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門下走狗
一塊白麻布包著的石頭將木窗砸了個窟窿,王武、齊溫二人忙裹上衣服來看,王武當(dāng)年也是送過束修念過書的,自是識得不少字,,二人點(diǎn)了火把,解開來看,發(fā)現(xiàn)上面寫著十一個名字并各自住處,。
王武打了個冷顫,齊溫不識字,見王武這般忙問上邊究竟寫了什么,。
王武咽了口唾沫道:“其上所書應(yīng)當(dāng)是那余下十一人名姓與住處,!”
齊溫大吃一驚,不由得失聲道,,“當(dāng)真,?”
王武點(diǎn)了點(diǎn)頭,“此等時候,,這般巧合,,應(yīng)當(dāng)是八九不離十也?!?p> 齊溫忽的打了個冷顫,,“這豈不是說,我等十三人,,皆在其監(jiān)看之下,?”
王武沉聲道:“此理所應(yīng)當(dāng)之事也,換位處之,,誰不如此行事,?”
齊溫點(diǎn)了點(diǎn)頭,忽想起王武白日有言,,說但知他人住處便有計,,忙問道:“王兄,如今已知其余十一人住處,,可有計否,?”
王武道:“無他,唯結(jié)連也,!”
齊溫皺眉道:“若是那十一人不從又如何,?”
王武默然良久,“總有一兩人”
齊溫眉頭更皺,,“不從者來日若將此事告與韓氏,,我等又將如何自處?”
王武皺眉看向齊溫,,“不從我等,,即是不孝,不孝而貪者,,殺之若何,?”
齊溫眉頭方展,撫掌笑道:“此方大丈夫所為也,!”
王武眉頭亦展,,微有驚意,“未曾想齊兄如此爽快,!”
齊溫?fù)u了搖頭,,岔開話題,“且不說這十一人中需殺幾人,,便是來日刺殺韓氏之人功成后,,吾等又往何處去?”
王武先是一愣,,繼而嗤笑,,“齊兄,只怕是汝思慮忒多,,身無甲胄,、利刃,妄想刺殺之后存命而退,?”
齊溫亦笑道,,“那有絕對之事?我等是刺客又非死士,,若事不可為,,存留性命豈非正途?”
王武笑著搖了搖頭,,“齊兄既這般說,,想來是有些打算,齊兄欲往何處去,?”
齊溫正色道:“燕國,。”
王武正欲再言,,齊溫打斷道:“王兄安心,,此時我等是一條繩上的蟲,某萬萬不會害汝,,倒時若事有變,,某亦萬萬不會忘了王兄?!?p> 王武應(yīng)聲,,“那我等如今便趁夜色往這十一人住處去,但有助我者,,便為同道,,若有人心中有異......”
二人異口同聲道:“殺!”
二人商議好,,將錢裹在包裹里,,帶幾件耐磨的衣服,,藏好堅硬的短棍,也不打火把,,找對方向便尋人去了,。
卻說鐘衍裝病數(shù)日,久久不見公冶氏動向,,心中雖有些急躁,,卻也按捺的住,公冶氏本就不比韓氏,,僥幸一時難僥幸一世,,莫說韓氏知曉此事,便是韓氏有知曉此事的可能,,他公冶氏也得小心提防,、用心設(shè)套。
鐘衍遂喚來王邑,,“文都,,可又去探那大夏來人動向?”
王邑拱手道:“自那人與先生送來木匣,,等不一刻,,某便往南市去,發(fā)現(xiàn)大夏所來一眾人并不在先前住處,,人去屋空,,不知往何處去了,某假托是買家,,問周邊數(shù)家,,周邊數(shù)家亦說不知,只些許行人見到一行人好似出城去了,?!?p> 鐘衍點(diǎn)了點(diǎn)頭,“既這般,,可推說我中之毒得大夏行商之人贈藥而解,。”
王邑勸道:“先生,,四國使節(jié)將至,,大梁城此時也算的是風(fēng)起云涌,不知有多少事,,先生托病在家,,正是避禍之舉,若是散出消息去,,真不知當(dāng)卷入何等事中,!”
鐘衍輕嘆一聲,,“我如何不知文都所言?”
王邑急道:“那先生因何......”
鐘衍道:“梁國,,四戰(zhàn)之地也,,與四國接壤而未被滅,實(shí)各國緩沖之地也,,但有一國強(qiáng)盛,,欲平天下,,必先謀梁,。”
王邑點(diǎn)頭,,“先師亦曾有言,,大梁所處,有七分死,,三分生,,若大梁得雄主名臣,可攻弱結(jié)強(qiáng),,一展威勢,,否則便被四國吞并,化作四國爭天下之戰(zhàn)場,!”
鐘衍點(diǎn)了點(diǎn)頭,,“確是如此,然這機(jī)遇不僅是對大梁一國而言,,對我等,,亦是如此?!?p> 王邑不解道:“此言何解,?”
鐘衍沉吟道:“文都如何看此次五國會盟一事?”
王邑道:“聽聞坊間流言,,這五國會盟,,好似是梁王促成,如今天下疲敝,,衣不蔽體,、食不果腹者甚眾,若是有兩國開戰(zhàn),,非兩國之難,,乃天下之難也!”
鐘衍輕笑道:“他梁王若有號召五國的本事,,豈非五國之霸,?欲謀天下,?”
王邑一愣,“確是如此,,那依先生所見,,其中另有蹊蹺?”
鐘衍搖了搖頭,,“何止另有蹊蹺,,依某之見,這其中陰私之事,,恐是震懾天下,!”
王邑忙拱手拜道:“請先生賜教!”
鐘衍擺了擺手,,示意王邑坐在一側(cè),,“某先前有言,這大梁,,乃四戰(zhàn)之地,,其余四國,無不欲吞梁而后快,,可對,?”
王邑點(diǎn)頭,鐘衍又道:“那汝且思慮,,四國因何會與大梁會盟,,言說不戰(zhàn)守序之事?”
王邑腦子有些亂,,好似抓到了一些苗頭,,在口邊又說不出來,心中不由得有些急躁,,“請先生解惑,!”
鐘衍輕嘆一聲,“無過是四國皆欲吞梁,,而國力不足,,時機(jī)未到,皆欲探各國虛實(shí),,以待后事也,。”
王邑頭皮一麻,,整個腦袋都覺得麻酥酥的,,身上更是打了個冷戰(zhàn),喃喃失神道:“難怪,,難怪如此,,難怪我覺得有不對勁卻難以察覺,,此人心之妙也......”
鐘衍輕嘆一聲,“至少三年,,至多五年,,梁國境內(nèi)定起烽煙,只是不知曉究竟是那國先燃......”
王邑慌起身道:“先生,,既如此,,何必再留在大梁之地,無論在大梁獲取多少名聲,、財富,、爵位,到時大夏若是攻梁,,梁王一下詔令,,盡皆化為烏有也,!”
鐘衍笑道:“文都莫慌,,某留在大梁,自有道理,,待盟約簽訂之后,,一年之內(nèi),梁王定會加倍禮待,,到那時,,某所欲方有所得,一年后離去,,亦輕而易舉也,。”
王邑這才定下心來,,整理衣冠,,沖著鐘衍深深一拜,“先生高瞻遠(yuǎn)矚,,謀算之廣,,非某這等螢火能望,邑愿為先生驅(qū)使,,甘為門下走狗,!”
鐘衍起身扶起王邑,輕笑道:“這天下何其大,,與人斗又是何等其樂無窮,,有文都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走狗:古指奔走效勞之人,,今指助長為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