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國葬的規(guī)模十分盛大,,京城和各國的諸王,、官員攏共有數(shù)千人出席了葬禮,,而這也是宗正寺和太仆寺按照劉徹的旨意精心安排的,。
于是乎,,送葬的隊伍從灞陵一直排到長安近郊,,那白色的荊幡和旗幟攪得周天寒徹徹地,,似乎是讓這個六月蒙上了隆冬的慘淡,。
劉徹借此不但對王朝的承前啟后有了一個交代,,而且還從內(nèi)心深處抹去了那段曾經(jīng)讓他郁悶,、壓抑的歲月。
葬禮結束的時候,,他放松了下來,,轉身回望坐落在白鹿原畔的灞陵,心中忽然就有了一種解脫的輕松,,一種久違的自由,。
許昌、石建和石慶因阻攔國葬的行為,,無疑是為劉徹整頓朝綱創(chuàng)造了一個契機,,他當機立斷,以“喪事不辦”的罪名免去了許昌,、莊青翟和石建的職務,。
但劉徹要考慮的是,在此之后,,又應由誰來接替丞相和御史大夫的職務,。
可是一涉及到這些,他很快地,,又與王娡之間發(fā)生了沖突,。
這一天,王娡特地召劉徹到長信殿,,就丞相一職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哀家以為,眼下丞相的最佳人選莫過于田蚡了,?!?p> “舅父?”
劉徹堅決地搖了搖頭,,“他不合適,,無論是能力還是品格,他都不能勝任,,當太尉已是勉強,,再為百官之首,頗為不適,?!?p> “許昌昏庸,竇嬰老邁,,徹兒你看看朝野,,還有誰比田蚡更合適的呢?田蚡再不好,他也是哀家的兄弟,,你的舅父,。
你仔細想想,他總不會與你離心離德吧,?你推行新制不就是要以儒立國,,以儒治國么?田蚡精通儒術,,正合你的意圖,,皇帝你要想清楚不用他又用誰呢?”
“論起儒學,,他也是遠不及嚴助精通,。”
“嚴助更不行了,,他只是一介書生,,太過文氣,難當宰輔重任,。”
“但論起人品,,舅父他又遠不及韓安國忠直剛正,。”
“可韓安國調(diào)入京師資歷尚淺,,還需歷練,。”
“呵,,照母后說來,,朝廷內(nèi)外便只有田蚡一人當之無愧了?”
劉徹站起來,,在大殿里走起來,,腳步帶起的微風吹動了殿內(nèi)的紗帳。
“雖說歷來有‘內(nèi)舉不避親’的常理,,可母后總該推舉那些德才兼?zhèn)湔卟攀?,比之這些……像田蚡這樣……”
“這些哀家都知道?!?p> 王娡制止了劉徹的發(fā)泄,,而她的語氣也緩和了許多。
“皇帝說的這些都對,??商锿`還有哀家、還有皇帝管著呢,他再怎么樣,,也不敢拂逆皇帝的旨意吧,!你可以放寬心的?!?p> “他做太尉之前,,母后也是這樣說的?!?p> 劉徹反駁道,。
王娡知道,今天他們再怎么說,,再怎么議論也不會出結果了,。
于是她婉轉地說道:“哀家有些累了,話就說到這兒吧,,孰輕孰重,,皇帝細細想想,自然是不難明白,?!?p> 劉徹心里當然明白,他首先還是把丞相的人選定在竇嬰身上,。
這一天早朝后,,他留下韓安國,要他親自登門請竇嬰再度出山,,從太常位上再進一大步,,輔佐自己重啟新政,共謀大漢中興,。
他認為只有韓安國才能出于公心,,準確地轉達他的意思。
果然第二天,,韓安國就帶來了竇嬰的上疏,。
竇嬰在疏里對劉徹重啟新政滿懷希望,對劉徹再度召喚他出任丞相百般感激,,一口答應了下來,。
他默然良久,問道:“韓愛卿如何看待竇嬰的奏章,?”
“魏其侯之言,,至忠至誠。三公之任,,不可不慎,。”
“愛卿以為田蚡做御史大夫如何?”
皇帝這樣一說,,韓安國立即悟到此事定非皇帝所愿,,皇帝向來不待見自己的這位舅父,多次當著大臣們的面責備他,,這也是朝野盡知的,。
想來這必是太后的意思,這下子……從心而論就難了,。
想到這里,,韓安國開口道:“臣以為,目前武安侯出任御史大夫,,未嘗不可,。
臣聞術者,因任而授官,,循名而責實,,操殺生之柄,課群臣之能者也,。
故校之以禮,,而觀其能安敬也;與之舉措遷移,,而觀其能應變也,;與之安燕,而觀其能無流慆也,。
接之以聲色、權力,、忿怒,、患險,而觀其能無離守也,。彼誠有之者,,與誠無之者,若白黑然,,皆在陛下,。”
“好,,朕看他做御史大夫也好,,太尉一職就先空在那里?!?p> 大臣們期待許久的職官格局,,在建元六年六月終于塵埃落定了。
……
衛(wèi)青與三姐的婚期漸漸縮短,而衛(wèi)青與李家的聯(lián)絡也隨之漸漸增多,,于是這時候李敢第一次見到霍去病其人,。
對于霍去病,李敢總是感覺怪怪的,,畢竟這位在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戰(zhàn)神,,可是與自己有著糾纏不休的因果。
當然,,李敢已不是當初那個李敢,,自是不會與他發(fā)生沖突,更何況三姐與衛(wèi)青婚成之后,,自己與他還會多么一層親緣關系,。
雖只有五歲,但霍去病看起來有些壯實,,李敢與他并排站,,拋開年齡的成分,要比他矮小許多,。
由于年紀差別不多,,王佳兒招待衛(wèi)青的同時,把霍去病交給了李敢,,讓他做霍去病的玩伴,,帶他去四處走走。
李敢將他引至秋千旁,,兩人坐在上面,,晃了起來,有一句沒一句的嘮著嗑,。
霍去病年紀還小,,比不得李敢神智如常人,所以一心在玩上,,因此李敢得花費老大的功夫才能與他正常交流,。
“你舅舅與我三姐要成親了,你有什么看法么,?”
“看法,?姨娘做陛下的妾,你三姐做舅舅的妻,,有些不一樣,。”
李敢白了他一眼,,“什么跟什么啊,,又不是叫你找不同,。”
“快動起來??!秋千太低了!”
霍去病嘟著嘴,,不開心地道,。
李敢跳下秋千,拉動繩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搖了起來,。
“再高點再高點?!?p> 李敢無語望天,,心道你就不能像我一樣成熟點,幼稚鬼,。
霍去病見李敢雖然搖地也挺高的,,但沒有達到他預想中的高度,便跳下秋千,,撇撇嘴,,“你上去吧,我來搖,,你怎么像我家小翠似的,,一點力氣沒有?!?p> 李敢:“……”
李敢就這么被他推推搡搡地坐了上去,,而霍去病搓搓手,攥緊繩子,,用力推了起來,。
秋千瞬間飛起。
眼見秋千飛地越來越高,,速度越來越快,,李敢心中一陣咚咚直跳,,兩腿癱軟了下來,。
“你輕點推!”
“哈哈哈,,還可以飛地更高,!”
“啊……嗷……噢”
李敢驚叫的聲音被呼嘯的空氣扭曲,化為碎片式的絮語,。
等到霍去病累了,,推動的幅度變小,,頭發(fā)散如雞窩的李敢這才跳了下來。
“我說,,你瘋了吧,,來,你上來,,我讓你也嘗嘗飛一般的感覺,!”
霍去病大眼眨著,“好,!”
約莫一百五十息以后,,兩個雞窩頭坐在秋千上面面相覷,一齊哈哈大笑了起來,。
笑完后,,李敢鄭重其事地對霍去病道:“告訴你舅舅,讓他以后對我三姐好點,,要不然……”
霍去病點頭道:“要不然我替你揍他,,我最討厭欺負妻子的男人了,我娘被我爹拋棄,,我爹居然不管不顧一句,,我恨死他了!”
“嘁,,你打地過你舅舅么,?”
“咱們倆一起上!”
“一起上也打不過……”
霍去病撓撓頭,,“舅舅最怕姨娘了,,我去告狀,讓姨娘收拾他,!”
李敢忍不住笑了,,“好主意,就這么辦,!”
李敢與霍去病玩地很歡,,于是走之前戀戀不舍的霍去病提出要留在李家,多玩幾天,,衛(wèi)青見狀并沒有將霍去病帶走,,想著馬上便是親家了,就當是在親戚家作客,,便托李家照顧他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