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還在做夢？”天碩拿著狗尾草撓我的的鼻子,，半睡半醒之間感覺不舒服，竟醒過來了,。如果我能說話，我一定破口大罵,，“你個混蛋,！你把我的美夢全給吵沒了！我還不知道那個他長什么樣呢……”
如果我能說話,，我一定先把他罵上十遍,，把山下那些個罵人的話全學(xué)一遍，那樣才夠泄恨,！
“喏,，快換上，是娘辛苦一晚上趕著新做的,，等會咱們要出門,，你快點(diǎn)啊，別磨蹭,?！?p> “出門？去哪兒,？”我心里念叨,，迅速換上衣服。
“喂,，你也是個大女孩了……以后,，不許在男孩子面前換衣服,！”他急匆匆的跑出去,，門都沒來得及關(guān)。
有那么夸張嗎,？我又不是沒穿衣服,！我打量一下自己，眼角余光又看到了他,。
“關(guān)門,！”他跑回來砰地一聲重重的把門關(guān)上了,。
“娘，我們今天去哪呢,？”天碩幫著楊夫人正在整理東西,，像是禮物，看樣子很是貴重,。
“本來想等絮兒出來再宣布的——”楊夫人笑嘻嘻的看著自己的兒子,，“你啊，就知道你耐不住性子,，告訴你好了,。”天碩湊過耳朵去——
“你爹給你說了一門親,?！?p> “說親？”天碩大喊一聲,，明顯是吃驚了,。
“娘啊，這么重要的事情你們都不跟我說一聲就做主的嗎,？”天碩往門外看了一眼,，有點(diǎn)猶豫的問：“娘啊，能不能不這么急??？”
“你都不問一下是哪家姑娘嗎？何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你胡來,。”
天碩全然沒有了興致,，耷拉著腦袋坐在椅子上,。
“山下的陳家翁的女兒是出了名的漂亮，秀外慧中,，賢能淑德,，你能娶到她是咱們祖上積的福氣，待會出門你要拜一拜祖宗啊,?！?p> “可是我不想這么早成家嘛，”天碩耍起小孩脾氣來,，使勁搖著他母親的手：“娘,，幫我推掉吧，你就跟陳家說我配不上她們家陳小姐嘛?！?p> “多大的人了,，還鬧！”楊夫人有點(diǎn)生氣,，責(zé)怪天碩不懂事,。
“那絮兒呢，我走了,，就沒有人保護(hù)他了,。”他以為找到了一個好借口,。
此刻我已經(jīng)換好了衣服,，前面一大堆廢話也就算了，聽到了這句話我實在忍不住鄙視他,?！扒校Ｗo(hù)我,？你離我遠(yuǎn)一點(diǎn),，就是保護(hù)我了?！?p> “哦,，絮兒來了?？?，快快……”楊夫人欣喜的看著我，好似今天是我要出嫁似得,，我不過是換了一身行頭,，梳妝了一下罷了。
“嗯,，不錯,。咱們絮兒也是大姑娘咯——”
天碩明顯表情僵硬了一下，馬上他扭過頭掩飾自己的表情,，“哎,，可惜了那么美的衣裳?！?p> 我氣得牙癢癢“是啊,，穿在陳家小姐身上才不可惜呢！”我撅著嘴瞪著他不發(fā)一言,。
天碩也沒有再鬧,，只是說他要先洗澡才能換新衣服，風(fēng)流倜儻英俊瀟灑保證不輸給我,。
楊夫人嘆了一口氣,，生怕他又變卦了，趕緊說：“快去,，快去,！”
在15歲的年紀(jì)，婚姻就如一場過家家,，就像小時候他給我織的狗尾草指環(huán)一樣,，可以隨時戴上，也可以隨時取下,。戴上的時候,，我是他的新娘，取下的時候,，我是他的妹妹,。他戴著草編的帽子載歌載舞，我在一邊好不配合的亂敲桌子,。
楊爹爹回來了,，好像剛剛從陳家村回來。
“他娘,，都準(zhǔn)備好了嗎,？”
“我不去！”天碩已經(jīng)躲進(jìn)自己的房間,，任楊夫人在外面怎么敲門他都不開,。
“你給個理由！陳家姑娘無論是品行相貌,，那都是頂尖的人選,，人家不挑剔你是山野村夫就是看得起你了，你別給我丟臉,。咱楊家丟不起這個人,！”
“我、我……”
“你,，你,，你，你什么樣啊,，現(xiàn)在話都不會說了是嗎,？”
“我不舒服?！?p> 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招,，他的體寒癥竟然挑這個時間發(fā)作了。
楊爹爹在門外等的實在不耐煩，憤怒的破門而入,，手上拿著一把剛剛劈過門的斧頭徑直地跨到天碩床前,，“你，起來不起來,？我怎么養(yǎng)了你這么個窩囊廢,！”
只見被子被天碩裹成一團(tuán)，他一直在抖,。
楊夫人發(fā)現(xiàn)有點(diǎn)不對勁,，忙去攔住正在氣頭上的楊爹爹。
“他爹,，你等會,。”
“兒子,？”她試著去翻天碩的被子,，猶豫著想知道兒子是不是在瞎胡鬧。這個節(jié)骨眼上生病可要壞了大事,，陳家村向來有言在外,，誰要是拿他陳家村的人開涮，就是和整個陳家村作對,。這些年都靠陳家村的救濟(jì)才能平安的過到現(xiàn)在,，可不能對不起陳家。
“都怪你平日里慣得,，你去陳家村看看,，哪有個男孩像他這樣？氣死我了,，早知道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讓你去參軍,！”楊爹爹說完楊夫人又連著天碩一起訓(xùn)，突然他好像有了法子,。
“碩兒,，你不娶陳家小姐也可以，”他放下斧頭,，“現(xiàn)在城里正在征兵,，你去報名吧。到時候我就說要行軍打仗,，那陳小姐自然不會放著大好年華空等你這些時日的,。”
“好……”聲音很虛弱,，不像是裝的,。
楊夫人用力掰開裹緊的被褥,，天碩真病發(fā)了。
我趕緊去廚房燒熱水,，幸好這是白天,，溫度比晚上高，用楊爹爹秘制的藥水加上高溫浸泡,，就可以暫緩天碩的體寒癥,，但是不能根除,。
水還在燒,，我去浴室準(zhǔn)備泡澡的藥物，卻發(fā)現(xiàn)了浴盆旁邊有半桶涼水,，剛洗過澡的浴盆也是冷的,。他竟然用涼水洗澡！
楊爹爹正在手忙腳亂的配制口服藥劑,，這不是正常時候,，平時用的藥都沒有備齊。楊夫人焦急的催促楊爹爹,，我坐在瑟瑟發(fā)抖的天碩旁邊,，盡力抱住這平日瘋瘋癲癲口不擇言的人，竟然心疼起來,。
他開始抽搐,，整個床板快被他挪到床下來了，我拼命穩(wěn)住他,，渴望給他一點(diǎn)溫度,。他不停的說“冷……冷……”我試著去摸他的頭，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頭皮滲出來,，挨著頸部的被褥已經(jīng)濕了,，他卻一直喊著“冷”。
我要怎么辦,，除了抱著他,，穩(wěn)定他的身體，只能驚恐的看著他猙獰,，他把頭縮進(jìn)被子里,，不想我看到他的臉。
楊爹爹進(jìn)來了,，“我來,。”我給楊爹爹挪了位置,。
我一直不知道原來這十多年他都獨(dú)自面對這無助的時刻,，而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如果沒有我,，他也許是一個健康的翩翩公子，也許早就實現(xiàn)了楊爹爹的心愿,，等到他功成名就時,，他想欺負(fù)誰就欺負(fù)誰，想愛誰就愛誰,，可以一年見一次面,，也可以天天見面，也可以永遠(yuǎn)不見面,，全部只憑他想,，就可以辦到。他雖然無賴,，但不得不承認(rèn),，他聰明。
我毀了一個國之棟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