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西方的一處胡同里,，一間宅子里面幾個男人正圍著一張四四方方的桌子坐著。
桌子上放著幾壺酒,，一碟花生米和一碟豬肉脯,。
一個長相精明的男人此時喝的微醺：“大哥，你可算回來了,！”
江決有些好笑：“老五,，你倒是吃點菜啊，看看你都喝成什么樣了,？”
馮義嘿嘿一笑,，摸了摸后腦勺：“我這不高興嘛！”
江決呸了一聲,，笑罵道：“老子之前出去兩個多月再回來也沒見你多高興,，這才多久,？不過半個月。你小子不會又闖禍了吧,？”
馮義連連否認：“不是不是,，是我前些日子見到夫人的女兒了?！?p> 所有的男人都停下了說笑喝酒吃菜的動作,，齊齊向馮義看了過來。
馮義許久等不到人說話,，微驚,，酒已醒了大半，他不解地撓了撓頭：“都看著我干嘛,？我臉上長出花了嗎,？”他伸手摸了摸臉，好像什么都沒有??？
江決沉吟半晌，道：“你剛才說,，你見到了夫人的女兒,？”
原來是這件事啊,！
馮義松口氣,，散漫地點點頭，道：“是啊是??！和夫人有幾分相似呢！就是和傳言說的不大一樣,?！?p> “哪里不一樣？”
“這個……我也不知道咋說,，看起來很嬌弱脾氣挺好的樣子,，但是好像不是傳聞說的沒主見軟懦的脾性?！?p> “她來鋪子里了,？一個人來的？她來做什么,？”江決拋出一連串的問題,。
“來了，還帶著個丫鬟,，她說要找大哥你,，被我打發(fā)走了,。”
江決臉色突變,，一把抓住馮義的衣領，沉了聲音：“你說什么,？被你打發(fā)走了,？你知不知道她是誰？夫人當年救下我們,，那就是我們的恩人,，夫人的女兒就是我們的女兒……我呸！夫人的女兒自然也就我們的恩人,，你說說你是怎么對待恩人的,？”
馮義現(xiàn)在酒是全醒了，他縮了縮脖子,，有些慫,，目光四處閃躲就是不敢看江決的眼睛，他嘴硬道：“我……我那不是想替大哥你試探試探嘛,！”
“我要你試探個屁,！”
江決額角青筋凸起，其余幾個男人察覺氣氛不對連忙將他倆分開,，七嘴八舌地勸道,。
“大哥消消氣?！?p> “是啊是啊,，老五就是不會說話，心還是好的,?！?p> 江決余怒未消，馮義還在那兒不怕死的嘀咕：“我知道大哥自從夫人去世一直覺得愧疚,，可是大哥你好好想想,，夫人住在內(nèi)宅，就算我們有心保護夫人,，那也是沒法時時守在夫人身邊的,。”
江決瞬間蔫了,，這么多年了,，他連夫人的死因都沒能查清楚。
雖然程家當時給出的解釋是產(chǎn)后發(fā)生了血崩,，可夫人的身子一直以來都很好,。
他轉(zhuǎn)而想到夫人的丈夫程峘,，眼中猛地蹦出厲光。
若不是顧及姑娘已經(jīng)沒了母親,，要是再沒了父親,，會被人欺凌，他早就帶著兄弟們將他給殺了,。
他將拳頭捏的咯吱響,。
馮義這會兒是真的不敢說話了，他向一旁的幾個男人看去,，示意他們說說話,。
一個男人咳嗽了一聲，道：“這馬上就要重陽節(jié)了,，姑娘到時候說不定會出來登高,，大哥要真的惦記，不如到時候咱們幾個偷偷去瞧上一眼,？”
江決撇了撇嘴,，倒了碗酒咕咚咕咚一飲而盡。
他才不要偷偷摸摸的,，他要正大光明的站在姑娘面前,。
幾個男人又開始喝酒，喝多了就有些飄飄然,。
“唷,，這肉脯味道挺好，誰買的,？”
一個男人發(fā)出嘎嘎的怪笑聲：“哪是買的,，這可是胡屠夫家的那個小姑娘給送來的?！?p> 另一個男人笑的更怪：“咱們弟兄幾個,，就數(shù)老三長的最俊，看看這勾搭小姑娘的手段,，咱們拍馬也追不上,。”
“呸,！吃你的吧,！”
“老三害羞了！”
“滾,！”
在這一大片濃黑的夜色中,，屋里橘黃色的燈火顯得格外溫和。而男人們粗著嗓門說笑怒罵的聲音統(tǒng)統(tǒng)被鎖在了這一所不起眼的院子里。
…
…
榮輝堂里趙氏正在跟老夫人商議幾日后重陽節(jié)的事宜,。
“媳婦想著到時不如讓葳哥兒帶著幾個弟弟妹妹們?nèi)サ歉?，母親以為如何？”
“葳哥兒年紀不小了,，又是長孫,，是時候讓他獨當一面了?！崩戏蛉它c點頭,，“你做的很好?！?p> 趙氏立馬恭敬道：“都是母親教導有方?！?p> 老夫人想到什么,，又問道：“大丫頭年紀也不小了，她的婚事你可有挑到合適的,？”
程葶的那副好樣貌,，若不好好挑一家得力的親家，反倒糟蹋了,。
可惜她的身份太低,，嫁到高門里頭也只有做妾室填房的命。
“媳婦還在相看,，暫時沒找到合適的,。”
老夫人望向窗外,，她自來不愛那些個花啊草的,，所以院子里只種了幾棵銀杏樹，此時葉子已經(jīng)發(fā)黃,，落了一地金色,。
她收回目光：“吳家的公子姑娘近來可還安分？”
前些日子吳氏的親嫂子帶著一雙兒女來看望吳氏,，趙氏便將他們安置在了客院,。
可那個吳公子是心思活絡的，幾次三番在程蘊來榮輝堂的必經(jīng)之路上堵她,。
嚇的程蘊跑到老夫人跟前哭訴：“嬤嬤打小就告訴孫女,，男女有別，絕不可和男子過于親密,?？蓞枪幽前銦崆椋瑢O女委實惶恐不安,?！?p> 老夫人聽說后臉色十分難看,，就算孟家這十年來對程蘊不管不問，可程蘊身上到底有一半是流著孟家的血,，那是能任由她們這些個眼皮子淺的人算計的嗎,？
于是將吳氏叫來警告了一番。
趙氏道：“媳婦瞧著還算是安分,，只可憐三丫頭,，她自幼就是個膽子小的，吳家公子這番行為,，倒是嚇得她這幾天一直待在院子里不敢出來,。”
老夫人揉了揉眉心,，道：“幾日后的重陽節(jié),，府上的哥兒姐兒們?nèi)サ歉呖偛缓寐淞怂麄儌z，你到時多派幾個人盯緊一點,?！?p> “媳婦省得?！?p> 趙氏又和老夫人說了會話,，見她有些乏了，起身退了出來,。
回了滿晴院,，忙有丫鬟過來端茶奉水。
趙氏揮了揮手示意她們下去,，只留了自己的幾個心腹,。
“那個吳姑娘最近沒再‘碰巧’遇到葳哥兒吧？”趙氏的臉色十分陰沉,。
孫嬤嬤道：“自從三姑娘去老夫人跟前說了一通,，吳家那些人都變的安分了些，再者說,，大公子也是個有分寸的,，近幾日都繞道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