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剛剛還在攀咬北府的人,,現(xiàn)在又說什么影子殺人,,你當(dāng)我們都是白癡嗎,?”
胡同知的八字胡氣得一顫一顫的,,幾乎要沖上去給張管家一腳,,被蕭青云攔?。骸昂?,先聽聽他怎么說不遲,?!?p> 此時的張管家看起來如同驚弓之鳥,顫顫巍巍地趴在地上,,內(nèi)心卻在天人交戰(zhàn),。
張管家知道此事到了這等地步,絕無法善了,,索性實話實說,,如此焦灼半天之后,終于下定決心,,慢慢停止了顫抖,。
張管家再開口時,已恢復(fù)了往日的冷靜,。
“我之所以之前會撒謊,,就是因為知道胡同知一定會如此反應(yīng)——”
“昨日方捕快和云天鏢局的人將云小姐劫走之后,給公子簡單處理了下,,我就出去請大夫,。”
“請來大夫,,拆洗,,包扎,過了將近一個時辰才算消停下來,?!?p> “把大夫送走,胡公子恨得牙根癢癢,,發(fā)誓賭咒一定要讓北府吃不了兜著走,?!?p> “我勸胡公子早些休息,胡公子卻一定要趁熱打鐵,,想出計策,,利用好自己的傷勢,把北府搞垮,,以血心頭之恨,。”
“沒有辦法,,我只能和胡公子連夜商量對策,,我們估計云家兄妹經(jīng)過這件事之后很可能躲出金陵,一般的江湖人士怎么敢跟金陵衛(wèi)作對,?!?p> “我們準(zhǔn)備早起就去查明,如果云天鏢局撤出了金陵,,我們就直接去北府發(fā)難,,說江捕頭指使手下刺殺公子,這時沒了云家兄妹作證,,北府必然百口莫辯,。”
“如果云天鏢局竟然還敢留在金陵,,那就先對付他們,,對付這種跑江湖的,公子有一萬種辦法,,先把那個云瑤搶過來,,至于那個云逸,要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到時再對付北府不遲,。”
“商量好對策,,公子就準(zhǔn)備歇息,。”
“我正往屋外走,,突然迎面撞過來一道影子,,接著我就失去了知覺?!?p> “等我醒來時,,天已經(jīng)蒙蒙亮,脖子一陣酸疼,,想起了暈倒前那道影子,,我馬上去查看公子,,卻發(fā)現(xiàn)公子在床上一動不動,我伸手去探鼻息,,發(fā)現(xiàn)公子已經(jīng)沒了呼吸,。”
“我當(dāng)時完全傻了,,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愣了半天,我才明白,,現(xiàn)在最重要的想辦法保全自己,,公子已經(jīng)死了……”
“我知道,如果我說是一道影子殺死了公子,,胡同知一定不會信,,說不定還會認(rèn)為是我害了公子,必須想其他辦法,?!?p> “我想起了昨天晚上和公子商量的對付北府的辦法,昨天想的是利用公子的傷勢搞垮北府,,現(xiàn)在公子死了,不是更可以搞倒北府,?”
“我知道胡同知盛怒之下不會關(guān)心公子到底是怎么死的,,但是保險起見,我把把公子腿上的包扎去掉,,藥清洗掉,,做成傷勢并未被處理的樣子?!?p> “做完這一切,,我就去找胡同知報告,說北府的人打暈了我,,刺殺了公子,。”
“之后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這次我說的,,絕沒有半句虛言?!?p> 說完這句話,,張管家長出了一口氣。
“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不求胡同知能原諒,,只希望找到殺害公子的真正兇手為公子報仇,,屬下也就安心了?!?p> 說完之后,,張管家跪伏在地,等待著最后的審判,。
這一番講述合情合理,,與所有已知的情況都對得上,而且沒有避諱自己想把禍端引到北府的心態(tài),,看張管家的狀態(tài),,也不像作偽。
只是以北府與金陵衛(wèi)的矛盾為自己洗脫失職罪過的做法,,也確實陰險至極,。
聽完這一番講述,所有人都陷入一片沉思,,思索著其中原委,。
一個聲音打破了屋里的平靜:“張管家,你說的那道影子,,有沒有什么特點,?”
眾人尋聲看去,卻是一直趴在身體身邊的周仵,。
“特點,,什么特點?”
“比如說味道,,顏色什么的,。”
張管家沉思片刻道:“這么說,,那道影子好像是紅色的……”
“血一般的紅色嗎,?”
“差不多?!?p> 周仵緩緩站起身來,,看在旁人眼中,那具身體似乎在反抗著千斤的重壓,。
“我大概知道胡公子是怎么死的了,。”
“你們可有聽過一句話,,‘東方懸壺,,血影奪命’?!?p> 此話一出,,屋中大部分人都一臉茫然,,卻有幾人臉上露出極度震驚的神色。
“你是說,,胡公子是血影殺的,?”說話的是方直。
周仵看了方直一眼,,道:“是了,,小直是汝南人,血影上次殺人是五年前,,恰好是在汝南,,也難怪你會知道?!?p> 眾人都是云里霧里,,不知道兩人在說什么。
蕭青云道:“周捕快,,這個血影是什么來歷,,還請你給大家解釋?!?p> 周仵長吸了一口氣,,顯然備注講一個有些長的故事。
在江遠(yuǎn)行的眼中,,今天的周仵有一些不一樣,。
“‘東方懸壺,血影奪命’,,這句話流傳開是在徐州?!?p> “那個發(fā)生大瘟疫的徐州,?”蕭青云問道
“正是,徐州是小人的老家,?!?p> “血影知道的人不多,但是你們一定聽說過那場大瘟疫,?!?p> “五年前,徐州發(fā)生罕見的瘟疫,,那場瘟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幾天之間席卷了整座徐州城,。”
“從第一個人死之后,,就像沖開了的堤壩,,再也擋不住,,十個人,一百個人,,一千個人,,直到所有人對數(shù)字已經(jīng)麻木,所有人都在等死,?!?p> “起初人們還寄希望于大夫能找到救治的辦法,但是所有的大夫都對此束手無策,?!?p> “然后,一個人出現(xiàn)了,,他發(fā)現(xiàn)了瘟疫的根源并對癥下藥,,在他的治療下,這場瘟疫走得和來得一樣快,,兩天之內(nèi),,所有人都迅速康復(fù),就像一場夢一樣,?!?p> “但是所有幸存下來的人都知道,那不是夢,,因為有幾十萬人——超過當(dāng)時徐州人口的一半人都死在那場瘟疫中,。那個神醫(yī)是誰,老大你能猜到吧,?!?p> 江遠(yuǎn)行摸了摸胡茬稀疏的下巴道:“難道,是東方白,?”
“對,,那時東方白被徐州人奉為神明,當(dāng)時我們對他的稱呼是醫(yī)神,,而非神醫(yī),,以一己之力拯救幾十萬人的生命,恐怕只有神明才能做到,?!?p> “但是后來東方白不知為何,好像忘記了他的醫(yī)術(shù)是的,,似乎還醫(yī)死過人,,神醫(yī)這個稱號就被人漸漸忘卻了。”
江遠(yuǎn)行想起東方白的隨緣療法就頭痛,,悄悄腹誹,,這個神醫(yī)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瘟疫剛剛治愈,本來絕望的人又開始期望未來的生活,,但是那個怪物的來臨打破了所以的幻想,。”
“起初兩個人死,,并未有人在意,,剛剛見識過那么多死人,沒人會被兩個人的死嚇到,?!?p> “但是第三個,第四個受害者出現(xiàn),,恐慌開始像瘟疫一樣擴散開來,,死的幾個人沒有任何聯(lián)系,找不出任何關(guān)系,,唯一的相同點是他們額頭都留下一朵血紅色的櫻花,。”
“有人說是被瘟疫吸引過來的魔鬼,,要繼續(xù)收割剩下的生命,。”
“也有人那是山里的妖怪,,一時間人心惶惶,。”
“那種剛剛找到活下去的希望,,卻馬上被打破的心情,,不知道各位能不能理解?!?p> “知州大人派了大批的捕快搜捕調(diào)查殺人的東西,,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線索,第五個人,,第六個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人還是死了?!?p> “徐州城一片風(fēng)聲鶴唳,,所有人都活在死亡的恐懼中?!?p> “在第六個人被殺的時候,,終于出現(xiàn)了一個目擊者,他說看到了一道血紅色的影子,等他醒過來的時候身邊的人已經(jīng)死了良久,?!?p> “這和張管家遇到的倒有些像?!?p> “從那起,,’血影’這個名號開始在徐州流傳,‘東方懸壺,,血影奪命’也成了每一個小兒都知道的話,,可惜東方治得好瘟疫,對于血影卻沒有任何辦法,?!?p> “后來又死第七人,所有人都以為這場屠殺會繼續(xù)下去,,很多人已經(jīng)開始搬出徐州,,血影卻突然消失了,如同瘟疫一般來得無影無蹤,?!?p> “直到三年后,血影再一次出現(xiàn)在汝南,,同樣的毫無聯(lián)系地殺人,,同樣地倏忽而來疏忽而去,也是只被人見到一道血紅色的影子,,還有留在死者額頭的血紅的櫻花,。”
周仵苦笑了聲:“現(xiàn)在,,東方早就不再懸壺,,血影卻依然在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