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寢宮兩扇門大開,陳守讓循聲直闖,,很快便看到一張被紗幔遮擋的大床,。
房間內(nèi)氣息曖昧,,地上衣衫凌亂,床邊斜掛長劍,,床上之人驚怒回望,。
透過薄紗,陳守讓看到了一臉驚慌,,提著被子遮擋身體的梁禹熙,。雖然擋住了關(guān)鍵部位,,可那曼妙的曲線卻遮擋不住,隔著薄紗反而有一種致命的誘惑,。
如此美景,,令陳守讓心中怒火更盛。他本來還心懷一絲僥幸,,希望里面的人不是梁禹熙,,可此刻眼睜睜看到這一幕,他反倒突然冷靜下來,,緊接著竟有些不知所措,。
縱然心中怒火滔天,可他又能做什么,?
殺了梁禹熙,,還是殺了那奸夫?
自己,,只是一個入贅的廢物皇子……
梁禹熙他自然是殺不掉,,也不敢殺,至于那奸夫……陳守讓已經(jīng)猜到了他的身份,,恐怕就是太監(jiān)口中,,來自仙家的那位柳大人!
別說殺了這對狗男女,,頭腦冷靜下來后,,陳守讓知道自己今晚能否活著離開,都成了一個大問題,。
“大膽,!哪兒來的狗東西,敢壞本仙師好事,!”柳銘將褲子隨手一題,,衣衫不整著,就要去抓床邊的寶劍,。
“不要,!”
令陳守讓意外的是,梁禹熙竟然不顧外泄的春光,,突然一把抱住柳銘,,阻止他動手。他本來還以為,,這女人會殺人滅口,。
“嗯?”柳銘冷目看向梁禹熙,,察覺到了事情不正常,,“他是誰?”
“他……”梁禹熙一臉糾結(jié),,她怎么都沒想到,,陳守讓居然會在這個時候突然闖進來。
“我是她丈夫,!”
陳守讓大聲吼道,,突然抓起身邊的凳子,朝柳銘砸去,。
既然明知道活不了,,就算不是對手,也要先把這口惡氣出了,。
從陳國到現(xiàn)在,,忍了這么長時間,他陳守讓忍夠了,!
唰,!
飛出的凳子連柳銘的邊兒都沒沾到,就被他一劍劈成兩半,,“哐當(dāng)”兩聲落地,。
“原來是你這個廢物!”柳銘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臉上露出一絲恍然,,又有些不解的嘲弄道:“怎么,那兩個廢物竟然沒解決掉你,?還讓你跑到這里來,。唉,怎么這俗世凈是些廢物,,那兩個家伙竟然比你還沒用,。”
“還有那些侍衛(wèi)也是廢物,,這么多人連你這個廢物都攔不住,,要他們有何用?”
來自仙家的柳銘一口一個廢物,,似乎這俗世就沒有他能看上眼的人,,看陳守讓的目光,更是如同看一只螻蟻般不屑,。
“刺客,!抓刺客!快來人護駕,!保護陛下,!”
寢宮外突然傳來太監(jiān)的尖叫,,柳銘聽得直搖頭。這幫蠢貨,,人都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了,,這個時候才發(fā)現(xiàn),反應(yīng)夠慢的,。
“是你派人來殺我的,?”陳守讓眼睛微瞇,終于知道今晚的一切是怎么回事了,。
怪不得要派人來刺殺他,,這位來自仙家的柳銘,早就和大梁國女皇勾搭到了一起,!
“你派人刺殺他,!”梁禹熙此刻也冷靜下來,霍然看向柳銘質(zhì)問,。
柳銘卻毫不在意的樣子,,以他的身份,也根本不必在乎,。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了又能怎樣,,誰還敢降罪與他不成?
就算有那個想法,,也要先看看有沒有那個實力,!
“為什么?”認清自己和柳銘的差距后,,陳守讓已經(jīng)不抱什么希望了,,他現(xiàn)在只想死得明白。
“什么,?”沒頭沒尾的話令柳銘莫名其貌,,卻發(fā)現(xiàn)陳守讓是在對梁禹熙說話。
“既然你不缺男人,,為何不跟他成親,,反倒非要我入贅,僅僅為了羞辱陳國嗎,?”陳守讓厲聲質(zhì)問,,心中無盡屈辱。
遇上這種奇恥大辱,,他卻什么都做不了,,只因為他沒有實力!
“你……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先回去……”梁禹熙早就沒有了大梁女皇的氣勢,,此刻的目光中甚至流露出一絲哀求,。
陳守讓卻根本不在乎她的想法,事情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他還有何面目茍活下去,,讓他向柳銘這個奸夫求饒嗎?
他做不到,,也不會做!
“還想走,?既然來了,,本仙師就親自送他上路!”柳銘說著,,手中寶劍瞬間飛出,,朝著陳守讓斬來。
“不,!讓他走,!”梁禹熙撲到柳銘身上,然而劍已脫手,,何況柳銘乃是以仙家手法駕馭飛劍,,她根本影響不了。
陳守讓仰天閉目,,心中無盡悲涼,。
這一世,他活得太累了,!
如果有來生,,他再也不要這樣活!他不想再忍,,不想再讓,,他要擁有強大的實力,他要掌控自己的命運,!
哪怕……付出一切代價,!
嗖!
嗖,!
接連兩道破空聲響起,,令陳守讓意外的是,柳銘這一劍并未殺死他,,因為這一劍刺在了他的肩膀上,。雖然險些斬去他一條手臂,可終究沒有要他的性命。
什么意思,,饒他一命,,還是想慢慢羞辱他?
陳守讓睜眼看去,,卻看到令他難以置信的一幕,。
只見剛才還不可一世的柳銘,正瞪大眼睛捂著脖子,,血水從指縫“咕咕”冒出,,渾身顫抖,踉蹌倒退,。
在柳銘手掌之外,,露出一截白色的東西,正是這疑似骨頭的東西將他重傷,。
嗒嗒……嗒……
不疾不徐的腳步聲響起,,陳守讓回頭看去,一襲黑衣包裹著凹凸有致的身體,,輕風(fēng)撩動衣帶,,一個面容絕美的女子緩緩走來。
彌漫的煙霧中,,她仿佛謫塵仙子般縹緲動人,,可她臉上和眼神中的淡漠,又有種視萬物為芻狗的漠然,。
看著這等從未見過的奇女子,,陳守讓一時間有些癡了,甚至忘記了身處何地,,也忘了身上的痛苦,,傻傻的看著。
柳銘不愧是仙家高手,,脖子被異物貫穿,,一時間竟沒有死去。一只帶血的手抬起,,指著突然出現(xiàn)的黑衣女子,,想要說什么,喉嚨里卻只有“呼嚕呼?!钡钠骑L(fēng)聲,。
陳守讓突然心神一震驚醒,將目光轉(zhuǎn)回到柳銘身上,,心中念頭急轉(zhuǎn),。
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一步,,看樣子這漂亮的黑衣女人同樣來者不善,今晚怕是活不了了,。
左右都是一死,,陳守讓干脆牙一咬,心一橫,,忍痛拔出肩上的劍,,沖向措手不及的柳銘,一劍刺穿了他的心臟,。
“唔……”
“咕?!?p> 柳銘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陳守讓,,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最后竟然會死在這樣一個螻蟻手中。
就連黑衣女子都有些驚訝的看著陳守讓,,她一眼就看出他只是個凡人,可面對這種情形,,他竟然還有膽量對一位瀕死的修士出手,?
該說他無知者無畏嗎?
難道他不知道,,越是瀕臨死亡的修士,,也越是危險嗎?
可惜柳銘根本沒有想過,,最后殺死他的,,竟會是從未被他放在眼里的陳守讓。所以對黑衣女子醞釀的臨死一擊,,還沒來得及發(fā)出,,便隨著他的生命徹底消散。
陳守讓此刻大腦一片空白,,臉上沾滿尚有溫度的鮮血,。
他根本沒想那么多,只是想在臨死之前,,至少親手殺了這個奸夫,。
第一次殺人,而且還是一位仙家高手,!
當(dāng)心頭的熱血漸漸冷卻,,渾身的力量仿佛瞬間被抽空。任由柳銘的身體向后倒下,,陳守讓提劍不動,,小腿肚子卻哆嗦不停。
我殺人了……
陳守讓空蕩蕩的腦海中不斷回響這句話,當(dāng)真正邁出那一步后,,他突然變得很茫然,,自己接下來該怎么辦?
梁禹熙仿佛看傻了一般,,此刻才反應(yīng)過來,,發(fā)出一聲瘋狂的尖叫。
黑衣女子微微皺眉,,看了看提劍的陳守讓,,朝倒下的柳銘輕輕一招手。
一道紅白兩色的流光飛回,。
黑衣女子召回殺人兇器,,陳守讓呆呆看去,那是一截白皙如玉的骨刺,。骨節(jié)棱角分明,,不知是什么生物的骨頭。
令他頭皮發(fā)麻的是,,黑衣女子竟然將骨刺送到嬌艷欲滴的唇邊,,伸出紅嫩舌尖,輕輕舔了一口上面的鮮血,。
“呸,!”
下一刻,黑衣女子吐出嘴里的血污,,一臉嫌棄,,“被酒色掏空的廢物,口感真差,!”
女子抓起桌布,,一邊擦拭骨刺,一邊朝床上看去,。
梁禹熙見她看過來,,嚇得身子一哆嗦,卻發(fā)現(xiàn)這女人似乎對她并不感興趣,。只見她勾了勾手指,,柳銘衣服上的一個錦繡布袋飛了出去,被她抓在手里,。
梁禹熙見過那布袋,,名叫乾坤袋,里面自成天地,,另有乾坤,,柳銘的一身家當(dāng)全在里面,。
“嗯?”
似乎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黑衣女子眉頭蹙起,,冷目朝梁禹熙看去,“八卦鏡在哪兒,?”
“什么八卦鏡,,我不知道……”梁禹熙不愧為一國女皇,面對黑衣女子雖然恐懼,,腦子卻迅速恢復(fù)冷靜理智,。
她將柳銘的衣服全部推到地上,對黑衣女子恭敬回道:“柳銘的東西都在這里,,仙子明鑒,,朕……我真的沒聽過什么八卦鏡。仙子若有何需要,,只要我能做到的,,決不推辭!”
“哼,!那你就去死吧,!”黑衣女子冷漠無情,話音未落,,手中的骨刺已經(jīng)飛出。
梁禹熙瞬間臉色煞白,,她怎么也沒想到,,這位美麗的“仙子”竟如此狠辣,一言不合就要取她性命,。
“且慢,!”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梁禹熙必死無疑的時候,一道有些尖細的聲音突然傳來,。
黑衣女子本未理會,,卻又突然面色一變,朝一側(cè)看去,。
一道身影以常人根本看不清的速度掠過,,搶在骨刺之前,擋在梁禹熙身前,。
當(dāng)啷,!
趕來護駕的是一個老太監(jiān),正是大梁國先皇留給梁禹熙的另一張底牌,。他除了是歷經(jīng)三朝的太監(jiān)總管,,還是一名修為深厚的仙家高手,!
只不過此刻老太監(jiān)的情況并不太好,橫在身前的長刀斷成兩截,,骨刺正中胸口中央,。
“這位道友……還請手下留情?!崩咸O(jiān)臉色蒼白,,卻不敢大意,顫巍巍朝黑衣女子拱手道:“皇宮寶庫內(nèi)收藏有不少寶物,,但凡道友能看上眼的,,盡可拿去!只求道友能放過我家陛下,?!?p> 黑衣女子沒有繼續(xù)出手,她已經(jīng)確定此處并沒有她要找的八卦鏡,。對于老太監(jiān)的話,,也不知道她聽進去沒有,微低著頭目光閃爍,。
陳守讓僵硬在原地,,一會兒看看黑衣女子,一會兒看看老太監(jiān),,這兩人的實力令他大開眼界,,這就是仙家高手的實力!
“本來也不是非殺他們不可,,但誰讓你認出了我的身份,,那便留你們不得!”黑衣女子抬頭看來,,說出的話卻令在場三人心頭發(fā)寒,。
難道這就要死了?陳守讓心中五味雜陳,。
好不容易剛出一口惡氣,,這么多年來還是第一次感到如此暢快。結(jié)果還沒過一會兒,,就輪到他倒霉了,。
不行,不能就這樣等死,!
陳守讓目光一陣急閃,,心中念頭堅定,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黑衣女子面前,,懇求道:“求仙子收我為徒,!我愿意付出任何代價,!”
梁禹熙瞪大眼睛看著陳守讓,怎么都沒想到他竟然會來這么一出,,這還是她印象中的那個窩囊丈夫嗎,?
老太監(jiān)目光閃爍,一聲不吭看著,。
柳銘的尸體橫陳在前,,少年跪在滿地血腥中,一抹紅色浸染長衫,。
少年英俊的臉龐稍顯青澀,,臉上還有一絲尚未散盡的迷茫和惶恐,可眼神中卻充滿堅定和期待,。
如果真能被仙家收為弟子,,不僅可免一死,他的命運也將徹底改變,!
“收你為徒,?”黑衣女子一愣,似乎也沒料到陳守讓會這么做,,饒有興趣地問道:“我憑什么要收你,?你想跟我學(xué)什么,殺人還是長生,?”
陳守讓抬起頭,,目光堅定,看著她說道:“我知道自己現(xiàn)在對您來說一無是處,,可我不甘心就這樣死去,,也不想再渾渾噩噩度日。我想變強,,我想成為仙家高手,,我想掌控自己的命運,!”
“從小我娘便跟我說,,遇事要忍,要讓,,退一步海闊天空,。可我這么多年的忍讓,,換來的卻是家破人亡,,一無所有,我不想再忍讓下去,?!?p> “我想跟隨您修行,,我要爭,我要搶,,我要奪回本應(yīng)屬于我的一切,!”
“只要您肯收下我,從此以后,,我這條命就是您的,!”
說出這些話的同時,陳守讓心中默默對已逝的母親說道:“對不起了,,娘,,孩兒不孝,沒能聽您的話,?!?p> “您給我取名守讓,想讓我‘遵規(guī)守矩,,溫和謙讓’,,可這么多年,換來的結(jié)果呢,?”
“我知道您是被奸人所害,,若孩兒今日不死,來日修為有成,,必為您報仇雪恨,!”
看著少年堅定的眼神,黑衣女子一陣恍惚,。這少年雖然年歲已大,,可以他此刻的心念,若是稍加引導(dǎo),,必能形成極為堅定的道心,。
將來……未必不能成為魔道強者!
不,,準(zhǔn)確的說,,對于魔道修士而言,堅定的道心甚至比修行資質(zhì)更加重要,!
因為魔道修士本就是逆天修行,,本就是些不甘被資質(zhì)束縛的桀驁之輩!
“你叫什么名字,?”
黑衣女子面無表情,,可在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老太監(jiān)卻微微變了臉色,。
“陳守讓,?!?p> “陳守讓……陳守讓……”黑衣女子口中念叨著這個名字,漸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輕嘆一聲,,“難道是天意嗎?記住了,,我的名字是……蘇清讓,。”
陳守讓心中一喜,,這是答應(yīng)自己了,?
他不敢遲疑,倒頭就拜,,不顧滿地血污,,額頭撞地,激起鮮血四濺,。
“徒兒拜見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