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馬場回來,,臨近夜晚,。
邢水趴在桌面上,手中拿著謄抄的筆,,上下眼皮不停的打顫,。
曲火回家休息,到現(xiàn)在還沒有回來,。
土狼回到桌邊,,拿出潯陽城的地圖,翻來翻去的看著,,心思卻并不在這地圖上,。
顯然,柳砂歌走時那有些郁悶的視線,,還在一下下敲擊在心間,。
越想越難受,難道,,柳砂歌生氣了,。
不過,柳砂歌為什么會生氣,。
原來,,女孩子都是這么喜歡生氣的。
拉開抽屜,,仔細的欣賞著手里的灰白絨帽,。
雪天的冬季,柳砂歌帶著這樣的帽子,,一定十分漂亮,。
那雙狹長的眼眸,蝴蝶一般飛舞的眼睫,。
邢水睡醒之后,,手中拿著的筆不小心劃在了胸口的位置,,無所謂的胡亂蹭了蹭。
抬起視線,,看著對面而坐,,兀自發(fā)呆的土狼。
“土狼,,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邢水的話語,,在略微空曠的房間里顯得有些難得的親切。
原本內(nèi)心的煩亂,,悉數(shù)平靜下來,。
“方才,一起去用晚膳?”
女孩子生氣,,估計過兩天就好了,,自己還是可以常常看到柳砂歌,。
將手中的帽子小心翼翼的折疊好,,又細致的輕巧放在抽屜里。
啪嗒一聲,,那是對于還有些朦朧感情的歡喜與呵護,。
“好啊,走吧,,這文檔終于搞完了,,廢了我一整天的時間。明天就不是休沐日了,,蒼天啊,,大地啊?!?p> 邢水收拾了手中的紙筆,,摸了摸有些饑餓的肚子,走到門邊,,微微伸了個懶腰,。
這么晚的時間,應(yīng)該沒有其他瑣碎的事情,。
一道匆忙的身影,,像是鬼魅一般,快速的出現(xiàn)在土狼和邢水面前,。
“土狼,,邢水,西郊賽場發(fā)生一起打架斗毆的事情,你們?nèi)ヒ惶??!?p> 微微敞開的窗戶,那聲音不大不小,,卻余音繚繞,。
天邊的太陽剩下一圈明媚的輪廓,或輕薄或厚重的云朵,,隨著風,,翻卷著,飄盈著,。
“這么晚了?”
邢水有些無奈的抱怨了一句,,那迅速出現(xiàn)的身影,又匆匆忙忙的跑開,。
土狼點點頭,,一邊附和,一邊提議,,休息了一整天的精神狀態(tài)十分好,。
不知不覺,想到自己和柳砂歌在寬廣草原賽馬的事情,,心緒更是豁然開朗,。
“是啊,是挺晚了,。路上去買兩個包子,,我們立刻去一趟罷,?!?p> 邢水哭喪著臉,跟在土狼后面,,表情有些不愿,,卻也只得應(yīng)承下來。
無論是瑣事還是刑案,,總離不了他們黑衣衛(wèi)的東跑西跑,。
“好好好,走一趟便走一趟,,畢竟,,坐了一整天,這腰腿都不舒坦,?!?p> “嗯,也是?!?p> 土狼和邢水順道買了兩個包子,,就往備案的馬場跑去。
人群擁擠,,夜晚的水邊,,升起一道又一道漂亮的火光。
橘黃色的火光,,依稀有人在河邊放著花燈,。
兩個人鼻青臉腫的坐在路邊,身上的衣衫都有些零亂,。
年齡大概在四五十歲之間,,這樣的男人無論是經(jīng)商還是種地,又或者生了不少的孩子,,家里的經(jīng)濟都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
也就是說余糧很多,才會跑來賽馬場玩一遭,。
土狼遠遠的打量了一下,,兩個中年男人身上的衣衫都十分昂貴,極有可能是潯陽城中大戶人家的子弟,。
心中有了數(shù),,禮貌又恭敬的湊了過去。
“初次見面,,我是黑衣衛(wèi)土狼,,這位是我的屬下,邢水,,這次的案件是怎么回事?聽說你們出了事情,,我們是連忙就趕了過來?!?p> 頭戴金冠的中年男子,,一張寬寬闊闊的臉,幾乎腫了大半邊,。
大大的雙眼皮,,也隨著眼睛的外突,斂成了一條縫,。
一身藏藍色的綾羅綢緞,,袖邊和腰間以和田玉點綴,看起來家世不平常,。
不然,,也不會閑來無事,,以打架為樂。
“他打我,?!?p> 另一個中年男子,明明四五十歲的年紀,,偏偏行為特征,,像是一個一直未長大的孩子。
一身青綠色的長袍,,花花綠綠,,讓人看著眼花繚亂。
此時,,那中年男人一手愛憐的撫摸著身邊雪白帶花的馬匹,,一邊眨著略微有些無辜的眼睛,好奇又探究的看向土狼,。
“他先打我的,。”
土狼點點頭,,看兩位面上的青紫色淤痕,,可以知曉事情的具體情況。
“你為什么打人?”
藏藍衣中年男子口吻急促,,頗有些不認賬,。
“我沒打他?!?p> “他踹了我的馬,!”
另一個青綠衣中年男人則聲音諾諾,好似抱怨一般,,輕聲的陳述,。
好似,他真的做錯了事,。
而那最大的錯處,,便是讓自己受到傷害,,還有自己的馬兒,。
“你為什么踹他的馬?”
“真不賴我,他的馬踹了我的馬,!”
“他的馬踹了你的馬,,你也不能踹他的馬。你是人,,它是馬,!”
那馬匹好似聽懂了土狼的話語,高高的揚起透頭顱,一副理所應(yīng)當?shù)哪印?p> 馬和人怎么能相提并論,,這就像是大人欺負小孩一般,,以武力勝于弱者,讓人不齒,。
不過,,既然是為了馬起了爭執(zhí),那歸因便應(yīng)該歸于馬身上,。
從原因入手,,事情便會輕松理清。
“這樣,,你們的馬價值幾何?”
請綠衣男子慈愛的看向身邊的馬匹,,一臉的贊賞與喜愛。
這可是純種的千里馬,,怎么能用金錢來衡量,,當時購買的時候,它還是一只可愛的小馬駒,。
“五個月大的時候,,花了八百銀買回來的。加上這么多年的糧草和井水還有清理費,,不下一千銀,。”
藏藍衣男子則提高音量,,神態(tài)頗為洋洋自得,。
好似,花的錢越多,,馬匹的身份才更為尊貴,。
“一千五百銀?!?p> 土狼點點頭,,雖說沒差多少,也差不多抵得上自己幾十年的俸祿口糧,。
“你踹了他的馬,,他踹了你的馬?”
兩個人聽到土狼的詢問,又開始不滿的互相爭執(zhí)起來,,力圖將錯誤歸咎于對方,。
“他不只踹了我的馬,他還踹了我屁股,?!?p> “他不只踹了我的馬,,他還打了我的臉?!?p> 土狼靈機一動,,突然想到了一個好的解決方案。
不僅輕輕松松,,而且合理合規(guī),。
“你們冷靜冷靜,這樣,,按照千分比折算,,你們互相踹了對方的馬,又打了對方,,每人拿出一銀錢,,送到對方手里?!?p> “沒錢,。”
“要錢沒有,?!?p> 兩個中年男人一邊摸著自己的馬,不停的安撫著,,一邊嘴巴鼻子朝著兩側(cè)挪去,。
互相看對方,那是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嘴巴不是嘴巴,。
邢水啃著包子有些無奈的搖了搖腦袋,。
這么瑣碎的事情,真的沒有什么值得爭吵的價值,。
見雙方都僵持,,土狼知道那是對于馬匹的愛護,與有關(guān)面子的尊嚴,。
既然,,對方都不愿意理解對方,那么自己的重要性就體現(xiàn)出來,。
孫老爺曾經(jīng)也說過,,天平的彼此明明是平衡的,,但是肉眼總是無法察覺,。
輕輕加一個砝碼,,事情的真相和本質(zhì)才會顯現(xiàn)出來。
“那你們拿出一銀錢,,給我,,這場鬧劇就算結(jié)束,你們誰也不吃虧,,怎么樣,?”
“好!”
滿意的答案,,滿意的解決方案,,這土狼簡直是裁決高手,這出乎預(yù)料的想法完全正中二人下懷,。
養(yǎng)了這么多年的馬匹,,差的那是錢嘛!
不差錢,,差的是面子和尊嚴,!
“好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