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泡在粘稠滾燙的藥液中,陳守讓早已在痛苦中忘記了時間,,也早就記不清身上的皮掉了幾次,。
藥液本就具有強烈腐蝕性,,被高溫加熱后,,更是達到一種極為恐怖的程度,。
剛開始,,他身上的皮膚幾乎瞬間就被融化,,然后在藥液的作用下,,快速長出新皮。
新皮太嫩,,尚未完全長出,,便被再次融化。
不知道經(jīng)歷了多少次蛻皮,,長出的新皮漸漸適應(yīng)了藥液的腐蝕,,雖然依舊讓人痛苦難耐,卻已經(jīng)許久沒有再剝落,。
如果有人能透過藥液看到陳守讓此刻的樣子,,就會發(fā)現(xiàn)他雖然依舊浸泡在藥液中,身上皮膚被燙得發(fā)紅,,甚至裂出一道道細紋,,卻遲遲沒有徹底剝落,。
陳守讓不記得自己修煉多久了,但他能感覺到自己似乎到了一個緊要關(guān)頭,,第一層功法就快要大成了,。
就在這時,鼎下的火焰“呼”一聲往上猛竄,,一下將整個黑鼎徹底包裹,,同時有新鮮的藥液注入鼎內(nèi)。
來不及多想,,陳守讓緊守心神,,運行功法吸收藥力,身上遲遲未剝落的皮膚,,一點一點褪下,。
隨著最后一片舊皮剝落,陳守讓霍然睜眼,,從鼎中猛地站起,,發(fā)出一聲暢快的長嘯。
“啊……啊……”
“唔,!”
還沒發(fā)泄完,,一團衣服砸在臉上,他下意識伸手接住,。
“鬼叫什么,,還不趕快去洗澡,!”
陳守讓一抬頭,,看到蘇清讓臉上一抹不自然的羞紅,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此刻還光著呢,。
蘇清讓撇過頭不去看他,,神色平靜,粉紅的耳根卻出賣了她的內(nèi)心,。
石室內(nèi),,有從巖縫里引來的山泉,通過幾只雕琢精美的展翅飛鳥,,從鳥嘴飛流而下,。
身上的藥液被沖洗干凈后,露出宛如細膩白瓷般的皮膚,,可陳守讓能感覺到,,這看似脆弱的皮膚,比起原來何止強了上千倍,。
他本來的皮膚只是正常白皙,,此刻《真魔九煉》第一層大成后,,皮膚上甚至能隱約看到一層朦朧寶光。
隨著時間流逝,,寶光漸漸消失,,隱于皮下。通過內(nèi)視,,陳守讓能夠看到皮膚下隱藏著一層宛若星河般的神秘光芒,。
三個月后,蘇清讓再次帶著陳守讓離開,,前往另外一座副島,,玉衡島。
不同于第一層時的迅速,,為了修煉出滿足第二層功法的法力,,陳守讓用了兩個多月的時間。
對此他還有些郁悶,,卻不知道蘇清讓心中已經(jīng)很是驚訝,。
一年不到,便將第一層功法修煉至大成,,還攢夠了修煉第二層需要的法力,。這種修煉速度,若是被其他修煉《真魔九煉》的人知道,,怕是要驚掉一地下巴,。
“師父,咱們這是去哪兒,?”
陳守讓看著腳下魔云,,心中羨慕不已。他雖然修煉成了《真魔九煉》第一層,,卻不會這種騰云駕霧的本事,。
“玉衡島,玉湖,?!碧K清讓指著一片從高空看去,不過巴掌大小的湖泊,,“第二層功法要在那里修煉,。”
陳守讓低頭看去,,隨著高度降低,,湖面漸漸變大,一層白蒙蒙的寒氣籠罩在湖面上,。
“站??!玉湖禁地,不得擅闖,!”
兩人尚未接近玉湖,,便被下面飛來的修士攔住。
攔路的是一男一女,,男修士看到蘇清讓,,微微一愣,神色緩了下來,,“蘇道友,,你這是?”
身邊的女修卻冷哼一聲,,臉上的不善絲毫不加掩飾,。
蘇清讓看了那女修一眼,轉(zhuǎn)頭對男修說道:“我?guī)У茏觼碛窈逕?,麻煩白道友……?p> “人滿了,!”
蘇清讓尚未說完,那名女修便冷笑打斷,,一臉挑釁的看著她,。
“師妹!”白玉陽微微皺眉,,有些頭疼的瞪了吳水秀一眼,,朝蘇清讓拱手道:“蘇道友,可有令牌,?”
蘇清讓尚未說話,,吳水秀陰陽怪氣的搶道:“人家可是邱大島主跟前的紅人,區(qū)區(qū)令牌算什么,?”
蘇清讓神色平靜,,似乎早就習慣了這女人的尖酸刻薄,只是眼中的光芒越來越冷,。
輕輕一揮手,一道令牌飛出,。
確認令牌不假,,白玉陽歉意一笑,抬手引路,,“蘇道友,,請?!?p> “師兄,!”吳水秀氣得一跺腳,。
“你想壞了師尊定下的規(guī)矩?”白玉陽低聲呵斥一句,,帶著兩人往玉湖而去,。
吳水秀不敢再強行阻攔,看著蘇清讓的背影臉色陰沉,。
突然,,她的目光轉(zhuǎn)向一旁的陳守讓,微微挑眉,,嘴角漸漸泛起一絲冷笑,。
抓出一枚傳音符到嘴邊,“來玉湖一趟,,立刻,!”
傳音符化作白光飛走,吳水秀這才跟了過去,。
“蘇道友,,我?guī)熋盟銊e在意?!卑子耜栍行慕忉?,可對這兩人之間的恩怨,他又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勸解,。
吳水秀和他師出同門,,兩人乃是玉衡島島主魏無明的弟子。
本來前途無量,,吳水秀卻偏偏喜歡上了天璣島島主邱陰,,而邱陰又被蘇清讓迷得神魂顛倒。
當時因為這件事,,吳水秀還大鬧一場,,最終的結(jié)果卻是被罰看守玉湖二十年。
白玉陽一時心軟,,替她求情兩句,,結(jié)果反倒被連累一同受罰。
看到吳水秀跟了上來,,白玉陽沒再多說什么,,朝蘇清讓歉意一笑。
蘇清讓搖搖頭,,表示無礙,。
當年該打該鬧都過去了,若是再糾纏下去,受罰的就不止吳水秀一個了,。
玉湖上空的寒氣乃是天然生成,,若是凡人到此,不出一時三刻便會被凍僵,。就算是低階修士,,往往也難以在此地久留。
《真魔九煉》第一層大成的陳守讓,,雖然感覺到一絲涼意,,卻并不是無法忍受,好奇的東張西望,。
白玉陽本來見他修為低微,,還有些擔心,此刻見狀不禁有些驚訝,,夸贊道:“不愧是蘇道友的高徒,,才練氣期就能抵御此地寒氣?!?p> 《真魔九煉》前三層,,對應(yīng)的分別是練氣期的初期、中期,、后期,。
以陳守讓目前的修為,差不多剛剛摸到練氣中期的門檻,。
“嗤,,有什么大不了的?!眳撬悴恍家活?,看向陳守讓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蘇清讓微微皺眉,,感覺有些不對勁,,可想想又不至于。吳水秀雖然對她嫉恨頗深,,卻還不至于在玉衡島上,,不顧身份對一個練氣期的小輩出手。
若她真那樣做,,別說玉衡島,,整個魔煙島勢力范圍都將沒有她的容身之地。
魔道修士殘忍嗜殺不假,,可以大欺小,不顧身份屠殺后輩修士乃是大忌,。
“修煉的時候記得服用丹藥,,進去吧,。”蘇清讓取出一個玉瓶,,修煉第二層功法需要的藥物,,已經(jīng)被她煉成丹藥了。
本來修煉第二層功法,,只要在極寒之地就行,,也可以通過布置陣法來修煉。
可為了達到最好的修煉效果,,蘇清讓不惜送陳守讓來玉湖修煉,,在此地修煉的,通常至少都是筑基期修士,。
玉湖除了極度寒冷的環(huán)境,,寒氣中還蘊含濃郁的靈氣和魔氣,無論對修真者還是魔道修士,,皆是難得的修煉寶地,。魔煙島許多修士,都會選擇這里作為突破之地,。
一路踏進冰湖,,陳守讓看看腳下,湖水凍成了三尺多厚的堅冰,,絲絲寒氣在冰面流轉(zhuǎn),。
隨著不斷往前,越接近湖心,,寒氣就越重,。
到最后,即便陳守讓《真魔九煉》第一層大成,,卻依舊難擋寒氣,。
來之前,蘇清讓已經(jīng)交代過玉湖的情況,,他知道自己現(xiàn)在還沒資格到冰下修煉,,于是便在湖心的冰面上盤膝坐下。
服下玉瓶里的丹藥,,運行第二層功法,,開始修煉。
丹藥入腹,,化作一股暖流,,在寒氣的刺激下,漸漸變得火熱。
隨著時間流逝,,陳守讓身上開始結(jié)出細碎冰晶,,整個人被一層白茫茫覆蓋。
寒氣不斷侵蝕,,陳守讓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血肉里,水分不斷凍結(jié),,爆出一根根細小的冰刺,,摧毀每一絲血肉。那種劇烈的疼痛,,比起第一層的剝皮之苦,,有過之而無不及。
就在這時,,丹藥所化暖流開始發(fā)力,,被凍成冰塊的血肉被融化,在藥力作用下緩緩修復,。其中過程,,同樣極為痛苦,并奇癢難耐,。
“啊……”陳守讓忍不住發(fā)出一聲低吼,,渾身都在打顫,卻強忍著,,保持打坐的姿勢,。
過了許久,他渾身早已被汗水浸濕,,衣服卻被寒氣凍成冰殼兒,。感受到體內(nèi)藥力將盡,他急忙服下一顆丹藥,,繼續(xù)修煉,。
周而復始,陳守讓就在這樣的水深火熱中,,渾身血肉不斷冰凍又融化,,修為卻在緩緩提高。
不知過了多久,,冰面的寒氣已經(jīng)難以再將陳守讓的血肉冰封,,腹內(nèi)丹藥所化的熱流,更是讓他有種快要被焚燒成灰燼的痛苦,。
霍然睜開眼,,陳守讓就要破冰進入湖水,,卻突然看到不遠處有個神色清冷的少女正看著他。
“我不想趁人之危,,既然醒了,,那就速戰(zhàn)速決吧,?!鄙倥f著,已經(jīng)快速飛奔而來,。
“你……”陳守讓感覺莫名其妙,,剛想問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少女手中的長劍已經(jīng)斬了過來,。
來不及多想,,陳守讓下意識只能抬起胳膊去擋。
少女冷笑一聲,,手上再次加力,,打算一劍將陳壽讓劈成兩半。
“嘣,!”
“嘶……”
陳守讓捂著手臂后退,,上面被砍出一道血痕,鮮血瞬間染紅衣服,。
“怎么可能,?”少女難以置信的看著陳守讓。
她的寶劍雖然不是仙家的法寶飛劍,,卻也是削鐵如泥的神兵,。自己已經(jīng)是練氣期巔峰,隨時可能突破筑基期的修士,,竟然連他一條胳膊都斬不斷,?
這是什么怪物?
身體竟如此堅韌,!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和你無冤無仇,為何要殺我,?”
陳守讓臉色陰沉,,從乾坤袋內(nèi)取出武器,正是從皇宮里撿來的柳銘佩劍,。
“你是蘇清讓的弟子,?”
陳守讓點點頭,心說難道是師父的仇人,?可這點兒修為似乎也不夠資格吧,?
雖然被封印了神魂,,可神魂強大帶來的感知能力卻還在,他一眼就看出了少女的修為,。
練氣期巔峰,,怪不得能一劍破開他的皮肉,若是兩人修為相當,,她怕是很難傷到他,。
“那就不會有錯,受死吧,!”
少女不由分說,,再次殺來。一手持劍劈下,,另一手掐訣,,口中默念,幾道寒氣頓時化作半透明的風刃,,呼嘯而來,。
陳守讓修為低微,還不能施展這些法術(shù),,見狀驚怒交加,。
心說你我無冤無仇,何必非要置我于死地,?
來不及多想,,怒從心頭起,熱血上頭,,沖上去就是一通亂砍,。
他不懂武學,更不會法術(shù),,生死關(guān)頭,,只能以命相搏!
“當——”
“當——”
“咔嚓——”
幾次交手后,,少女手中的寶劍被攔腰砍斷,,反觀陳守讓手里的劍,卻連一個豁口都看不到,。
至于那幾道風刃,,并沒有陳守讓想象中那么可怕,雖然劃破了他的衣服,,打得身上生疼,,卻連他的皮兒都沒能破開。
“你有法寶,!”
少女死死盯著陳守讓手里的劍,,臉色難看,。
她怎么也想不通,一個練氣期中期的修士,,手里怎么可能會有法寶這種東西,。
他師父這么敗家的嗎?
這樣的師父,,她也想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