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湊過去剛要尋問,,忽然眼前一熱,,鐘逸塵溫暖的手掌已經(jīng)敷在她唇息之間,很低沉的聲音愣是被沐清聽出幾分蠱惑的味道,,
“調(diào)息凝神,,回想你之前習得的全息術法?!?p> 這是沐清剛拜入師門時,,除了吹笛子之外,學的第二樣東西,,這里到底有什么蹊蹺,?她一時有些發(fā)懵的看著鐘逸塵,想趕快調(diào)整呼吸,,回想全息術法的精髓所在,。
可現(xiàn)在她被鐘逸塵無意間撩撥的方寸大亂,不要說什么全息術法,,就連正常的喘氣兒都有些困難,。
“誒誒!小崽子,你今天是魔怔了,?沒有讓你不出氣,,你這是打算要憋死自己吶?”
看著沐清此刻跟茄子一個親媽生出來的臉,,他總算良心發(fā)現(xiàn),,回想沐清當初偶然習得此術,并非自己親傳口授的前因后果,,看著沐清說道:
“全息術法,,放空呼吸是一個無限放大的過程,就好比一勺糖放進一碗茶湯里,,你嘗著甘甜可口,,可你若是把這一勺糖扔進眼前這一潭水里,那你連半絲兒甜味也撈不著,?!?p> “所以此刻是讓你把自己無限的融入到周圍的氣息中,當你感觸的范圍不斷變大,,會發(fā)現(xiàn)自己可以輕松拿到自己需要的,,摒棄那些有害的東西?!?p> 沐清面無波瀾的從中摘出了一句自己最在乎的話,,暗暗記在心里,
“一碗茶湯果然只放一勺糖就夠了,,那天自己任性的放了五勺進去,,鐘逸塵他是怎么喝下去的?”
看得出來她在走神,,鐘逸塵抬手敲打起她的腦門,,提醒道:
“嘿!想什么呢,?阿暖,,如今正處非常時刻,你要記得,,這頭頂上的天猶如巨網(wǎng),,腳下的大地就是河流,蕓蕓眾生就像是這河里的魚,?!?p> “按道理講,魚的行動始終無法離開江河,,而這彌天大網(wǎng)之間,,人也始終無法逃脫天地的束縛!可是總有那么一些異類,他們另辟蹊徑登峰造極,,不僅能在河里游,,還能爬上岸去看一看?!?p> “沐清,,現(xiàn)在重新試著調(diào)息凝神?!?p> 沐清努力消化小師父的話,,終于磕磕絆絆領悟出一句話來,,干脆利索的答道:
“如此說來,,那些異類就好比是河里的王八?”
“咳咳咳咳咳,!”
鐘逸塵差點被自己嗆得咳出肺來,,好不容易緩過勁兒來,滿臉掛著黑線,,對自己的“愛徒”佩服的五體投地,,哭笑不得的看著沐清,
“行??!越發(fā)有出息了!”
若不是月色掩藏,,鐘逸塵一定會發(fā)現(xiàn)沐清的臉頰已染上粉紅,,感覺沐清今天始終不在狀態(tài),鐘逸塵只能繼續(xù)絮叨:
“阿暖你聽著,,這片花海全部都是野生的阿芙蓉,,它們還有一個不為你們所知的名字,名曰谷罌粟,?!?p> 沐清猛地抬起頭來,瞬間清明,,
“《異山錄》中有載,,異山所有的守山人都在共同鎮(zhèn)壓著一位墜入地獄的嗜血女神,不能讓她離開這里半步,,一旦她重返人間,,就會吞噬掉數(shù)以萬計的生命,毀滅所有喜愛上她的人,?!?p> 沐清仔細打量起四周,“這些花就是傳說中的那位奢靡女神?”
她不可置信的回想,,“若天坑里只是這些花兒,,又怎會在書中自相矛盾的贅述道,奢靡女神被鎖在了禁地的潭水里,?”
還有,,罌粟花應該沒有香氣才對……
沐清疑惑的看向鐘逸塵,
“師尊,,你確定這些花是罌粟,?”
鐘逸塵牽著她的袖子,小心的往潭水那邊靠近,,低聲回她道:
“嗯,,這里的阿芙蓉,不同于山外那些五彩斑斕的花兒,,它們只有血紅這一種顏色,,并蒂而生雌雄同株,連根莖的空腔里都充溢著液體,,比普通阿芙蓉的毒性強過百倍,。”
“再有,,普通的阿芙蓉根本沒有任何味道,,可這里的阿芙蓉有明顯的香氣,小丫頭,,沒準兒咱們此刻真的是在異山里,,那位能以氣味魅惑人心的奢靡女神,很可能就是這些花兒,!”
“英雄所見略同,!”沐清點了點頭。
雖然周圍一直縈繞著清苦冷冽的香氣,,似乎與奢靡甜膩沒有半點關系,,但時間久了,就連沐清也忍不住貪戀起這種氣息,。
但凡讓人成癮的東西,,往往最初不是那么美好,烈酒與濃茶,,甘苦與辛辣,,越是如此,越是欲罷不能,,究其根本,,大概是因為他本身太過純粹,!
沐清偷瞄了一眼鐘逸塵,越是了解此人,,越明白什么是至純至性,,看似矛盾,卻把人心填的滿滿當當,,再也無法容下其他,!
她突然伸手拉住了鐘逸塵,“師尊,,你還好嗎,?”
這話讓鐘逸塵聽得窩心,“小崽子越來越貼心了,!”
心里感動得緊,,不代表嘴上愿意服軟,
“嗯,,好著呢,!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
“阿暖,,從現(xiàn)在開始,你就試著像你平時練習輕功那樣將呼吸放到最平,,直到感覺周圍的香氣越來越淡,,到最后幾不可聞,把那些沒用的雜念都給我從后腦勺踢出去,!”
“從后腦勺踢出去,?”
沐清回想起王夫子教自己讀書時的樣子,溫文爾雅親切和藹自不必說,,往往三言兩語就能把一段文章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終于痛定思痛的面對現(xiàn)實,
“小師尊之前一直不肯耐心教授自己,,怕是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去教徒弟吧,?”
阿芙蓉的香氣影響不了鐘逸塵,離禁地越近的地方,,香氣越發(fā)濃郁,,他先是擔心自己的小徒弟會耐受不住,又想到魂偶和傀儡蠱最好不要靠得太近,。
原地盯著沐清看了一陣,,直到把人家看得后退了一步,才行動起來,,伸手解了沐清的發(fā)帶,,二話不說就把小貓崽子的半張臉綁成了紫皮粽子,,越發(fā)顯得清澈冰眸無辜無助。
“好了,,你身上有金蠶蠱,,為防萬一,就在這兒等著,,不可跟過來,,,好好琢磨我方才說的話,,師尊去探探虛實,,馬上回來?!?p> 前面是什么龍?zhí)痘⒀??沐清自然是不曉得,可就讓她這么等著,,眼看這個人又要只身犯險,,沐清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師尊,,我,,我一個人不敢呆在這兒……”沐清含糊不清的聲音,聽上去似乎有些委屈,。
明明知道小丫頭在睜著眼說瞎話,,鐘逸塵還是忍不住心底發(fā)酸,因為分不清這崽子嘴里那句話真,?那句話假,?生平一不小心傷了自家崽子的心,他還是在轉(zhuǎn)身離開前,,拍了拍沐清的小腦袋,,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弧度,
“沒事的,,師尊跑得很快的,。”
趁沐清愣神的功夫,,鐘逸塵偏身閃入花海,,銀色的發(fā)帶在月光下飄飄灑灑,一路牽扯著沐清的心弦,,揪的生疼,!
人繃得太緊,身體會自動休眠來保護自己,,沒等她想好如何接應小師尊,,重新被催眠的金蠶蠱已經(jīng)累得發(fā)瘋,,直接肚皮朝天昏睡過去。
可閉著眼睛的沐清居然是徹底清醒的,,雖然她一度懷疑自己又渴又餓生出了幻覺,,可周圍的香氣確實越來越淡,意識卻隨之越發(fā)清晰,。
氣息悄悄變化,,黑暗中泛起幽光。
只有黑暗才能映襯出光明,,快到極致的世界會越放越慢,!
在花海中輕巧穿梭的鐘逸塵,突然頓足原地,,神色稍霽,,
“如此清冽隱忍的氣場,和這里每朵阿芙蓉何此相似,,像隱藏在風暴中心的紫色雷電,,一旦落下,便是絕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