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家嘴里叼著一片面包，腳有節(jié)奏地拍著地面,。

　　節(jié)奏控制得相當(dāng)不錯,，讓人有想跟他一起打拍子的沖動。

　　“剛烤好沒多久的面包……雖說是烤面包機烤出來的,，但口感和味道都出人意料地好……”收藏家咽下口中的面包,，對天才與預(yù)言家說道。

　　——收藏家貌似對這里的設(shè)施挺滿意的,。自己也稍微能習(xí)慣他總是點評兩句的風(fēng)格了,。

　　預(yù)言家拿起餐廳飯桌上的面包，“這個就是午飯了,？”

　　“對，跟著偵探的吩咐,。既然搜查很緊急,，那午飯自然是這種方便的最好?！?p>　　“這樣……”預(yù)言家咬下一口面包,，味道確實不錯。

　　“說起來,，”他問,，“收藏家你上午調(diào)查了哪里？”

　　“倉庫,、休息室,、餐廳……樓梯口是因為一開始就看到偵探在調(diào)查，所以就沒去,。說到底能調(diào)查的也就這幾個地方了,。對了,，還有廚房和大廳也可以搜查?！笔詹丶掖鸬?，不忘用手指推一下他的眼鏡。

　　“是差不多只有這幾個地方……”預(yù)言家喃喃道,。

　　——下午也接著搜查,，直到那個所謂的“學(xué)級裁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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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預(yù)言家咂嘴，在休息室的沙發(fā)上坐下,。

　　——剛剛的面包味道著實不錯,。

　　——話說回來，仿佛是忽然對自己失去了興趣,，天才在下午沒有像先前那樣纏著自己,，而是他自己一個人去了“超高校級的死者”，也就是柵欄門那邊,。

　　——“超高校級的天才”到底是怎么樣的才能……算了,，無所謂，反正自己出去之后應(yīng)該也不會跟他扯上什么關(guān)系,。

　　嘆了口氣,，視線停留在靠在墻邊的高爾夫球桿上。

　　要說特別也特別,，畢竟它是被用來殺過人的兇器,；要說普通卻也普通，它現(xiàn)在到底只是一根粘上了血的高爾夫球桿而已,。

　　帶血的高爾夫球桿沉默著,，形象和自己想象中那根反射銀光散發(fā)著兇芒的“兇器”有決定性的不同。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思維不斷跳躍著,，身體似乎與時間脫節(jié)了。

　　不大像是單純的“想象與現(xiàn)實的差距”,，也不是驚慌,、恐懼這類簡單的感情。

　　——……

　　——倒像是我曾經(jīng)給自己做出的那個預(yù)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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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聊兩句,？”

　　柵欄門旁，天才向走過來的收藏家打招呼,。

　　“我只是路過這里而已,，不是來找你聊天的?！?p>　　“但該搜查的地方差不多也都搜查過了吧,?！碧觳诺溃敖酉聛肀緛硪仓皇窃谶@個迷宮一樣的監(jiān)獄里亂轉(zhuǎn)罷了,?！?p>　　“……我喜歡‘迷宮’這個形容?！?p>　　收藏家停下,，靠在了柵欄門一旁的墻上。

　　天才也倚墻站著,，不過是在柵欄門的另一側(cè),。

　　兩人都面對著空無一物的墻壁，目視前方而互相看不到臉,，只能聽見聲音,。明明是同一面墻，二人中間又隔著一個柵欄門的距離,。

　　而柵欄門里面,，一具叫“超高校級的死者”的尸體正躺在那里。

　　這個場景實在有點超現(xiàn)實,。

　　——所以反而讓人心情不錯,。

　　收藏家這么想到。

　　“那么,，”天才干咳兩聲,，“由我先發(fā)問咯？”

　　“請,?！?p>　　“‘超高校級的收藏家’都在收藏些什么呢？”

　　“各種各樣的吧,，古玩字畫那種古董自然有收藏,。”

　　“其他呢,？”

　　“昆蟲標(biāo)本、咖啡……還有今天中午吃的面包片,?！?p>　　“嗯……”天才頓了一頓，問道,，“那迷宮呢,？”

　　“迷宮？”收藏家一下子蒙了,，不過他仍沒有扭頭去看天才,，“如果說是小時候的那種迷宮圖書,，或者是世界上一些迷宮的資料，那我是有收藏……”

　　“真正的迷宮,，就像我們所處的監(jiān)獄這樣的呢,？”

　　“《死于自己迷宮的阿本》……”收藏家皺眉道，“啊,，抱歉,，剛剛想起了一部小說。話說回來,，我沒有通俗意義上收藏真正的迷宮,。”

　　“小說啊……這篇小說我大概也看過,，可惜記不起來了,。”天才感慨完,，接著問道,，“沒收藏迷宮的原因是什么？經(jīng)濟問題,？”

　　“肯定的吧,。”收藏家停頓幾秒,，“我又不是‘超高校級的富豪’,，就算再怎么有錢，不管不顧地花肯定也不夠用的,?！?p>　　“有道理?！?p>　　短暫的沉默,。

　　剛才的談話，自始至終,，兩人的目光都沒有離開正對面的墻壁,。

　　這種默契也很讓收藏家享受。

　　“那么,，接下來由我來提問了,。”他道,。

　　“請,。”天才的回復(fù)與剛才收藏家如出一轍,。

　　“你的才能是什么,？”

　　“‘超高校級的天才’,。”

　　“天才,？”

　　“對,。”

　　收藏家對這個答案沒有足夠的心理準(zhǔn)備,，一時找不出下一個問題,。

　　天才用聽覺感受沉默的空氣，想象此時收藏家的表情,。

　　“那,，”天才道，“輪到我發(fā)問了,?！?p>　　“……問吧?！?p>　　“既然‘超高校級的收藏家’并沒有足夠的經(jīng)費,，那到底是如何成為‘超高校級的收藏家’的？”

　　“其實還是經(jīng)費,。畢竟只是‘超高校級’,，本來也只要比普通人強就行?？上КF(xiàn)在競爭壓力實在大到病態(tài),，‘超高校級’的評定也隨之病態(tài)起來……”收藏家伸出舌頭，舔舔嘴唇,，“抱歉,，一下子扯遠了。至于經(jīng)費,，我個人不可能有那種家底,。我是出生在一個收藏家的家族……收藏世家？總之,，到了我這一代,，他們貌似和一個地下組織達成了什么交易，成功讓我獲得了‘超高校級的收藏家’的稱號,?！?p>　　“暗箱操作嗎？”

　　“大概……吧,?！?p>　　天才停了幾秒,，似乎是在腦海里快速回味收藏家剛才的話,。

　　趕在天才開口前,，收藏家說道：“雖然不一定是合格的‘超高校級的收藏家’，不過我想‘收藏家’本身就不是財力的比拼,?！?p>　　“還有‘鑒賞家’的成分在內(nèi)?！碧觳沤舆^話頭,。

　　“是的。所以在財力之外,，在這個稱號之外,，一定還有一條路通向真正的‘收藏家’?！?p>　　“……什么路,？”

　　“就像歷史虛無主義那樣，收藏的東西是否有實體存在是沒有意義,。重點在于‘我收藏了它’,。如果我是一個主觀唯心主義的收藏家的話，那只要我充分認知了一樣事物,，我就收藏了它,。”

　　“……比如中午的面包,？”

　　“沒錯,！”收藏家一時有些激動，他沒想到天才的反應(yīng)這么快,，一下子就理解了他表達的意思,。

　　“所以……”天才的聲音倒低了下去，“是記憶咯,？記住即收藏,？”

　　“不止是單純的記住……”

　　收藏家還在講話，不過天才已經(jīng)聽不進后面的內(nèi)容了,。

　　——記?。?p>　　——這種才能……

　　天才很粗暴地打斷了收藏家的話,，問：“那你收藏過尸體嗎,？”

　　“尸體？”

　　“例如‘超高校級的死者’,?！?p>　　“這個？”收藏家推了下架在他鼻梁上的眼鏡，“實在不好說……我還完全不清楚‘超高校級的死者’的本來面貌,。除非他什么都不是,，本來就只是一具尸體?！?p>　　天才那邊沉默了下去,，應(yīng)該是陷入了思考。

　　收藏家感到有點口渴——等會去休息室拿瓶咖啡好了,。

　　——說起來,，自己過來的時候就看見天才待在這里。為什么他要對“超高校級的死者”這么執(zhí)著呢,？

　　——一下子想不通,。

　　——自己理解不了人類，這很正常,，自己又不是什么人類學(xué)家,，而且只是一個高中生而已。人類并不是自己的藏品,。

　　“那又是我問了,。”收藏家道,。

　　天才沒有回答,，收藏家將這個沉默視為默認。

　　“‘超高校級的天才’的實質(zhì)是什么,？‘天才’是怎么樣的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