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宇是生是死,,只有林弋自己知道。
林弋摸了摸纏在額頭上的繃帶,,如針扎般的痛讓他的嘴角挑了挑,,李宇的母親早已離去,,留下的只有默默無語的三人,還有掉在地上,,被攥成一團的照片,。
夜深了,草草吃完飯的三人將煮好的袋裝牛肉蓋飯,,分別送到各層住戶的手里,,電力雖然恢復(fù)正常,但三人還是放棄電梯這種消耗資源巨大的設(shè)備,。
林弋將熱乎乎的兩份袋裝牛肉蓋飯遞給王松,,王松看到他額頭上的繃帶并表示疑問,林弋沒有解釋,,只是讓他享受‘美食’,。
最后一份飯是王小姐的,,雖然林弋很討厭她,但為了不讓她找茬,,還是硬著頭皮走上五樓,。
出了樓梯間向右看去,林弋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外虎視眈眈四處觀瞧的高個子男人,,這男人似乎也看到了林弋,,他謹慎的盯著林弋手也順勢伸到腰后,似乎林弋若是做出反常的舉動,,高個子男人就會立刻舉槍射殺他一樣,。
林弋面無表情的將手中的袋子晃了晃,將左手舉起證明自己沒有攜帶武器后,,高個子男人的神態(tài)略顯放松了些,,他抬腳向高個子男人走去。
當(dāng)林弋快接近高個子男人時,,他偶然發(fā)現(xiàn)走廊盡頭的一間屋子的門前,,似乎有一絲火光在隨風(fēng)搖曳,他定睛觀瞧發(fā)現(xiàn)是一支紅色的蠟燭,,這根蠟燭燃的還剩一半,,蠟油不規(guī)則的流了一地。
“那是....”
林弋看著那扇房門停下了腳步,。
高個子男人見林弋站住不動,,主動走了過來將林弋手中的袋子奪下,點了支香煙搭話道:“是王小姐點的蠟燭,,很抱歉偷聽你們的談話,,我也是為了大小姐的安全?!?p> 林弋哦了一聲,,沒了下文。
見林弋似乎是呆了,,高個子男人從袋子里拿出一盒飯,,放在門口的凳子上,敲了敲門,,自己則拿著飯推著林弋走到樓梯口,,他坐在樓梯口旁的凳子上撕開包著飯菜的密封袋,牛肉蓋飯的味道隨著熱氣呼的一下噴薄出來,,碎牛肉和米飯的香味不一會便飄在窄小的樓梯間,,昏暗的燈光下,高個子男人看著林弋似是失魂落魄的一步步走下臺階,直到林弋消失在自己眼前,。
高個子男人從兜里掏出一個疊的整整齊齊的干凈塑料袋,,他用筷子將牛肉撥到塑料袋里,,轉(zhuǎn)身走回王小姐的門前,,他將袋子小心的系好放進裝著王小姐那袋飯的袋子中,自己則點燃一根煙,,重新回到樓梯間,。
王小姐聽到門外的腳步聲遠了,她偷偷打開房門將裝飯的袋子拿在手上,,她打開看了看發(fā)現(xiàn)不出意外地,,袋子里多出一份牛肉,她美目微瞇探出頭看了看樓梯間的位置,,可那里只有一縷青煙飄出再無其他動靜,,王小姐搖了搖頭退回到屋內(nèi),將門輕輕的關(guān)上,。
眾人吃過晚飯,,林弋只喝了些張擎煮的粥,留下喜歡睡在酒店大廳的莫洛托夫上校,,其他人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林弋側(cè)躺在床上,他看著裂開的墻皮呆呆的發(fā)愣....
隔了一會,,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樣猛地坐起走到地上趴到地上,,將床底的一個信封拿了出來。
他坐在地上看著早已干涸浸入信封的鮮紅,,仿佛看到了李宇那張稚嫩的少年面孔,。
林弋撇下不好的回憶,從兜里掏出打火機,,他將信封翻了過來看到被鮮紅浸染的幾個字,。
[給媽媽的一封信—]
落款寫著[不孝的兒子李宇]
字體很美,像是練過書法的樣子,,而且很整齊,,筆記鏗鏘有力像是一名上了年紀(jì)的書法大師的字跡一樣。
信封的最底部有一個周圍泛黃的圓圈,。
“少年淚,,僅,為母,,為父,,為國家。”
林弋只說了這么一句,,隨即按下火機,,將那沾染了鮮紅和淚滴的信件付之一炬。
這一夜,,林弋徹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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嘰喳的鳥兒和遠處的爆炸聲,將熟睡中的莫洛托夫上校和張擎吵了起來,。
還是老樣子,,莫洛托夫上校嘴里罵著‘國罵’將帽子從臉上摔到地上,側(cè)身起來的時候還不忘到處找酒瓶,。
張擎推開門打了個哈欠,,脖子上掛著一條毛巾,剛邁出一步發(fā)現(xiàn)自己沒戴眼鏡,,又跑回房間到處翻找,。
“哈,林,,起得這么早嗎,?”
莫洛托夫上校看到林弋正靠在酒店大門上向外面看,,心里想著,,林真是一反常態(tài),平時都是最后才起來的他,,今天怎么一反常態(tài)了,?
“哈哈,上校,,我聽到‘追獵徒’那邊有稀稀拉拉的爆炸聲才起來的,,估計這幫混蛋被什么人給報復(fù)了,”他看了一眼戴好眼鏡從樓梯上跑下來的張擎,,對他揮了揮手繼續(xù)說道:“今天天氣還不錯,,叫上房客我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得,,這小子轉(zhuǎn)性了,?平常悶聲悶氣的今天竟然能說出這么長的句子,有古怪,,莫洛托夫上校瞇著眼睛琢磨著,,他剛笑著站起身想說兩句打趣的話,就被林弋的一個噤聲的手勢打斷了,,上校還以為有危險,,身手敏捷地將放在小桌子上的手槍抄了起來,。
林弋叫來張擎,兩人小心翼翼的將酒店門口堵門用的桌椅板凳抬走,,又把橫在門上的木條取下,,張擎掏出鑰匙打開五個鎖頭后,站到了一邊,,林弋則輕輕推開門看向外面,,雖然臉上帶著笑,,但右手一直緊緊的握在腰后的槍把上。
外面的人馬上近到進酒店門口,,林弋示意張擎躲到另一側(cè),,張擎小跑過去,端著步槍蹲在桌子后面,,眼睛緊緊的盯著林弋抓著手槍的手,仿佛林弋一掏槍,他就會沖出來對著門外狠狠掃射一番似的,。
走過來的只有兩人,一老一少都是男性,,兩人都灰頭土臉的,,老的目測大概有五十多歲,少的也就二十出頭,,兩人衣衫襤褸一前一后的走到林弋面前,。
年紀(jì)大的人看到林弋微笑著堵在門口,他眉頭一緊嘴上罵著“給老子滾開”,,伸手就要推林弋,。
林弋背在后面抓著槍的右手猛地向上提了一下,差一點就要拔出來,,躲在一旁的張擎心抖了一下,,差點就沖了出來,莫洛托夫上校則很冷靜,,叼著香煙躲在巨大的石柱后面,,靜靜的看著。
林弋側(cè)身躲開中年人的手,,笑著將左手搭載門框上說道:“二位別著急,,里面有的是房間給二位休息,不過,,你們要先說明來意,。”
中年人聽到林弋的話明顯有些火大,,他順勢靠近林弋一只腳已經(jīng)踏進酒店里面,,剛要擠開林弋時,他忽然感覺自己碩大的啤酒肚上頂著個硬物,他低頭一看,,立刻覺得腿軟,,差點癱倒在地。
“如果你想繼續(xù)你腦中想的那樣,,你可以試試,,腐爛在外面的已經(jīng)很多了,不介意再多你一個,?!?p> 林弋將手槍向前一頂,本來還暴躁的不得了的中年人立刻想后推了幾步,,他身后的年輕人上前便扶,,很有敬意的問了句‘父親,你還好嗎,?’可臉上的表情卻平淡的不行,。
“你...你想要我兩父子說明什么...”中年人一把甩開年輕人扶住自己的手,擦著額頭上的汗珠問道,。
年輕人被中年人這么一甩,,向后踉蹌了幾步,瘦弱疲倦的身子差點摔倒,,臉上的表情卻無變化,。
林弋將手槍重新別在腰后,斜靠在門框上笑嘻嘻的問道:“二位,,從哪來到哪去?。俊彼f話時,,緊緊的盯著中年人身后的年輕人,。
“我們是兩父子,從北城逃過來的,,你還想知道什么,?”中年人噴著惡臭的吐沫說道。
“北城....”林弋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接著說道:“從北城過來,,難道不會經(jīng)過‘追獵徒’的領(lǐng)地嗎?”
“是又怎么樣,?唉,!”中年人嘆了口氣咬著牙說:“求你了年輕人,快讓我們兩父子進去吧,!我們已經(jīng)好幾天沒吃沒喝了,,你...”說到這,,他似乎看到了石柱后面探出頭的莫洛托夫上校,他微微皺眉,,將目光轉(zhuǎn)回到林弋的臉上,,繼續(xù)用哀求的表情和語氣說道:“求你們讓我兩父子進去避一避吧!”
“好啊,,避一避可以,,我們這也招待的起,不過,,你們父子二人先把右臂露出來給我看看,,‘追獵徒們’會在右臂上紋一個K,你倆要先證明這個,,我才能相信,。”
中年人眼珠一轉(zhuǎn),,他看了看自己的右臂又摸了摸衣服,,嘴里念叨了些什么,,接著從兜里抽出把小刀,,冷著臉將右臂上的袖子割開,割了自己的,,又把他兒子拽了過來割了袖子,。
“怎么樣?沒有吧,?這回你可以相信了嗎,?年輕人!”
中年人憤怒的伸出臟兮兮的右臂,,左手還用力的捏抓著年輕人瘦弱的右臂,,兩人的手臂一個胖一個瘦,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很臟的,。
最后三個字,,中年人似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曾經(jīng)萬眾景仰的老板,,今日竟會被一個與自己兒子差不多年齡的人欺侮,,他內(nèi)心中暗暗發(fā)誓,自己破碎的自尊一定要在某一天找回來,!
見這兩父子證明的如此利索,,林弋笑了笑對著只剩一條袖子的兩人側(cè)身做了個‘請’的動作,中年人哼了一聲冷眼斜視看著林弋走進了酒店中,,他身后的年輕人在經(jīng)過林弋的身邊時,,竟露出了詭異的微笑,。
這笑容很迅速,雖是一秒不到,,可林弋還是在這笑容中看到了太多太多意味不明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