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陳守讓壓下心中怒意,,臉色緩和道:“抱歉,,剛才情緒有些激動,,無意冒犯姑娘,,還請姑娘不要見怪,?!?p> 黃衣女子撇撇嘴,也沒再刁難他,,哼哼道:“這還差不多,。”
“不知姑娘方才所言的轉機是,?”陳守讓心中還抱著一絲希望,,希望她真的有什么好辦法。
黃衣女子看了他一眼,,圍著李古青的尸體踱步打量著,“起死回生是不可能了,,但這世間除了仙道和魔道,,其實還有另一條道可以修煉?!?p> “妖修,?”陳守讓聞言皺眉,除了修仙和修魔,,似乎只剩修妖這條路,。只是讓一具尸體去修妖,這等奇事他還聞所未聞,,那算什么妖,,尸妖?
“什么妖修,!”黃衣女子白眼一翻,,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我指的是尸鬼道,!他雖然被人斬斷頭顱,,但此刻魂魄尚未消散,若能保其魂魄不散,,將其煉制成兇尸,,未嘗不是一種辦法?!?p> “兇尸,!”陳守讓臉色一變,心中怒火騰一下就起來了,。還以為這女人有什么好辦法,,到頭來竟是這么個餿主意,。
確實,以李古青此刻的狀態(tài),,用魔道手段將其煉制成兇尸,,可保他魂魄不散,但對于李古青來說,,卻是一種更加痛苦的折磨,。魂魄困于兇尸體內不能恢復神智,,還要不斷被體內的尸氣折磨,,那種痛苦比死亡更加可怕。
好一個心思歹毒的女人,!
陳守讓目光漸冷,,寒聲道:“你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想用這種歹毒之法害他,!”
“誰害他了,!”黃衣女子頓時不樂意了,指著他鼻子嚷嚷道:“這是目前唯一能救他的辦法,,再說兇尸怎么了,,總比徹底死了強吧?”
白溯溪眼中亮起的一絲希望再次熄滅,,搖搖頭道:“若是變成兇尸,,就算魂魄不散又如何?師兄若是知道,,怕是寧愿魂飛魄散,,也不愿變成只知道殺戮的行尸走肉?!?p> “誰說兇尸就不能恢復神智了,?我之前看到過……”
“鈴兒住嘴!”
黃衣女子的話突然被打斷,,旁邊的白衣女子臉色微變,,急忙拉住她,阻止她再說下去,。有些事情乃是不能外傳的秘密,,一旦說出來,她們的身份很容易就會暴露,。
黃衣女子猶豫了一下,,白衣女子的意思她自然明白,可看著白溯溪痛不欲生的樣子,,她實在不忍心拆散這對有情人,。
她從小被兩家長輩管束著,,情情愛愛這些東西對她來說太過遙遠,甚至注定這輩子都不能自己選擇,,但她心中對于愛情的向往,,卻從未改變過。
即便自己不能擁有,,她也想把這種美好的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此刻親眼看到一對經歷生離死別的戀人,如何能夠視而不見,?
內心一陣糾結后,,她輕輕掙開白衣女子的手,可憐兮兮的看著她,,“就讓我再任性一次,,好嗎?求你了……”
白衣女子神色復雜的看著她,,內心同樣糾結不已,。從小到大,她陪伴著這位少主一路走來,,對于她將來的命運自然清楚。
兩人表面上是主仆,,實際感情卻像姐妹,,更是無話不說的閨中密友。對于少女的心思,,她如何不明白,,哪個少女不曾懷春,不曾對愛情充滿向往過,?可她們的身份注定了,,有些東西必須割舍掉。
即便少女是她的少主,,即便她的身份在無數(shù)人之上,,但她身后兩方的勢力糾葛,終究要在她身上做出抉擇,。
愛情這種東西,,對她們兩人來說,都太過奢侈了,。
白衣女子的手緩緩放開,,輕輕嘆了口氣,轉過身的眼眶微微泛紅,。
黃衣女子眨了眨眼睛,,將眼眶中的淚水收起,,看向一臉疑惑的陳守讓和白溯溪,笑了笑道:“若是煉制成普通的兇尸,,自然無法恢復神智,,還要被體內的尸氣折磨,最終魂魄漸漸消亡,?!?p> “但是如果你們能得到一條尸變蟲,將他煉制成靈尸,,那么他便有恢復神智的可能,。日后再讓他轉修尸道,肉身堅不可摧不說,,也不會影響他繼續(xù)修行劍道,,豈不一舉兩得?”
“尸變蟲,?”陳守讓認真思索她話語中透露的信息,,若真能像她說的那樣,自然最好,,但什么所謂的尸變蟲,,他卻從未聽說過。
于是將目光看向白溯溪,,牽涉到靈蟲的事情,,沒有人比馭靈谷的人更加清楚。
白溯溪暫且收起悲傷,,皺眉苦苦思索,,又取出幾枚玉簡查看,看完后卻還是搖了搖頭,。
什么尸變蟲,,就連她也從未聽說過。
黃衣女子卻并不意外,,對于兩人懷疑的目光也沒有在意,,自顧自說道:“尸變蟲乃是奪天地造化的特殊靈蟲,一般人別說遇見,,可能終其一生都沒聽說過,,但這種靈蟲確實存在無疑?!?p> 陳守讓將信將疑,,心中一動問道:“你既然告訴我們這個辦法,想必也知道哪里有尸變蟲,?”
黃衣女子點點頭,,輕輕吐露出三個字,,“尸魔宗?!?p> “尸魔宗,?”陳守讓瞪大眼睛,那不是孔幽曾經的宗門嗎,?
這下就連白溯溪都被勾起了興趣,,看著侃侃而談的黃衣女子。
“尸魔宗乃是煉制兇尸的行家,,有這種靈蟲不足為奇,。據我所知,尸魔宗內曾經共傳承下來七只尸變蟲,,后來仙魔大戰(zhàn)中,,尸魔宗得到幾具仙尸和魔尸,試圖借用尸變蟲的力量,,將其煉化成可供自己驅使的兇尸,。”
“不過據說前面五次都失敗了,,如今應該還剩下兩只尸變蟲,。如果你們能弄來一只的話,可以將他煉制成靈尸,,將來恢復神智,,甚至更進一步,也未必不可能,。”黃衣女子指著李古青的尸體說道,。
“你不是說前面五只都失敗了嗎,?”陳守讓眉頭皺起,若是還存在成功率的問題,,兩只也不一定夠啊,。
黃衣女子翻了個白眼,“那是仙尸和魔尸,,能一樣嗎,?尸變蟲畢竟是凡界之物,失敗不是很正常嗎,?再說煉制失敗也只是尸魔宗的一面之詞,,究竟成沒成,外人也不知道啊,?!?p> 陳守讓想想也是,,似乎有點兒道理。若真能將仙人和魔族的尸體,,煉制成可以控制的兇尸,,那絕對是個大殺器,尸魔宗又豈會自曝家底,。
白溯溪卻苦笑道:“就算你所謂的尸變蟲真的有用,,如此重要的寶物,尸魔宗豈會輕易交給外人,?”
空氣一陣沉默后,,兩道聲音不約而同響起。
“偷,!”
陳守讓一愣,,看向黃衣女子,想不到兩人竟心有靈犀,。
碰巧黃衣女子也朝他看來,,驚訝于他竟然也動了這瘋狂的念頭。畢竟?jié)撊胧ё诟`取尸變蟲,,其中的危險程度,,光是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栗。
尸魔宗乃是最強大的魔道宗門之一,,宗內高手無數(shù),,外人想要竊取這等重寶,其難度不亞于登天,。若是尋常修士聽到,,怕是早就在心里判了死刑,認定絕不可能,,這小子竟然還敢想著去偷,?
嗯,這無法無天的瘋狂性格……很對本小姐胃口嘛,!
黃衣女子眼睛一亮,,突然對眼前這大膽妄為的小子產生了那么一丟丟興趣。
“你們瘋了,!”白溯溪震驚的看著兩人,,潛入尸魔宗那種門派去偷東西,和找死有什么區(qū)別,?
據說尸魔宗外面有無數(shù)兇尸晝夜不分的巡邏,,宗門內部更是兇險萬分,別說進去偷東西,就算進去轉一圈,,都需要莫大的勇氣,。
而尸變蟲乃是尸魔宗重寶,不用想也知道周圍的防守會有多嚴密,,金丹修士潛入進去,,恐怕連尸變蟲的面都別想見到。
陳守讓沉思片刻后,,還是下定決心道:“只要有一絲希望,,我就不會放棄,我去,!”
“你……”白溯溪呆呆的看著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不錯嘛,,還算有點兒膽量,。”見他真的敢去,,黃衣女子眼睛一亮,,眼珠滴溜溜一轉,心思又開始活絡起來,。
潛入尸魔宗去大鬧一翻,,似乎很有意思,很刺激啊,,想想都有點小興奮呢,!
嗯,等等,,不能得意忘形,,不能表現(xiàn)出來,千萬不能被鈴兒發(fā)現(xiàn)了,!
黃衣女子努力收起臉上的表情,,鬼鬼祟祟回頭看了一眼,見白衣女子沒有注意,,這才松了口氣。
“不行,,要去也是我自己去,,不能連累你?!卑姿菹獡u搖頭,,輕輕捧著李古青的臉頰,目光深情而溫柔,。
為了他,,別說潛入尸魔宗偷東西,,就算讓她現(xiàn)在就去死,只要能救他,,她也心甘情愿,。
陳守讓怎么可能讓她再去冒險,直接一句話就把路堵死,,“你去,?你怎么去?你一個正道修士去那種地方,,生怕自己不夠顯眼嗎,?”
白溯溪和黃衣女子同時一愣,這才想起他其實是個魔道修士,。
白溯溪眉頭微蹙,,仔細想想,似乎陳守讓才是最合適的人選,。
想要混入尸魔宗,,身上至少要有魔氣,只有魔道修士才有混進去的可能,。而愿意為了李古青冒這種風險的魔道修士,,除了陳守讓,不可能再有別人,。
而黃衣女子在意的重點卻完全不一樣,,目光在陳守讓和李古青的尸體上轉來轉去。這兩人一個來自魔煙島,,一個來自太清宗,,一個是魔道修士,一個是正道修士,,明明應該打個你死我活的……可眼前這是什么情況,?
黃衣女子心思快速轉動,越想越覺得這其中透著詭異,,一個魔道修士,,甘愿冒著生命危險去救一個正道修士,這其中隱含的信息量簡直太大了,。
“難道那件事是真的,?”
黃衣女子盯著陳守讓看了看,不禁想起了之前被她否定的那個“假消息”,。
摘星樓中,,有人懷疑陳守讓就是被通魔獸吞入體內的那個人,當時她對此不屑一顧,但結合眼前的情況想想,,似乎真的透著蹊蹺,。
“假設兩者是同一人,似乎就能說通了,?!秉S衣女子眼睛瞇起,心念快速轉動,,如果李古青在秘境中拼死也要救的人是陳守讓,,那他此刻甘冒風險潛入尸魔宗,似乎就能解釋通了,。
只是這一個正道修士和一個魔道修士之間,,怎么會有如此深厚的感情?這種情誼,,即便在正道修士中都極為罕見,。
若非親眼見證了李古青和白溯溪之間的愛情,她都要懷疑這兩個男人之間,,是不是存在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想用尸變蟲將他煉制成靈尸,首先要保他魂魄不散,。喏,,這個鎖魂囊送你了,三年之內,,可保他魂魄不散,。”黃衣女子將一個香囊模樣的小袋子扔給陳守讓,。
陳守讓接過帶著女子身上一縷幽香的鎖魂囊,,深深看了她一眼,道了聲“多謝”,。雖然不知道這名女子的來歷,,但跟魂魄有關的東西,絕對價值不菲,。
非親非故,,她卻愿意告知尸變蟲的消息,還以鎖魂囊相贈,,對于他和李古青而言,,絕對算是大恩。
詢問過使用方法后,,陳守讓打開鎖魂囊,從李古青體內抽出一縷殘魂,讓鎖魂囊記住他的氣息,。然后將囊口朝向四周,,收集逸散出去的,相同氣息的殘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