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源號艦尾與主艦脫離,,是這艘戰(zhàn)艦一大特色。
這本是為星戰(zhàn)設計的撤退方案:起源號有兩個互相隔絕的生態(tài)系統(tǒng),如在星際戰(zhàn)爭或者遭遇危險的時候,可以放棄艦首,,轉而保留一半的生態(tài)循環(huán)系統(tǒng)和人口,。
注意,,前面提到過,,起源號只是一艘戰(zhàn)艦,,主要不是為載人設計的,,只是它運氣好逃出來罷了。
起源號艦尾部分,,站在原來的舷窗下,,大部分照明燈都滅了,眾人顯得都惴惴不安,。老人神情肅穆,,抬手想抹汗水,卻被玻璃面罩擋住了,。
“祭品是什么意思,?”云求遠正好在齊雍旁邊,開口問道,。
齊雍頭別過頭不去看他,,“生態(tài)改造裝置工作的前提是提供生態(tài)樣本,它將根據(jù)樣本模擬出適合其生存的環(huán)境,,再對星球進行改造,。所謂祭品,就是樣本,,之所以叫祭品是因為樣本必須具有活性…”
“活人做樣本,,這樣啊?!痹魄筮h的語氣居然并不震驚,。齊雍也感覺得到,這個人的信仰被接連打擊了兩次,,一次是地球爆炸的時候國家沒了,,第二次是政變的時候,人類完了,。
清脆的咔嚓幾聲后,,地面彈出緊急扶手,警報聲忽的響起,,乳白色的地板和墻壁上都透出陣陣紅光,,眾人匆忙把身上的繩子固定在扶手上,連這些囚犯也被固定好了,。
一個押送者正要把齊雍綁在扶手上,,這個不知好歹的犯人卻出神地怵在原地。
“賤骨頭,跪下,!”他一聲低喝,,一記手肘頂在齊雍脖子側面,頂?shù)盟粫r不能呼吸,。
云求遠握緊了手指,,正要起身,但卻被兩名押送者拉住了,。齊雍正要發(fā)怒,,地面一震,他一個沒站穩(wěn)倒在地上,,押送者沒再說什么,,趕上去把他固定好。
齊雍想到了什么,,忽然心悸,,沒理會他,轉向老人,,“你說要帶我們去獻祭,?是把我們做培養(yǎng)基么?”
老人沒有回答,,眾人只是看了他一眼,,又各自做自己的事去了。
他旁邊一個押送者默默系著安全繩,,嗤笑一聲,,聲音冰冷,“還能怎么樣,?你這種垃圾,,待在船上都讓我惡心,讓你做培養(yǎng)基算是罪有應得,!”
“你說什么,!”齊雍真的怒了,正要掙扎著起身,,地面又傳來震動,,他再次摔倒。
“小心,!要剎車了,!一分鐘!”有人喊道,。
那個聲音冰冷的男人瞥了他一眼,,細長的眼睛里盡是鄙夷,,“你為他們說話求情,已經(jīng)背叛了科學層,,沒人當你是人,。”
“剎車倒計時,,三十秒!”
齊雍感覺自己被極大羞辱了,,大吼道:“你們都不是人,!你們,你……”
“剎車倒計時,,五秒,!”
艦身再一次劇烈震動,這次所有人都感受到了,。
世界忽然安靜了,,齊雍再次抬頭,把目光投向前方,,那里原本是通向艦首的通道,,現(xiàn)在一道閘門隔開,上面有一扇舷窗,。一剎那間,,窗外的宇宙散射出明亮的光芒,緊張的氛圍彌漫開來,。
雖然只是一剎那,,但隱藏在分離部分中的發(fā)動機光焰還是被太空塵埃捕捉到,并幾經(jīng)折射,,到了所有人眼中,。
緊接著,人們感受到了側向的力量,,往一邊倒去,,那是艦體轉動導致的。
因為需要模擬重力,,所以星艦不得不一直旋轉,,而現(xiàn)在它正在通過側面小型發(fā)動機剎車。
剎住自轉之時,,眾人都已經(jīng)固定好了,,抓住了扶手,沒有出現(xiàn)飛撞出去的情況,。但這次剎車太突然,,還是有人飄出去,在繩子的束縛下擺動,而抓緊扶手的人雙腿也脫離了地面,。
于是散射的如夕陽的紅光,、一群空曠空間里的微小個體、天旋地轉的紅光以及黑暗組成了極有危急感的畫面,,仿佛末日降臨,。
云求遠在旋轉中抬頭,空間中塵埃飄蕩,,在盛大的紅光中閃亮如同星辰,。于他而言,此刻是麻木和空虛的,,紅色昭示著死亡,,或許下一刻他就會死。
他下意識看向齊雍,,他從小要好的兄弟,,那個總是松胡子拉碴、一臉懶憊的人現(xiàn)在很鎮(zhèn)靜,。
很快,,旋轉戛然而止,很多人看著自己慢慢飄起來,,動作緩慢仿佛陷入泥沼中,。有些人則被繩子捆了好幾圈,在空中胡亂掙扎,。
這時紅光也不再跳動,,人群再次躁動起來,在一些人的指引下,,人們紛紛回頭,,望著原本艦首的方向,在他們剎車的同時,,艦首早已加速拉遠距離,,在視線中已經(jīng)只有拳頭大小。
在一片唏噓聲中,,云求遠聽得出不安和恐懼,。畢竟起源號是這群人唯一的寄托,現(xiàn)在它的主體正在遠離,。
身后傳來重重的敲擊聲,,是那個老人不知從哪拿出了拐杖,敲在地上,。而于此同時,,他卻因為敲得過重,,自己一下子竄出老高,隨行人員不得不把他拉下來,。
老人咳嗽起來,,氣息忽長忽短,人群一下子沉寂了,,都望著他,。隨行人員忽然慌了,因為老人正在打開面罩,,他們正想上前阻止,,卻被老人攔住了。
他擺了擺手,,露出滿臉皺紋的笑容,“都是快入土的人了,,我可沒那么膽小,。”
一瞬間,,云求遠好像被他騙了,,好像他不再是那個搞出叛亂的瘋子,而只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他望向老人的眼神是迷茫的,。
老人轉過來,好像看到了云求遠,,笑了笑,,對著旁邊人說:“看好他,別出事了,?!?p> “我們離那兒有多遠?”在低著頭盤算了一會兒后,,齊雍大聲問,。
人群中沒有聲音,只等老人開口,,“就在前面不遠,。”
“不遠是多遠,?”齊雍追問,,眾人沒聽出什么,只有老人遲疑了一會兒,。
老人微微揚頭,,眼睛瞇成一條細線,,“你想到了?”
“我和很多人本來是在冬眠的,,結果被以修理調整為由叫醒,。醒來的時候沒覺得有什么,但是現(xiàn)在想到了,?!?p> “你在說什么?”有人附和了一句,。
“旋轉,。還有發(fā)動機。如果是艙外檢修,,我們早就該停止旋轉的,;還有,醒來到現(xiàn)在發(fā)動機噴口一直是向著艦首,。想了想,,看來那玩意一直在我們前面,而且正向我們撞過來,?!?p> “什么意思?撞過來,!你到底在說什么,?”想必也有人想到了,可他們不敢承認,。
老人大笑,,顫抖的聲音讓人發(fā)寒,“聰明人,,雖然只是比笨蛋好了一點,!”
笑聲持續(xù)了很久,老人幾乎笑得斷氣,。但他深吸一口氣,,吐出悠長的氣息,面帶悲愴,,“各位,,很抱歉,之前在報告中的估計錯誤,,祭品不夠,。我們需要……更多的……血?!?p> “你什么意思,!”有人吃驚地大喊,,臉色蒼白。
云求遠很是疑惑,,望著齊雍,,但齊雍只是搖了搖頭,“很明顯,,看不出來么,?他拉了幾乎五分之一的人出來,不是看處刑,,而是來送祭品了,。”
“祭品,?怎么會,?我們是科學層成員!怎么會這樣,?我們是有權利的新人類,!”有人憤憤而怒,幾乎暴起要飛向老人,,卻被繩子狠狠栓住,砸向地面,。
齊雍笑了,,回敬了一句,“你們背叛了領導層,,我們也不會把你們當人,。”
原領導層成員都跟著笑起來,,既然是赴死,,他們的幸災樂禍也不必藏著掖著,反正大家都要死了,。
“可是我們是科學層成員,!”那個人又重復了一遍,好像無法相信發(fā)生了什么,。
“誰不是呢,?我特么還當過政治層成員呢?!饼R雍啐了一口,,狠狠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