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作繭(2)
吳言緩緩地睜開眼睛,看到孟子期抱著雙腿坐在凳子上,,有些疑惑:“你怎么不睡覺???”
“你讓我睡哪兒嗎,?”孟子期幾乎是喊出來的,。
“一大早的,,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吳言也火了。
“你自己看看你做的好事吧,!”孟子期怒氣沖沖,。
“啊,這是什么東西,?”吳言終于發(fā)現(xiàn)了自己杰作,。
“這是我吐的,?”吳言還是不敢相信。
“我不好,,是我不好,。”吳言開始認錯,。
孟子期繃著臉,,開始換衣服。
“你干嘛,?”吳言不解,。
“回T市,睡覺,!”孟子期冷冷地答道,。
“今天又不上班,,你回去干什么,?”吳言有些不悅。
“不好意思,,我要回去睡覺,,昨晚沒睡!”
“你把這兒收拾一下不就可以睡了嗎,?”
“你自己吐自己收拾,。”
“你是我老婆啊,,這不應該你收拾嗎,?”
“現(xiàn)在我不想做你老婆了,你另請高明,!”孟子期拿起包,,準備走人。
“別別別,,我錯了,,我錯了,你幫我收拾一下唄,,我真的錯了,,這是第一次,也絕對是最后一次,!”吳言一把拉住孟子期,。
“我不會相信你的鬼話?!泵献悠谧焐显谒狸?,心里卻已經(jīng)讓步,。她啊,就是嘴硬心軟,,殊不知,,這樣最容易被別人拿捏!
吳言,,帶她吃了頓好的,,孟子期的氣也就消得差不多了。吳言繼續(xù)去上班,,孟子期回到宿舍去跟那個惡心的床上用品作斗爭,。風干的東西,浸泡在水里后,,漂浮在水面上,,胃里的粘液讓它們藕斷絲連,看得孟子期一陣反胃,,連帶著這一天都沒有給吳言好臉色,。
新婚的第一個周末,因為吳言的一頓酒,,不歡而散,。后來孟子期學聰明了,每次去港城前會打個電話問吳言晚上有沒有應酬,,如果吳言說有,,孟子期就留在T市,自己去逛逛街,。省得運氣不好,,再去給人洗床單。
快放暑假了,,孟子期開始期待,,因為今年學校里組織教師出去玩。高中放假時間短,,吳言也沒幾天休息,,她一個人樂得清閑。
吳言最近在忙一件大事,。
6月初,,吳言爸爸突然給吳言打了個電話:“我跟你商量個事情啊,我想開個舞廳,,你手頭上又沒有閑錢?。俊?p> 吳言手頭上確實還有一筆錢,交完T市房子的首付,、辦完婚禮,、收了些禮金,大概還有將近十萬,。這筆錢吳言打算留著房子裝修用的,,既然他爸準備開舞廳,如果能賺點錢,,也是不錯的,。
吳言不相信,他爸的腦袋和眼光,,給他爸爸回了個電話:“我這里是有筆錢,,你那里有多少?”
“我女朋友借給我兩萬,!”吳言爸爸直著嗓子喊,,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地方你選好了嗎,?”吳言不想管他爸經(jīng)濟上的這些破事,。
“工人文化宮一樓?!?p> 吳言知道那個地方,,十七八歲的時候經(jīng)常去,,哪里以前是個迪廳,,音響效果很好,如果接受的話音響不用重弄,,倒是可以省一筆,。地方也挺大的,適合做這種價格低廉的舞廳,。
吳言思前想后,,給孟子期打了個電話:“我爸想弄個舞廳,我想把我們那筆錢投進去,!”
“我不同意,!”孟子期立即反對?!拔鑿d那種地方魚龍混雜,,你一個教師去湊什么熱鬧?”
孟子期對跳舞這種事情非常反感,,一個不著調(diào)的“藝術(shù)家”公公,,成天把自己搞得那么非主流:長發(fā)、緊身T,牛仔褲,,馬丁靴看得孟子期想吐,。公公的朋友孟子期也見過幾個,男的幾乎都是公公同款,,女的都是清一色的猩紅唇,,崇尚自然的孟子期覺得非常辣眼睛。
“你見過你爸的那些朋友,,都是些什么人?。俊泵献悠诤懿粣?。
“你管他是什么人?。课抑幌胫鴱乃麄兩砩腺嶅X,,你自己算算啊,,一張門票5塊錢,爸爸說一場下來至少100人,,一天開兩場,,也就有1000元,每天給我爸100,,房租一年才一萬八,,水電也沒多少錢,這生意穩(wěn)賺不賠??!”吳言分析給孟子期聽?!拔野治迨畮讱q了,,一輩子沒干過什么正事啊,我想拉他一把,!”
不提他爸還好,,一提孟子期火更大,“啪”直接按下手機通話結(jié)束鍵,。孟子期心性單純,,很容易相信別人,但她對不著調(diào),、不好相處的人卻有著天生的敵意,,類似動物的本能!她總覺得吳爸爸不靠譜,,跟他共事不會有什么好下場,,果然大半年后吳言自食苦果。當然這是后話。
吳言知會了孟子期一下,,也沒有指望她會同意,。就像他的外婆、他的舅舅一樣,,只要事關(guān)他的父親,,都不會有什么好話說。反而是他老丈人——孟子期的爸爸幫著他說話,。當孟子期激烈反對的時候孟爸爸說:“想辦法賺錢不好嗎,?賺到錢哪是他一個人花的?”成功讓孟子期閉嘴,。
暑假一開始,,吳言全身心地投入到舞廳的裝修中去了。吳言活了近30年,,跟他爸爸生活子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數(shù),。對他爸爸可以說是厭惡大于親近,但又割舍不下那份血緣,。
記事起,,他的父母就在不停地爭吵,母親其實很賢惠,,家里收拾得干干凈凈,,對他爸也很好,早飯都端床上去給他爸吃,。但這個男人很蠢,,禁不住自己老媽的挑唆,經(jīng)常跟老婆動手,。吳言媽媽也不是個省油的燈,,離婚時帶著娘家兄弟,、妹夫們把吳言爸爸一頓打,,順走了家里的所有存款。吳言爸爸就開始了混吃等死的日子,,女朋友談了幾個,,都不了了之。
舞廳里的地板要換,,吳言經(jīng)過比較,,決定選擇強化地板,強化地板價格便宜,,而且耐磨,。價格談好后,工人送貨上門,準備卸貨,,卻被吳言爸爸攔住了:“我才是老板,,我沒同意用你家的貨,誰讓你們送的,?”眉毛打結(jié)似的擰在一起,,一臉的暴戾。
“你打電話問你兒子吧,,我們只是負責送貨的,!”工人實話實說。
“地板怎么回事,?我不是說用實木地板嗎,?”吳言爸爸開始吼吳言。
“我不是跟你分心過了,,實木地板太貴,,我們沒那么錢,而且也不耐磨啊,,那么多人天天在上面踩來踩去,,也不好啊,!”吳言正在市場選空調(diào),,還挺有耐心地跟他理論。
“那不行,,我都已經(jīng)跟我一個舞伴說好了,,要到她加去買實木地板,你現(xiàn)在讓我怎么跟人家交代,?再說了,,我們是合伙,我才是老板,!”吳言爸爸不依不饒,。
“行啊你去買實木地板啊,你看看你那兩萬塊錢夠不夠買地板,!”吳言一聽也怒了,。“你要去買實木地板,,你自己掏錢,,以后打蠟護理都你自己掏錢……”
“那我朋友那邊怎么辦?”吳言爸爸還在硬撐,。
“你去討好你朋友,,把你的錢都拿去討好你朋友好吧,?”吳言一聽火更大,聲音炸開了,,一邊的售貨員覺得耳朵有些疼,。
“媽媽的,多大歲數(shù)的人了,,一點都拎不清,。”吳言覺得有些頭疼,,這么多年他是怎么活過來的,?
地板一戰(zhàn),吳言爸爸以失敗告終,。他覺得很沒有面子,,自己居然杠不過兒子,這讓他很不甘心,。他覺的自己在搞舞廳這件事情上是絕對權(quán)威,,畢竟他這輩子除了上過戰(zhàn)場以外就沒離開過舞廳。現(xiàn)在兒子這個門外漢居然對他的專業(yè)領域指手畫腳,,讓他有種很不被尊重的感覺,。他要扳回自己的面子。畢竟他在自己的圈子里一直是受追捧的那個,。
舞廳里的電路老化了,,需要請電工重新布線。吳言覺得電路這種東西很重要,,必須要請個專業(yè)人士,、要請個信得過的師傅。恰巧他們學校里有位余師傅手藝很好,、人品也很好,。吳言跟余師傅一說,余師傅就爽快地答應了,。吳言告訴他爸,,電工也已經(jīng)找好了。
吳言他爸立即跳了起來:”你怎么又不問問我,,我已經(jīng)請了我的朋友小朱來弄了,,他還不要工錢。
吳言想想,,也不是不行,余師傅還要從港城跑過來,,也不是很方便,。但是又不放心:“那個小朱可靠嗎,?手藝怎么樣?”
“你放心,,手藝絕對地好,!”吳言爸爸拍胸脯保證。
早上9點,,吳言到舞廳去等電工師傅,。半小時過去了,人還沒影子,。
吳言讓他爸爸催電工,,他爸打了電話:“你人死哪兒去了,我都等你半天了,?!?p> 電話那頭的電工正干活干得起勁:“你神經(jīng)病吧?我要3000工資,,你說送舞廳年票給我,,我又不跳舞,還免費給你干活,?滾吧你,!”
電工說的話清晰低傳到吳言的耳朵里,吳言氣得恨不得要把手機扔了:“這就是你說的談好了,?什么都要做主,,你做啊,你把事情辦好了我也就不說你什么了,,你能啊,,你做啊,!還有一個星期開業(yè)了,,你電工還沒找到?!?p> “有你這樣跟老子說話的嗎,?”吳言爸爸吼了起來。
“你做的是當老子的人做的事嗎,?”吳言聲音更響,。
父子兩不歡而散。吳言不依不饒,,繼續(xù)轟炸:“電工的事怎么辦,?”
“你想怎么辦就怎么辦?!眳歉缚跉夂懿?。
“如果你做不了,,以后請你不要插手,你只要負責放你的音樂,,其他的請你不要再管,!”吳言掛了電話,再去請余師傅幫忙,。
大事吵,,小事也吵,舞廳裝修了一個多月,,這父子兩就沒有一天能和平相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