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羲只覺得眼前這人甚是奇怪,，大半夜里,，找人問一些前言不搭后語的話,。
“小娃娃,，你是誰的弟子？叫什么名字,？”
“師門賜名襲明,。是不善淵水宗水臨淵的弟子,?！?p> “怎么夜半不寐在此,？”
“我剛從尋知樓出來，不慎跌倒,，扭傷了腳?！?p> 那怪人直接提了吾羲衣領(lǐng),，不待吾羲發(fā)出驚呼，便直接帶著自己躍上枝頭,，直直往山下落去,，漫山回蕩著吾羲的驚叫。
吾羲眼看就要扎入水里,，那怪人忽然腳下一踩,，二人直接從水面滑行數(shù)丈，那水在這怪人腳下,，如同堅硬的冰封,，任意游走，可是周圍的點(diǎn)點(diǎn)水紋蕩漾,，這人踏水滑行,，可見這人輕功極好。
水面開闊，不如山林隱晦,，這時吾羲接著月光,，看那怪人面容，竟是見過,！正是他初回進(jìn)尋知樓,，在七層看到的那個瘦矍老人！
那老者將自己輕放在臨淵閣前,，轉(zhuǎn)身,，腳下踩著水直往山上飛行而去，在山林間起起落落,，只留一道白色殘影,，猶如游龍攀行而上。
次日,，同塵背了吾羲,，帶著桃桃上山參加考核。
半山腰處有一處大殿,，門匾上落了“知無涯”三個大字,，吾羲坐在房外，與一種弟子一同待詔,，因考慮到吾羲腳傷,，還特意給他安排了座椅。
桃桃排在她后面,，桃桃本來不想來,，吾羲也覺得桃桃整日聽天書一般，雖然又認(rèn)得了不少字,，可是參加考核未免難為,，實(shí)在沒有必要來出糗。
水臨淵卻說：“去試一試也好,，不試怎么知道行不行,，就算不行，湊個熱鬧,，長長見識也好,，還能互相陪著，不然別人都師兄弟陪著,，你一個孤零零的看著也可憐,。”
那邊天宗的弟子已經(jīng)考完了,，長生喜滋滋出來,，有幾個等著他的,，正是那些常常聚在一起吃肉喝酒的弟子。
“長生,，如何,？”
“我得了‘優(yōu)’呢！”
旁邊那幾個,，頓時一頓驚呼,，他們幾個都被判定重修：“你可太行了！‘優(yōu)’呢,！平日里跟我們一樣嘻嘻哈哈,，看不出來竟是個天才！”
長生道：“哪有,，或許我運(yùn)氣好,，老師給的題目簡單呢……”
“你什么題目？”
“‘無名’‘輕重’,，我自擬的命題是‘論五欲之戒’,。”
周圍的幾名弟子哈哈笑起來：“你還論‘戒’,，還得了‘優(yōu)’,，可真是沒天理！”
“我又不是說,，應(yīng)該如何如何遵守戒律,。只是說一些眼耳口鼻身這五欲之戒，有不合理的地方,，中間我還看掌門都點(diǎn)頭了呢,！”
“真有你的！”
“這都能得‘優(yōu)’,！”
長生見吾羲桃桃,，過來打招呼：“襲明你腿怎么了？”
“山間路滑,，不小心跌傷了?！?p> “跌傷了,，便享受賜座，可見福禍相依,?！遍L生笑了笑：“希夷師弟也來考核？”
桃桃點(diǎn)頭,。
長生笑道：“那你們順利,！我們先下去了！”幾人打了招呼便匆匆下去了。
吾羲想著長生的題目,，那“輕重”好辨,，但“無名”難解，又想著這平時嘻嘻哈哈的長生都能得‘優(yōu)’,，自己得一個通過應(yīng)該不難,。
等到桃桃扶了自己進(jìn)去了，發(fā)現(xiàn)偌大屋子,，竟有些空曠,，只有正上方稍有點(diǎn)綴，雕龍攀椽,，群鶴飛壁,。
天、地,、道,、德、水五宗師正坐上方,，面前一個八耳盤螭的大壇子,。
侍應(yīng)弟子搬了椅子讓吾羲坐下。
旁邊有幾名弟子一列坐在那里,，面前是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墓P錄,。弟子們與師長的問答，都會被他們記錄下來,，日后擇出優(yōu)秀的集合起來,，便可成書成冊，以供后來者參讀,。
吾羲不知為何,，進(jìn)了這莊嚴(yán)肅穆的地方，眼前的人又都不茍言笑,，頓時緊張起來,。
水臨淵這時起身，從壇子里檢出一個紙團(tuán),，展開看了一眼,，道：“知人?！?p> 聽到題目是‘知人’,，吾羲便稍稍放松下來，在尋知樓也曾經(jīng)看過相關(guān)論著,。
“知人者,，一為知,，一為人。所謂知,，有大小,，大知觀心，可見微知著,；小知察顏,，如窺鏡而視。所謂人,，立足自身,，人分內(nèi)外，我居內(nèi),，人居外,，所以知人，既要自知,，亦要知他人……”
待吾羲打完了之后,，見水臨淵點(diǎn)了頭，松了一口氣,。
水臨淵又起身,，從壇子里又捏出一個紙團(tuán)，展開看了一眼：“常德,?！?p> 吾羲登時心中一緊，這題并不好答：“常德者,，在于德之恒續(xù),。德者，善焉……物之德,，如玉之美質(zhì),；人之德，如心之仁恤,；天地之德,，如萬物同生……德之有無，在于上下,，上德不德……”
吾羲磕磕巴巴說完了第二個題目,，便覺得是心力交瘁。
那邊水臨淵又問：“你的自擬題目呢,？”
“弟子襲明自擬題目為‘論道’?！?p> 剛說完吾羲便見水臨淵眉頭微微一動,，似乎想要皺眉卻又給拉平了,，心下當(dāng)時就覺得沉重起來。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椎轮荩S道是從,，以道佐人者,，不以兵強(qiáng)天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也。王侯守之,，萬物自賓,，民不令而自均。道行天下,，如江海流布川谷……道常無為而無不為,。”
吾羲答完,，看著上面的五位師宗,，也是五位授業(yè)老師，各個都是面無表情,，心里砰砰直跳,。
靜了片刻，妙玄通道：“你將道之功用,，論的很好,。只是……何為‘道’？”
吾羲愣?。骸暗馈馈馈?p> “道”了幾聲也沒道出來,。
妙玄通道：“你擬題‘論道’，而你通述皆是道之功用,，未著一言何為‘道’,。”
吾羲低下頭,，這一點(diǎn)他倒是沒有想到,。
玄妙通道：“你前兩題答的差強(qiáng)人意，自擬題目也沒有切中主題,，下次再來吧,?！?p> 吾羲頓時沮喪的不行，心想那喝酒吃肉的長生論戒,，都能得‘優(yōu)’,，自己卻不予通過，一時又是憤懣又是不甘,。
旁邊的兩名侍應(yīng)弟子,，直接將吾羲連人帶椅的搬出去。妙玄通看著吾羲被搬出去,，朝水臨淵道：“那孩子真是吾昊陽的孩子,？”
水臨淵道：“天資是拙了點(diǎn)，比不上吾昊陽,，可是這世間萬物,，最頂尖的往往都不是最聰明的那個，是也不是,？”
妙玄通笑而不語,。
被人搬出來放在太陽下面，那邊桃桃已經(jīng)被領(lǐng)進(jìn)去了,，便坐在外面等,。
等了一會兒，桃桃跳著出來,，撲在吾羲身上,。“師兄,，我通過了,！”
哈？
吾羲幾乎從椅子上跳起來,，腳腕頓時痛不可當(dāng),，哎呦了一聲，不甘心道：“連你都通過了,？我卻沒有通過……”
桃桃意外道：“?。磕銢]通過,？這簡直比我通過了……還令人意外,。”
吾羲道：“你什么題目,？”
桃桃道：“‘生死’‘行知’,，我的自擬題目是‘論烹飪之道’。”
吾羲有些傻眼,，烹飪之道,？“你都怎么答的？”
“‘生死’我就背誦了一些老師們說過的話,，又將一個哥哥曾經(jīng)跟我說的話，重復(fù)了一遍,?！兄揖驼f了做一事知一事，知一事做一事,，還拿燒菜做飯舉了例子,。答自擬題目時，就用做的飯的方法套用在為人,、處世上,，就這樣?！?p> 吾羲一時間都能想象得到桃桃磕磕絆絆的滿嘴大白話,，但是居然也給通過？做個飯還能連破兩題……這考核的評定,，他是又迷又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