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篇 江之島奇運最不幸的一天
“幸福在于不可知嗎,?”江之島奇運一個勁往后仰,,仿佛在與椅背搏斗,“現(xiàn)在想想,,這是一個太膚淺的觀點了,,就算是中二的高中生也不會這么想?!氖迤谀莻€時候,,我們就應該反應過來,我們的故事背景是虛構的,?!?p> “——江之島盾子理應是一個虛構人物?!睎|野恭一郎道,。
“我可沒這么說,別偷換概念,?!苯畭u奇運架起二郎腿,伸出食指對著東野恭一郎,。
“我從不偷換概念,。”東野恭一郎點頭,,“我是明著來的,?!?p> 他們兩人完全不在意外界,,只管自己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又有一個人走上了舞臺,。
走上了彈丸論破第四十九期海選的舞臺,。
站在舞臺上,面對評委以及以下一大堆觀眾,他顯得相當緊張,。
“我叫威廉,,來參加這次海選的原因是……”
緊張歸緊張,這位叫威廉的青年表現(xiàn)得很不著調,。
然而這種不著調也很具有節(jié)目效果,。故而值得贊賞。
海選的現(xiàn)場人聲鼎沸,。
或許比起“彈丸論破”節(jié)目本身,,人們更喜歡這種海選?!白韵鄽垰⒂螒虻暮_x”,,這個名詞想想倒也挺有意思的。
彈丸team一定也意識到了這個的商業(yè)價值,,不然不會讓他們兩人來這里當嘉賓,。
彈丸論破第四十五期,超高校級的幸運,,江之島奇運,。
彈丸論破第四十五期,超高校級的偵探,,東野恭一郎,。
第四十五期的評價不怎么樣,但那不影響他們兩人在觀眾心里留下深刻印象,。
——連嘉賓都有了,,那這不就是娛樂節(jié)目嘛!
“……嗯,,我覺得這個叫威廉的小子不錯,。”江之島奇運歪頭,,對一旁的博斯說道,。
他心里完全沒有這么想,只是隨意讓頭腦“宕開一筆”,,以便接下來接著和東野恭一郎口水戰(zhàn),。
博斯這個女生倒是一副認真的樣子,若有所思地說:“是啊,,我也覺得他挺有意思的,。先記下來,到時候我去和白銀討論一下,?!?p> ——有意思,?
江之島奇運忽然不爽起來。
他帶著惡意開口:“要不,,就把這個‘威廉’的才能也設定為‘幸運’怎么樣,?”
“‘超高校級的幸運’?倒不是不可以,?!辈┧挂粫r有些為難,“可‘幸運’才能植入的失敗率很高啊,。團隊里之前的決定是等到第五十期再……”
“沒關系的,,你到時候去提醒他一下風險的事就行?!?p> 江之島奇運壓根就沒打算和博斯“討論”,,他僅僅想釋放他自己的惡意。
博斯認識到了這點,,乖乖點頭,,不再理會江之島奇運。
舞臺上,,威廉也恰于此時結束了他的演講,。說到底這不是才藝展示,換人迅速也是正常的,。
威廉以普通高中生應有的緊張,,混著他本身的不自然感,搖搖晃晃地走下了舞臺,。
下一個參選人員按順序頂上,,開始了無趣的自我介紹……
博斯認真地對參選者進行評定。
江之島奇運打了個哈欠,。他對威廉釋放的惡意并未讓他滿足,,甚至連振奮精神的效果都沒有。
——畢竟沒有反饋,。
——沒有反饋,,惡意就算釋放出去也是石沉大海。誰知道自己剛才的行為是真實的還是一場夢,。
——必須立即獲得反饋,。不然惡也好,善也罷,,都讓人提不起勁,。
——煩死了。完全無法感到幸福,,我真是太不幸了,。
“你的惡劣有成為黑幕的潛質?!睎|野恭一郎斷言,。
“我們好歹是一起生還的同伴啊,你怎么能這么詆毀我——”江之島奇運扭回頭,,“——只是‘潛質’怎么足夠,。”
“所以你肯定能比江之島盾子表現(xiàn)得更為出色,,說吧,,打算怎么讓這個世界絕望?”東野恭一郎面不改色,。
這是東野恭一郎特有的調侃方式,。在第四十五期里,江之島奇運已經(jīng)多少習慣了,。
對付這個的好方法,,不外乎用嚴肅的態(tài)度吐槽。
“江之島盾子可是一個虛構人物,,要我超越那種虛構的開掛角色,,也太難為我了吧?”
“你的幸運在我看來也很開掛,?!?p> “比起幸運,我倒更想幸福,?!?p> “你在逃避問題?!睎|野恭一郎指出這點,。
“還不是你的話題太無聊?我和你在這里聊天這事本身,,就足夠不幸了,。”
“行吧,,那來頭腦風暴一下,。”東野恭一郎道,,“我判斷江之島盾子是虛構的依據(jù)是她的才能屬于可知論的范疇,,偏偏她的思想?yún)s屬于不可知論。二者悖反,,所以這個人不可能存在,。問:我的判斷是否合理,?”
江之島盾子的才能是超分析。她因為自身的強分析力,,接受了“預定調和”的觀點,,從而無聊到絕望。這只可能屬于可知論,。
而江之島盾子又相信并期待“未來的不可知”,。不然她的行動便失去了意義。
“論破,?!苯畭u奇運答道,“可知論也承認世界存在尚未被認知的部分,。所以江之島盾子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可知論者,。”
“不可知論還承認人具備有限度的認知能力呢,,你怎么不說,?”
“因為若江之島盾子是不可知論者,那么面對世界不可認知的宿命,,應該不至于無聊到絕望才對,。”
“答得很好,,問題繼續(xù),。”東野恭一郎發(fā)問,,“幸福具有不可知的性質嗎,?江之島盾子明顯追求不可知的幸福,可她是虛構的人物,,無法用以參考,。”
“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問題,,你逼我詭辯?。俊?p> “當然,?!?p> “爽快?!苯畭u奇運答道,,“幸福具有不可知的性質?!?p> “有的人認為平淡生活就是幸福,。他們可不像江之島盾子那樣追求未來的未知,。”
“如果沒有未來的不確定性,,平淡的生活也就沒有意義,。”
“就算是決定論的支持者,,只要是人類就沒辦法徹底預測未來?!睎|野恭一郎道,,“所以你大可以拿未來的不可知說事,就像生與死的關系,?!?p> “所以說是詭辯嘛?!苯畭u奇運干脆地承認,。
“而且還是特別不走心的詭辯?!睎|野恭一郎補上一句,。
“喂,你這說得就有點過了啊,?!?p> “完全不過分?!睎|野恭一郎道,,“你忽略了其中人的意志?!?p> “啊……好像是的,。”
“幸福的本質是以個人意志與未來發(fā)生聯(lián)系,?!?p> “你認為幸福在于‘聯(lián)系’?”
“對,,聯(lián)系的形式不重要,,重要的是聯(lián)系本身?!?p> “我怎么覺得你也開始詭辯了呢,?”江之島奇運笑道。
“所以,,你的‘幸福觀’是什么呢,?”東野恭一郎問,。
“以未來的不可知為前提,我的幸福就是……”
觀眾的人群忽然激動起來,,嘈雜的人聲瞬間蓋過了二人,。
“歡迎彈丸team總經(jīng)理、副總經(jīng)理到場,!”
喇叭里傳出聲音,。
江之島奇運和東野恭一郎的談話也只能告一段落。
兩人看往舞臺,。
一個有些病弱的男子率先走上舞臺,。
——彈丸論破第四十期,超高校級的貴公子,,松竹清顯?,F(xiàn)任彈丸team總經(jīng)理。
另一個衣著嚴肅死板的男子則走上了評委席,。
——彈丸論破第四十期,,超高校級的裁判長,本多清一郎?,F(xiàn)任彈丸team副總經(jīng)理,。
“本多先生,總經(jīng)理和您忽然來這里,,是有什么事嗎,?”博斯小聲問道。
本多清一郎沒有出聲,。
松竹清顯在舞臺上說著沒有營養(yǎng)的場面話,。
江之島奇運從懷里摸出一枚硬幣。
——這兩個人只是單純想來就來了吧,?
——令人煩躁,。
他輕輕彈起硬幣,控制硬幣的最高點不超過額頭,。
——正面,。
他想。
——人生不過一場場賭博,。賭博的結果以及規(guī)模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反饋是否即時。
旁邊忽然伸出一只手,,把仍在空中的硬幣直接奪走,。
是東野恭一郎。
他用食指與中指夾著硬幣,反復打量,。
“憑你的幸運,,猜出答案是異常簡單的事吧?”他道,,“而且,,猜硬幣這種事情不含有人的意志。單純猜硬幣的行為與幸福無緣,?!?p> “重點不是猜中?!苯畭u奇運道,。
東野恭一郎拋起硬幣,再接住,。
“正面,,你猜對了吧,?”他說,。
“那不重要?!苯畭u奇運重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