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才人,你說話也太過分了,,今日我非好好治一治你這張嘴,。”陳婕妤臉都?xì)獾耐t了,。
“那你試試看,,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治我?!敝懿湃艘膊幌嘧?。
兩個人像抖亂了一身毛的母雞,瞪著眼拉著架勢,,誰也不肯示弱,。
“我就不信了……”陳婕妤出身武家,性格直率火爆,。
“都在做什么,,當(dāng)御花園是你們自家的院子嗎?”沈風(fēng)眠還未走近,,就已經(jīng)開始出言訓(xùn)斥,。
陳婕妤和周才人見皇后娘娘駕到,頓時滅了氣焰,畢恭畢敬地行禮,。
沈風(fēng)眠瞥了一眼,,沒有讓她們起身:“鬧什么鬧,眼里還有沒有后宮禮儀規(guī)矩,,還有沒有本宮了?”
居高臨下,,又疾言厲色,。
周才人愈發(fā)惶恐,陳婕妤也在心里暗暗后悔,。
“臣妾莽撞沒規(guī)矩,,請皇后娘娘降罪?!标愭兼ハ刃辛艘粋€大禮,。
“請皇后娘娘降罪,。”周才人也跟著行了一個大禮,。
“你們因何事起了爭執(zhí),?”事情總要問清楚前因后果,來龍去脈,。
“是陳婕妤,,她仗著自己得了陛下召幸,便出言嘲諷臣妾入宮一個月,,還未曾侍君,。”
“歪曲事實,,”陳婕妤立刻出言反駁,,轉(zhuǎn)而又給沈風(fēng)眠行了一禮:“皇后娘娘容稟,臣妾見著今日御花園的梅花打了苞,,很是喜歡,,便想摘幾枝回去插在花瓶里,臣妾出身武家,,自幼活潑好動,,魯莽一些,所以摘花這樣的事,,臣妾也不必麻煩侍女,,自己來摘??芍懿湃寺愤^看到了,,偏借此譏笑臣妾,說臣妾進(jìn)了宮,,都被陛下召幸過了,,還不改閨閣里魯莽性子,見著花就要自己上手摘,,莫不是還想爬上樹摘,?”
“你……”周才人瞪了陳婕妤一眼,頗為氣惱,,可又不知如何反駁,。由此看來,陳婕妤說的是真的了,。
“臣妾的確出身武家,,所以性子急,聽到周才人這樣說我,,我便也說了她,?!?p> “你說了她什么?”
“臣妾說她仗著自己貌美,,初進(jìn)宮便自覺高人一等,,可一個月了,陛下并沒有召幸,,現(xiàn)在還有臉來說我,,分明是心里不服氣故意尋茬?!?p> “皇后娘娘,臣妾入宮以來,,沒有得陛下召幸,,陳婕妤就如此說我,我如何能咽的下這口氣,?她現(xiàn)下還說我是心里不服氣故意尋茬,,臣妾并沒有心里不服氣啊,這是陳婕妤惡意揣度臣妾,?!?p> “你咽不下這口氣?那你先出口說陳婕妤性子魯莽,,莫不是要爬樹摘花,,陳婕妤能咽的下這口氣嗎?”
“臣妾,,臣妾,,只是提醒陳婕妤在宮里還是注意些禮儀的好,做了陛下的后妃,,就別這樣魯莽了,。”周才人說的委屈,,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倒真是我見猶憐啊。
“提醒后妃,,約束后妃,,是皇后的職責(zé),何時需要你一個五品才人來提醒三品婕妤了,,你以下犯上不說,,難道還要越俎代庖,凌駕于本宮之上嗎,?”沈風(fēng)眠在妃嬪面前一向都是溫溫和和的,,從沒有這般動過怒,。
“皇后娘娘恕罪,皇后娘娘恕罪,,臣妾沒有這個意思啊,。”周才人彎著腰,,垂著頭,,肩膀微微發(fā)飆,攥在廣袖里的手濕了掌心,,她是知道沈風(fēng)眠脾氣的,。
看來上次沈風(fēng)眠說過的,讓周才人回去好好讀《女誡》,、《女則》,,她并沒有放在心里。
“周才人以下犯上,,出言不遜,,著閉門思過半年,日日抄《女誡》,,一直到學(xué)會《女誡》中的德行言語為止,。還有陳婕妤,在御花園同妃嬪起爭執(zhí),,眼里絲毫沒有后宮規(guī)矩,,著閉門思過三個月,好好靜心養(yǎng)性,?!?p> 陳婕妤出身武家的急性子,不改一改可不行,。
看著陳婕妤和周才人離去的背影,,沈風(fēng)眠不由地在心里暗嘆,后宮無寧日,,當(dāng)真是沒有說錯,,人越多,越是不寧,。
“娘娘,,我們現(xiàn)下是去勤政殿,還是回鳳藻殿,?!?p> “我想在這兒看會兒梅花,你們先退下吧,?!?p> 御花園的梅花都打苞了,,已有暗香浮動,再過幾日應(yīng)該就會全開了,,到時候定然是散作乾坤萬里香,。
少時在蘇州待過一年冬天,蘇州的梅花,,是成片成片數(shù)畝地,,梅香飄蕩,花浪翻滾,,粉瓣含雪,,軟紅漫天。那里梅花品種繁多,,雖以千葉重瓣白梅為主,,但紅梅、綠梅,、紫梅、墨梅亦應(yīng)有盡有,。
御花園的梅花比起蘇州的梅花,,差太多了。
“想什么呢,,這么出神,?”
沈風(fēng)眠沉溺在自己的回憶里,竟不知趙縕華是什么時候過來了,。
趙縕華為沈風(fēng)眠披上大氅:“剛剛走的那樣急,,大氅都忘了拿,外面這樣冷的天,,受寒了可怎么是好,,嗯?”語氣溫柔,,盡是心疼愛憐,。
“臣妾謝陛下?!鄙蝻L(fēng)眠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哽咽,,沈風(fēng)眠自己也沒想到,原來想起蘇州的梅花,,她竟然如此傷感,。
“怎么了?”趙縕華愈發(fā)心疼:“是陳婕妤和周才人惹你不高興了,?”
這句話一出口,,又很快被趙縕華自己否決了,。
“還是想到了什么事情?”
沈風(fēng)眠從不愿意和趙縕華說起少時的事情,,可此時卻情不自禁的開口:“臣妾看著御花園的梅花,,想起了少時在蘇州見過的梅花,便由此想起了蘇州的人和事,,一時難免感傷,。”
周圍都是冬日的冷冽蕭條,,但趙縕華呼出的氣是暖的,,他的手是暖的,他看著沈風(fēng)眠的眼神也是暖的,。
趙縕華從來沒有見過沈風(fēng)眠這個樣子,,她在自己面前,從來都是端莊得體,,溫柔賢良的樣子,,今天是第一次,這般愁苦,。
“風(fēng)眠,,”趙縕華將沈風(fēng)眠攬進(jìn)懷里,嘴唇靠在她冰涼的額頭上:“以后你有什么話,,就告訴我,,說與我聽,說出來,,就會好受一些,,我一直都會在你身邊,只要你愿意說,,我便聽你說,。”
沈風(fēng)眠的外祖父外祖母早已不在了,,連帶她無憂無慮的幼年時光一同不在了,,她知道生老病死,是誰都無法避免的,,但是她還是會想,,若是外祖父外祖母還在,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