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秀兒,，昨天怎么沒收拾掉?！甭牭角睾苍儐?，楚洛凝便要收起桌子上的紙張,。
可是楚洛凝還是手慢了一步，秦翰已經(jīng)拿起了桌子上的宣紙,。
秦翰看著紙上的文字,，眼前一亮,，很像是楚洛凝的風(fēng)格。不看內(nèi)容,，單文字便是工工整整,，十分秀氣的楷書。
“都是隨便寫的,，沒什么,。”楚洛凝見秦翰看的出神,，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我覺得挺好的啊，不過,，你怎么真的開始轉(zhuǎn)攻詞賦了,。”秦翰詫異道,。
楚洛凝搖了搖頭,，說道?！安]打算經(jīng)營詞賦一道,，只是那天聽了你的如夢令，便有些想法,?？墒亲蛉諒U了好長時間，也做不出一句佳句,?！?p> 聽到楚洛凝的話，秦翰鼓勵道,。“不要心急嘛,，此道本就需要積累和靈感,，既然剛剛涉獵，不必過于糾結(jié),。文章本無成,，妙手偶得之。說不定什么時候便有了上好的想法,?！?p> “文章本無成，妙手偶得之,？”楚洛凝眼前一亮,，沒想到秦翰竟然脫口而出,，便是又一佳句。
“可還有下句,？”楚洛凝抱著試探的心思,，向秦翰問道。
秦翰頓了頓,，剛剛不是在說楚洛凝嘛,，怎么轉(zhuǎn)到了自己身上。
“額,，有,。”
“那你說吧,。等一下,，我來謄寫?！睕]想到竟然真的有下文,，詩會那天，楚洛凝便對秦翰所作的懷古詩欽佩的不行,，可是因為侯文奎的搗亂,，也不知道秦翰的原稿被誰拿走了，今天可要抓住機會,。
看著楚洛凝準備好筆墨,，滿懷期待的看著自己，秦翰清了清嗓子,，背誦出全詩,。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粹然無疵瑕,，豈復(fù)須人為？
君看古彝器,，巧拙兩無施,。漢最近先秦，固已殊淳漓,。
胡部何為者,，豪竹雜哀絲。后夔不復(fù)作,，千載誰與期,？”
為了方便楚洛凝謄寫，秦翰語速并不快,。楚洛凝也趁著時間一邊謄寫,，一邊細細品讀,。
謄寫完畢，楚洛凝便有種食之甘露的感覺,。是啊,，現(xiàn)在的士子文人，功利心太重,，所作詩詞要么是為了迎合考官喜愛,，要么是為了寫詩而寫詩，少了韻味和意境,。要不是秦翰一詩,，怕是自己也還在糾結(jié)怎么填好這首詞。
看著楚洛凝一會兒開心一會兒失落的樣子,，秦翰忍不住問道,。“怎么了,？”
楚洛凝搖了搖頭,，笑道?！皼]事,，只是感嘆自己太過執(zhí)著于形式，失了意境,，做不出好詞也是自然,。”
秦翰聞言,，出言安慰道,。“洛凝,，大可不必如此,，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以后有機會我多帶你出去走走,，見見山水，會有感覺的,?！?p> 楚洛凝點了點頭,，回應(yīng)到,。心里卻是是想著“讀萬卷書，不去行萬里路”這句話,，果然,，他又隨口便是佳句,。
“咕…咕…”
就在楚洛凝胡思亂想時，一個奇怪的聲音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楚洛凝臉色一紅,，面色尷尬，怎么這個時候肚子叫,，丟死人了,。
不過，楚洛凝今天一早便一直熬湯,，無心去吃朝食,，等秦翰到了楚府，又急急忙忙的來見秦翰,，哪里顧得及吃東西,。
秦翰趕忙抬頭看了看太陽，摸了摸肚子,，說道,。“都這個時候了啊,，我肚子有些餓,，我去準備些吃的?！?p> 見秦翰為自己掩飾,，楚洛凝有些羞澀，聽說秦翰要去準備吃食,，便出口道,。“誒,，君子遠庖廚,，這些東西，吩咐下人準備就好,?！?p> 秦翰搖了搖頭，說道,?！捌鋵嵕舆h庖廚并不是叫君子遠離廚房，原話你應(yīng)該也知道'君子之于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遠庖廚也',。是孟子勸誡齊宣王實行仁術(shù)，推崇的是不忍之心,，讓君子不要造殺孽,。只是被世人曲解了而已。
而且,，不管原句是什么意思,，我還是想親手給你做?！?p> 秦翰說完,，留下臉色通紅的楚洛凝，便向著廚房走去,。
秦翰動作很快,，并沒讓楚洛凝等太久，便帶著下人走了過來,。
菜式也很簡單,，一萬白米粥，放了些蝦仁,，拍黃瓜,，雞絲銀耳，再加上一份蒸菜卷,。因為不知道為什么這個時候的豬肉多了一股腥臊味兒,，便把弄了些雞胸肉包菜卷。
“嘗嘗,?！鼻睾步o楚洛凝盛上一碗蝦仁粥，說道,。
楚洛凝點了點頭,，便將筷子伸向了拍黃瓜。就著蝦粥,，吃了下去,。
“很好吃，這是我第一次這樣吃青瓜,?！背迥Q贊道。
秦翰臉上浮起一絲微笑,，說道,。“美味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樸素的烹調(diào)方式,，一味的注重調(diào)料的多少，反而失去了原來的味道,?！?p> 楚洛凝笑了笑，心里卻忽然有些提不起興趣,。秦翰這個人,，文采安平無人可及，原本快要關(guān)門的酒樓也重新盈利,，甚至連做菜都要強出一般人,。
“你，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楚洛凝忍不住,，脫口問道。
秦翰愣了愣,，我是個什么樣的人,，其實，我只是個路過的假面騎士,。
“廚藝是因為爹娘去世的早,，只能自己做飯吃，慢慢就這樣了,?！鼻睾舱f道。
涼亭遠處,，楚老爺已經(jīng)站了許久,。
楚老爺已經(jīng)注視了秦翰和楚洛凝好久，看著兩人有說有笑的樣子,，楚老爺一陣心痛,，可惜了自家的種了多年的好白菜。
……
晚上吃飯,，是和楚老爺一起吃的,。秦翰以前在楚家都是丫鬟送飯，原以為楚家也是一天兩頓飯,，可是一起吃飯才知道,，在晉國，家中有些家資的基本都是一天三頓,，只有窮苦人家,，為了節(jié)省糧食才一日兩頓。
楚家的晚飯今天有些與眾不同，基本上都是平日里不常吃到的炒菜,。
菜油是秦翰從酒樓拿過來的,，自從榨出油之后，秦翰便不用每日吃只吃那些蒸煮出來,，沒什么油水的菜肴,。
酒樓的菜油，基本上都是高老伯供的油菜籽所榨,。聽說高老伯花了極低的價錢,，盤下了長滿油菜花的荒地，定期給酒樓供貨,。
楚家在吃飯時很好的遵循了食不言,，寢不語的良好習(xí)慣，直到府中下人撤下殘羹剩飯,，收拾好桌子,，換上新茶，眾人才開口交談,。
楚老爺喝了口茶,，解了解油膩，說道,?！熬茦蔷褪强窟@個招攬了那么多的客人？”
秦翰點了點頭,，說道,。“對,，要按照傳統(tǒng)的辦法去開酒樓,，哪里比的上樊樓。只能另辟蹊徑,。而且,，咱家酒樓的炒菜可不光贏在新鮮上，味道可是一點都不差,。比我做的可要好吃的多,。”
楚老爺咂了咂嘴,，晚飯便是秦翰下廚,，味道尚可，看來酒樓是真的做得不錯,?？墒且粫河职櫰鹆嗣碱^,。“只是這成本,，實在有些高了,。”
秦翰搖了搖頭,，說道,。“其實成本并不高,，只是尋常可見的東西,?！?p> 說著，秦翰便向楚老爺交代了榨油的一些相關(guān)的事情,。秦翰對于自己的岳父大人還是比較放心的,，畢竟就拿最早贈送的酒樓來說，即使生意慘淡,，卻也不是百兩銀子便能盤下來的,。楚老爺卻能因為秦翰意外患了癔癥便相贈，人品可見一般,。
其實最重要的是,，秦翰對楚洛凝有些想法。
聽到秦翰的話,，楚老爺有些驚訝,，更多的卻是擔(dān)憂。
楚老爺放下手中的茶杯,，抓住秦翰的肩頭,。“榨油的時候都有什么人在場,？”
“岳父大人,，你放心，榨油的只是我和九叔,，還有一個信得過的朋友,。”秦翰揉了揉肩膀,，說道,。
“那便好，那便好,?！背蠣旈L處了一口氣，這等東西關(guān)乎著酒樓的成敗，誰擁有,，便等于搶占了先機,。
楚老爺重新拿起茶水，慢悠悠的喝到,。也不知這個姑爺哪里學(xué)來的那些本事,，走南闖北這么多年，竟然從未見識過,。
但是一想到楚洛凝所述秦翰在詩會上的表現(xiàn),，楚老爺便忍不住叮囑道?！扒靶┤兆?，我已經(jīng)聽洛凝說過你在詩會上力壓三大才子。想必安平的學(xué)政,，甚至其他文官,，也應(yīng)該聽說了你的名聲。行商終究會被人瞧不起,，還是要好好用功,，準備科舉才是。
以后有家酒樓便說是楚家的,，你只是因為事情在酒樓待了些時日,，不然，這會影響你日后前程的,?！?p> 秦翰嘆了口氣，不管是楚洛凝還是岳父大人,，都勸過自己不要在商道多費心思,，而是多為科舉用功。果然,，封建社會中,，士農(nóng)工商四個階層依然是不能打破的階級鐵律。
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秦翰何嘗不想?yún)⒓涌婆e，一朝登頂,?？墒牵婆e考的帖經(jīng),，策問,，詩賦,，雜文，經(jīng)義,，墨義,，自己策問、詩賦還可以憑借穿越者的優(yōu)勢輕松應(yīng)對,，但是其他的真的談得上一竅不通,。
雖然還有過目不忘這個金手指，可是更多的只是一個輔助作用,，想要將知識融會貫通,，何其難也。
“知道了,，岳父大人,。”秦翰并未多說,，只是簡單的對楚老爺應(yīng)付道,。
楚洛凝聽著兩人聊了一會兒,，便離開了,，只剩下還在興頭上的兩人。
秦翰的很多觀點,，仿佛給楚老爺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尤其是秦翰所談的創(chuàng)新，企業(yè)形象等觀點,，更是聞所未聞,。
秦翰也通過岳父大人的訴說，對自己所處的世界有了更深的認識,。
直到下人點起了油燈,，兩人才發(fā)現(xiàn)天已經(jīng)黑了。尤其是楚老爺,，頗覺得有些意猶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