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殘酷的真相
畢竟自己原本就需要通過[靈媒創(chuàng)造],來讓咒靈領(lǐng)主與方尖碑的力量結(jié)合在一起……
想到這里,李察德不再猶豫,大踏步朝著門外走去,。真名漂浮在他身邊,咒靈領(lǐng)主則化作一團巨大的云霧跟隨在他身后,,霧氣中繚繞著星星點點的光暈,。
相比起來的時候,,這回他的腳步輕松而具有魄力,。他戴上面具,,拿起手杖,仿佛前方不再有什么能阻擋去路,。
*
“呼......呼......”
原本梳得整整齊齊,,宛如流蘇般流淌下來的金色長發(fā),現(xiàn)在打著卷兒無精打采地披散在少女的肩膀上,。
潔白俏臉沾染著骯臟的灰塵,,現(xiàn)在的維爾莉特卻根本沒有心思打理自己的外表。她急促而虛弱地喘息著,,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袖袍在剛才的爆炸中只剩下半截,,額頭、手心都是分泌出來的冷汗,。
不僅如此,,最糟糕的是她身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不止一處傷口:腹部、手臂與小腿上全都出現(xiàn)了一道道歪歪扭扭的傷口,,血淋淋地綻開來,。維爾莉特的身體正在不受控制地發(fā)著抖,。
與此同時,,她覺得自己胸口發(fā)悶,五臟六腑都在隱隱作痛,,顯然在剛才的沖擊波中受了不輕的內(nèi)傷,,然而現(xiàn)在卻缺乏時間去處理。
會影響行動,、甚至能讓人失血昏迷的傷口,,女巫用從巫師袍上撕下來的布條暫時包扎了一圈,剩下那些被爆炸余波刮起的石子和砂礫所割開的細微傷痕,,只能就這樣暫時放著不管,。
維爾莉特抓住一塊凸起的墻面,努力支撐著自己的身體,,不要朝旁邊倒下去,。
她半跪在一片斷壁殘垣投落下的陰影里,碧綠色的瞳孔中滿是疲憊與痛苦,,卻依然堅強地打起精神,,凝視著空無一人的黑暗。
剛才從維爾莉特身后突然襲來的爆炸,,那是屬于高等巫師的魔法,,足以將半片街區(qū)摧毀。
那是一道光——霎那間劃破夜幕的犀利的光,,足以灼傷視網(wǎng)膜的燃燒著的光,,甚至途經(jīng)的空氣都升騰起了燃燒的味道,這道光構(gòu)成的箭矢跨越數(shù)百米的距離,,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朝著維爾莉特的背后射來,。
到達高等位階的自然巫師,已經(jīng)有能力徹底改變一定范圍內(nèi)的地理地貌,,甚至決定一場戰(zhàn)役的勝負,。他們被稱做“戰(zhàn)場上的陰影”,“軍隊的毀滅者”,。烈焰,,雷霆,,風(fēng)暴,冰霜……這些自然現(xiàn)象將在他們手中將化為無堅不摧的利器,,咆哮著吞沒巫師面前的敵人,。
除此之外,他們還能操控構(gòu)筑起這個世界的那部分“無形無色”的力量:譬如磁力和重力,,乃至釋放出純粹的能量,,熾熱的光束或是沖擊波。
女巫拼了命地從那個地方飛躍,,借助召喚狂風(fēng)的法術(shù),,直直闖入面前的尸潮之中。但那道光束并沒有因此放過她,。
維爾莉特在落到地面后又狼狽地滾了好幾個圈,,身上的法袍連續(xù)閃爍,一道道脆弱的屏障在席卷的風(fēng)暴和升騰的烈火中迅速熄滅,。
那時的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咬牙忍耐著,等待這場襲擊所造成的余波消散……
雖然下意識的反應(yīng)救了女巫一命,,但是被爆炸產(chǎn)生的沖擊波撞落粉碎的磚頭石塊,,卻全都像暴雨般砸在了女孩柔弱的身上,她差點沒有因此而暈厥過去,。
數(shù)分鐘后,,周圍才安靜下來。
襲擊者絲毫沒有留手的打算,,將這一小片廣場和數(shù)百個邪魔一同炸上天,,目的就是為了重傷甚至殺死他。
而現(xiàn)在,,維爾莉特正藏身在其中一棟原本是矮屋,,現(xiàn)在則化為碎片的斷墻后面。
周圍是大片焦黑的土地與布滿裂縫的石板,,四處散落的礫石上燃燒著小小的火苗,,處于爆炸中心的行尸走肉們則已經(jīng)尸骨無成,只剩下燃燒殆盡后的余灰,,呈放射狀與碎裂一地的焦黑骨骼混攏在一起,。
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卻始終沒有露面,。
維爾莉特環(huán)顧四周,,那一大群邪魔們自然不可能就這樣全部被消滅了,只是剩下的絕大部分全都退縮到了周圍建筑物內(nèi)的黑暗深處、以及樓房附近的陰影之中,。
它們本應(yīng)是一群無所畏懼的怪物,,就算明知會被炸得粉身碎骨,也仍然會“吱吱呀呀”地沖過去,。會出現(xiàn)這種主動退讓的狀況,,只能說明一件事:這是幕后操縱邪魔們的黑巫師的授意。
——他就在附近,。
他就在暗中......窺視著自己,。
還有鄧肯·戴維,她曾經(jīng)的朋友——
剛才的魔法毫無疑問是他釋放的,,從那種毫無保留的態(tài)度來看,,對方是為了殺人滅口也好,或是早有預(yù)謀也罷,,維爾莉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抱任何希望,。如果被他找到,,剩下的結(jié)局就只有死路一條,。
維爾莉特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于是再次搖搖晃晃地站起,,拖著重傷的身軀,,朝著黑暗的深處進發(fā)。
……
正如她預(yù)料的那樣,,在黑暗無光的建筑物中,,就算在角落里遇見了邪魔,它們也只是朝著自己齜牙咧嘴流口水罷了,,卻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就像被某種更高層次的指令強行控制了本能欲望。
這原本是為了方便黑巫師的“同謀”行事,。但多虧這一點,,她能在退到這棟寬敞高大的建筑物深處的過程中,沒有遭到任何攻擊,。
維爾莉特抱著膝蓋,,蜷縮在陰暗潮濕的角落里。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不知為何,,鄧肯·戴維并沒有露面。
維爾莉特不會僥幸地認為對方發(fā)現(xiàn)不了自己,,畢竟控制邪魔的人就是他的同伙,、甚至有可能就是他自己。
她很清楚,死神的腳步聲正在慢慢靠近自己,,冷酷的,,沒有半點猶豫——就像時鐘上的指針永不停歇地往下一刻移動,不會因任何人的意志放緩,。
她終究還是沒能像主管先生希冀的那樣,,有機會活下來?;蛘哒f,,從踏上底層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jīng)踏入死地了吧,。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維爾莉特覺得身上的疼痛,正在變得越來越難以忍受,,生命力伴隨著從傷口中流淌的血液慢慢從身體中消散,。少女感到腦袋深處傳來一陣陣眩暈感,她知道自己沒辦法繼續(xù)支撐下去了……
模模糊糊間,,維爾莉特看到了在視野盡頭如幻覺般綿延的火光,,聽見了鞋子踩在地上的腳步聲......
......腳步聲?
維爾莉特睜大眼睛,,讓自己的意識還能勉強繼續(xù)保持清醒,。
“愛德華小姐,你還活著嗎,?”
腳步聲停下來,,熟悉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女巫沉默著沒有回答,,只是手掌下意識抓緊了裙角,。
“活著的話就出來吧。我們好好談?wù)??!?p> 她曾經(jīng)的朋友——鄧肯·戴維的聲音,還是那般平靜溫和,,總是讓人忍不住對他心生信賴,。
“戴維先生......你為什么,你為什么要做出這種事,?”
維爾莉特沒有猶豫太久,。她知道自己早已經(jīng)沒有任何機會,索性干脆將想要說的話全部說出口,,免得落到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死亡的最悲慘下場,。
女巫一張口,就連自己都忍不住嚇了一跳。因為她現(xiàn)在的聲音十分干澀,,簡直像是兩片生銹的齒輪相互摩擦,。
“你指什么?是我殺了那幾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還是說……你覺得我背叛了魔塔,,背叛老師?”
鄧肯·戴維輕笑著回答,。
“但這和你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愛德華小姐?難道還有心思去考慮他人的事情,?”
“......”
“好好談?wù)劙?,你也不想在這里丟掉性命,對嗎,?”
“......你會,,讓我活下去?”
雖然覺得這話很愚蠢,,但維爾莉特原本已經(jīng)一片灰暗的心中,,還是升起了一絲微渺的希望——只要能活著,誰都不想輕易放棄生命,。
“當然,,這只是個交易,。你們確實撞破了我的秘密,,但這并不意味著我一定要殺人滅口,只要能付出合適的代價就可以了,?!?p> “那他們呢?”
“他們身上不存在這種價值,?!编嚳稀ご骶S毫不猶豫地說道,“而你卻不一樣,?!?p> “......你想要什么?”
女巫想了想,,試探性地詢問道,。
“你想要代替我,成為首席生嗎,?”
維爾莉特覺得自己身上能讓他感興趣的,,好像就只有這個……
站在陰影中的男人愣了一下,似乎完全沒料到對方會說出這種話。
半響后,,驚愕過后的青年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真有意思,,愛德華小姐,,原來你真的完全沒有注意到嗎?”
“......什么,?”
維爾莉特蹙起眉,,看著對方笑到眼淚都流出來的夸張模樣,心中產(chǎn)生了某種不詳?shù)念A(yù)感,。
還有什么事情,,能比瀕臨死亡更糟糕呢?不知為何,,她覺得自己的手腳正在一點點變得冰冷,,心臟沉甸甸的、好像被人攥住了似的,,就連呼吸都開始感到困難,。
“雖然在這種時候還要繼續(xù)打破你的美夢,實在是有點殘忍……不過該說的話還是要說,。老師他不開口,,不代表大家都沒有發(fā)現(xiàn)?!?p> 鄧肯·戴維擦去眼角的淚水,,笑著說道。
——“格林先生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你成為首席生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