(fā)的難堪。這個時候抬眼一看,,卻見那個八字胡正舉著雙手人模狗樣的在一旁聊天看戲,,差點把鼻子都氣彎了。
“哈哈,,小妹,,放棄吧,。這幾日,滿山林都能聽到你那掌中雷的響聲,,真當你二哥聾了傻了不成,?若不是需要你喚開這鼎龍山的寨門,你二哥我豈會留你到現(xiàn)在,?”莊華囂張的笑道,,“你還是老老實實地死了罷!你二哥我會代你好好使用你手下的勢力的,,必定會爭取早日將咱大哥送去見你,!”
“開!”莊華怒喝一聲,,雙手忽然扣住莊燕的雙手,,往兩邊一拉,頓時讓莊燕空門大開,!
“結(jié)束了,!小妹!”莊華冷笑一聲,,抬起一腳向著莊燕的腹部躥去,。
“結(jié)束了?!壁w二柱子瞇著眼注視著場內(nèi)的戰(zhàn)局,,見此一幕,淡淡的說道,。
“是啊,,結(jié)束了啊……”許子言意義不明的嘆了一口氣,就在這時……
“轟,!”
如同花炮炸裂的聲音忽然響起,,下一秒,莊華的身子忽然猛地一滯,,他雙目圓瞪,,臉上還殘留著不可置信的表情。莊燕淡淡的一笑,,雙手從他手中輕巧的抽出,,隨后扇柄在他肩膀上輕輕一敲,就如同一具不穩(wěn)的泥塑像一般,,莊華的身子就這么緩緩的向著后方直挺挺的倒下,。
仔細看去,他的太陽穴附近還有一個深深的孔洞,,暗紅色的鮮血不斷地順著空洞向外冒出,,一擊斃命,,卻顯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這,,這……這不可能,,公子,公子他,,死了,?……真么可能。誰出的手,?……”趙二柱子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這和預想的完全不一樣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