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節(jié) 三國
洛一凡前世玩過的桌游可不在少數(shù),《卡坦島》,、《戰(zhàn)錘》,、《萬智牌》……數(shù)不勝數(shù)。不過將入門難度,、游戲娛樂性和制作攜帶的便利性綜合起來考慮的話,,果然最適合推薦給羅曼的就是《三國殺》。
作為一個“集百家之長”的魔術(shù)師,,美術(shù)功底自然也有些,跟大師肯定沒法比,,但畫幾張卡牌倒是綽綽有余,。
在后來的三天中,他借用運輸班的材料分批制作出了三國殺的基礎(chǔ)卡片,,武將牌之類當(dāng)然不能照搬他前世的人物,,只能從這個世界的歷史中提取。所幸羅曼這家伙雖是個紈绔,,但也絕非不學(xué)無術(shù),,講起歷史頭頭是道,省去洛一凡不少力氣,。
“為什么要叫‘三國殺’,?”
羅曼拿起一張硬卡前后左右端詳半天,好奇地問道,。
“呃……因為這里面的歷史人物主要都是取自王國,、帝國和教國的嘛。你看,,三國,,齊了?!?p> 呼……抄作業(yè)最慘的就是忘記改名字,,所幸他還是想辦法圓過去了。
“那還有十六聯(lián)邦和理想國度呢,?”
“這不還有個勢力叫‘群雄’么,。”
“嘿,?!绷_曼喜笑顏開,“有意思,怎么玩,?”
不出洛一凡所料,,當(dāng)他講完基礎(chǔ)規(guī)則又帶著羅曼玩上兩圈熟悉了流程之后,這位公子哥兒立刻就染上了癮,,早起打晚上也打,,不出幾天就跟整個運輸班打了個遍。
可惜愛玩的人不一定都能玩好,,幾天下來大家都熟悉了玩法,,反倒是他被吊打的情況居多。運輸班的人都與羅曼熟識已久,,真要認真起來可沒人會讓著他,。
也虧得羅曼每天被殺得丟盔棄甲哇哇亂叫,反倒是屢敗屢戰(zhàn),,越來越有癮頭,。
一旁的洛一凡看得嘖嘖搖頭。
打得這么菜還硬要打的人在他前世也算是稀有品種了,。
來到鳳翼軍中已逾兩周,,洛一凡也算把軍中上下摸了個通透。說起來異界的軍制還是靈歌先知傳過來的,,《先知錄》中便有記載,,但經(jīng)過千年的演化,如今早已變成了他完全不認識的模樣,。
就拿鳳翼軍舉例,,總統(tǒng)領(lǐng)是勞拉將軍,秘書官瑪麗安娜和親衛(wèi)隊長菲莉絲則是她的左膀右臂,。下屬三營中,,天鳳營由親衛(wèi)隊和步兵組成,飛鳳營則主要是騎兵與斥候,,余下人馬盡數(shù)歸入火鳳營,。
營下又分“隊”和“班”,主要作戰(zhàn)成員稱“隊”,,后勤輔助人員則稱“班”,。如火鳳營中既有法師隊,又有運輸班,、炊事班,、醫(yī)療班等等。
這些稱呼并非絕對,,就算你在呈報王都的書面文件上將“運輸班”寫成了“運輸隊”,,王都里的大人物們也不會特意給你畫個紅圈勾出來,。只是習(xí)慣的叫法罷了。
再細說洛一凡所在的運輸班,,整個鳳翼軍中的所有男人都集中在這里,,他們之中大部分都是跟隨伯爵打過仗的傷殘老兵,過去可是真刀實槍殺人見血的,,如今便在這里跟著勞拉大小姐討生活,。
運輸班名中雖有“運輸”二字,但拉車靠的都是挽馬,,男人們真正的工作是軍營中的各種體力活,。扎營時搭起營帳,拔營時回收營帳,,搬桌子挑水打樁構(gòu)筑臨時防御工事……勞拉將軍雖然說禁止男人隨意串營,,但每到傍晚扎營休息時,女兵們要去跑操,,于是滿營地活動的都是男人的身影,。只是女兵們到底不太待見這些粗漢子,若是跑操回來見他們還沒干完,,便會沒好氣地接過活來把他們趕回運輸班去。
運輸班二十多人分了五個營帳,,洛一凡一來便很受統(tǒng)領(lǐng)羅曼的青睞,,兩人睡在一個營帳里。營帳里還有另外三個男人,,外號分別是“毛孩”,、“瘸子”和“瘋子”。
毛孩跟他前世那個知名演員沒什么關(guān)系,。他才十七歲,,是運輸班中最年輕的兵士,然而一身長毛簡直比蠻人還像蠻人,,更別提那飄逸的長發(fā)和絡(luò)腮大胡子了,。一個十七歲的人,長得跟五十七歲似的,,洛一凡第一次見面差點兒管他叫大爺,。
瘸子和瘋子是一對組合。瘸子的腿沒什么問題,,只是過去曾一度扭傷過,。他真正的特點在于他的說話方式——
“瘸子叔您成家了嗎?”
“蠻人不滅,,何以家為,!”
“嚯,這么堅決?”
“有志不在年高,!”
“可您都四十多了……”
“唉……鬢毛不覺白毿毿,,一事無成百不堪……”
“哎哎哎您別哭您別哭!是我錯了,,我錯了好吧,!”
瘋子則真是有點神經(jīng)質(zhì),不管你跟他說什么,,他都只會回答四個字,。
“瘋子叔您成家了嗎?”
“殺光殺光,!”
“不我問的是……”
“殺光殺光,!”
“你……唉,算了,。我知道你要說什么,。”
“殺光殺光,!”
但毛孩,、瘸子和瘋子寧愿在營帳外面吹一夜冷風(fēng)也不愿意跟羅曼共處一室。倒不是羅曼仗勢欺人,,洛一凡在營帳里睡了一次后就理解了原因,。
兩輩子中他只見過一種東西能發(fā)出比羅曼的呼嚕聲更大的噪音,那東西的名字叫火車頭,。
于是第二天,,他就抱著毯子學(xué)另外三人躺到了營帳外面。秋深露重,,但蓋上條毯子也能撐得過去,。四人苦笑著對視,一切盡在不言中,。
但這種狀況只持續(xù)了兩個小時,。
當(dāng)夜他睡得正熟,營帳中的羅曼忽然紅著眼睛沖出來把他拖了進去,。洛一凡嚇得縮在角落瑟瑟發(fā)抖,,生怕自己純潔的身體馬上就要被眼前發(fā)狂的惡少玷污。只見羅曼衣衫不整,,半跪在他面前,,低聲咆哮——
“我剛才做夢忽然想到一個問題:王炸能不能當(dāng)對子打出去?”
“……你精神病吧,!”
那之后羅曼就將洛一凡強留在營帳中,,不許他再出去過夜,,理由是做夢再夢到不懂的地方可以隨時問他。
可憐的洛一凡從此再也沒睡過一個安穩(wěn)覺,。若不是羅曼允許他白日行軍時在板車上休息,,估計連一星期都撐不到就因精神衰弱而一命嗚呼了。
羅曼不是那種能和戰(zhàn)友同甘共苦的領(lǐng)導(dǎo),,但至少是個熱愛學(xué)習(xí)的好孩子,。別人都在干活的時候,沒人陪他玩牌,,他就自個兒躺在板車上津津有味地閱讀那本“風(fēng)土人情”,。
洛一凡打算帶女巫離村避難的時候,這本書都沒有帶在身上,,也不知羅曼是怎么把它從女巫小屋的毯子下搜出來的,。那本詮注版的《先知錄》和字典也被他本著“不浪費”的想法帶在身邊,當(dāng)洛一凡弱弱地表示“那是我的東西”時,,羅曼便十分大度地還給了他,。
于是洛一凡指著“風(fēng)土人情”試探道:“那本也是我的?!?p> 羅曼回以一個溫柔的笑容:
“你說什么,?我沒聽清。你還有再組織一次語言的機會,?!?p> “……我說今天中午月色真美?!?p> 兩人心照不宣相視而笑。
你大爺,。洛一凡忿忿不平地想著,。
靈歌先知有句名言——“夜路走多總會遇到鬼”。
出來混早晚是要還的,。
羅曼每天躺在板車上旁若無人地翻看“風(fēng)土人情”,,終于有一天被巡營的勞拉將軍當(dāng)場人贓俱獲。
勞拉將軍眼看著那畫集中不知廉恥的畫面,,又羞又憤破口大罵,。整個運輸班包括隨行的親衛(wèi)隊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羅曼耷拉著腦袋站在營地中間,,洛一凡則在一旁用《先知錄》擋了臉面偷笑,。
誰料羅曼忽然拿手一指他:“這書是庫洛的?!?p> 洛一凡當(dāng)即目瞪口呆:“……你這么干脆就出賣我,?”
“因為我壞嘛,。”羅曼坦蕩地說道,。
洛一凡啞口無言,。
嗯,真是有理有據(jù)令人信服,。
“都是一丘之貉,!”勞拉勃然大怒七竅生煙,“來人,,給我綁到外面旗桿上去,!”
親衛(wèi)隊的小姐姐們憋著笑把洛一凡拖走。洛一凡這次心里倒是平和得很,,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丟人了,,況且這次還有自家統(tǒng)領(lǐng)陪著,要丟人也是羅曼先丟,,他怕什么,?
直到被綁在旗桿上孤零零地享受了半小時萬眾矚目的感覺后,洛一凡才察覺到有什么不對,。
喂,,這點小事你們也要搞差別待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