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趙景在酒樓巧遇王珂后,,已過了二十幾日,。對于尋常人而言,每日為生計奔波,,辛苦至極,,這二十幾日眨眼間便過了,可趙景這二十幾日卻幾乎沒怎么眨眼,。
自從讓全福把埋藏的金銀挖了出來,,趙景便如守財奴一般每日守著滿屋的財寶,幾乎寸步不離,。即便是一日三餐也讓全福端到屋里來,,邊吃邊看著是否哪塊銀子不翼而飛了。
十幾日下來,,趙景已是形容枯槁,。甚至有時趙景產(chǎn)生了幻覺,總覺得少了塊銀子,,于是將銀子從頭至尾數(shù)了數(shù)遍,,這才安心。
直到今日,,趙景猛然從昏睡中驚醒,,一算日子,,還有一日便滿了整月,而這滿屋的財寶仍分毫未少的堆在眼前,。
趙景大喜,,抱著同樣精神萎靡的全福原地轉(zhuǎn)了數(shù)圈。
全福以為少王爺?shù)昧四X疾,,嚇得傻了,。
平靜之后,趙景想起前幾日全福與父王巧遇之事,,便覺得應(yīng)主動去給父王請安,,這樣父王一高興就不會再詢問自己學(xué)業(yè)的事了。
趙景興沖沖出了門,。
可只過了片刻功夫,,全福便聽得急促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
嘭,!
趙景變毛變色地跑進屋中,,其驚慌的樣子像是有人偷了他的錢似的。
“快,,快,,快點……”趙景語無倫次地?fù)u晃著全福。
全福完全不明白趙景說的是什么,,趙景急了,,轉(zhuǎn)身去抱屋中的寶箱,全福自然也趕忙幫著去抬寶箱,。
兩人來到院中那棵埋藏財寶的槐樹下,,全福在王府當(dāng)了這么多年奴才,自是機靈之人,,已猜到趙景的意思,。
全福取來鐵鍬,在原來的位置,,狠命地挖著,。
“用力,再用力點,,快,!”趙景在一旁催促道。
全福這些日子已經(jīng)被這位少王爺折騰得身體極度虛弱,,揮了兩下鐵鍬便喘的厲害,,可又不敢停下。好不容易挖到原來位置,全福撇了鐵鍬,,要去抬寶箱,。
“怎么停了,給我繼續(xù)挖,,要挖地三尺,,啊不,四尺,,是挖地四尺,!”趙景咆哮著撿起鐵鍬扔回給全福。
四尺,?全福有種想哭的沖動,,今日怕是要累死在這棵槐樹下了。全福用乞憐的眼神看向趙景,,得到的是冰冷得不含一絲情感的怒視,。
正當(dāng)槐樹下忙的熱火朝天,一個拼命喊,,一個拼命挖,,無人注意到一個人悄悄進了院子。
吳王今日心情煩悶,,稟退唐鐘,,便一個人走出廳堂,忽的想起已數(shù)日未見那淘氣的兒子,,同時又記起那日與兒子貼身奴仆全福的巧遇,。兒子若能學(xué)有所成,,也算是趙家有幸,,免得旁人在暗中鄙視我趙家。
邊想著,,吳王邁著方步走進了這個府中最氣派的院落,。
“景兒,景兒,,何事在此大聲喧嘩?。 ?p> 雖是責(zé)怪的語氣,,但趙寅卻滿臉帶笑,。
等走到近前,只見全福和趙景兩人俱是癡傻捏呆一般怔在原地,。
“這,,這,這是做甚?”吳王眉頭一皺,。
噗通,!趙景直直跪在父王面前,面朝土地,,眼淚撲簌簌落了下來,。
全福慌亂扔了鐵鍬,,也給吳王跪下,,且不斷地磕頭,口中一直說著恕罪,。
“景兒,!”吳王聲音發(fā)緊。
“父王,,孩兒真的沒有多少銀子?。∏蟾竿蹩蓱z可憐孩兒,,不要全部拿走,!”趙景一只手有意地拉住寶箱。
“什么,?”
吳王越聽越糊涂,,這景兒莫不是得了什么病不成。目光移向地上的木箱,,又看著灰頭土臉的全福,,心中愈發(fā)起疑。
一手推開淚流滿面的趙景,,另一只手迅速地去掀木箱,。由于匆忙,從屋中搬出時,,趙景完全忘了上鎖,。
一道縫隙微起,緊接著白花花的銀光晃得吳王兩眼發(fā)直,,甚至屏住了呼吸,。
好半天,吳王回過了神,。蹲下身,,拿起一塊銀子掂了掂,又咬了咬,,難以置信地扭頭看著趙景,。
“景兒,,這,這……”
這一箱的白銀沒有上萬兩也有幾千兩,,平時府中的用度趙寅雖不過問,,但心中也是有數(shù),自己兒子如何一下子弄來這么多銀兩,,趙寅一想便也猜到了,。
趙景還傻愣愣地跪在地上,抬頭望著父王,,支支吾吾地不知怎樣解釋,。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突然,全福出了聲,,將吳王的目光引了過去。
趙寅面露不悅地看著全福,,等著他的下文。
“王爺有所不知,,這銀子乃是少爺準(zhǔn)備給王爺辦壽禮所用的,,想到還有半年多便是王爺?shù)膲壅Q,少爺茶不思飯不想,,每日守在屋中苦思,。嘿嘿!”
全福一面嬉皮笑臉地給吳王解釋,,一面偷偷地給趙景打著手勢,,讓一臉苦瓜相的趙景不要說話。
“哦,!景兒,,是這樣嗎?”趙寅臉上堆上了笑容,。
趙景看著不斷在給自己使眼色的全福,,心中百感交集,自己辛辛苦苦訛來的錢怎么就成了辦壽禮的了,。眼見著這箱財寶保不住了,若是不承認(rèn),,怕是屋中的那幾箱子也難逃厄運,。
“是的,父王,,嗚嗚嗚,,孩兒這幾日想的頭痛不已,,嗚嗚嗚,父王,,孩兒的心日月可鑒啊,,嗚嗚嗚……”
趙景聲淚俱下地幾乎要哭暈過去。
“景兒,,如此孝心,,父王心領(lǐng)了。這壽禮就免了,,太麻煩,,還不實用?!?p> 趙寅愛撫似的摸了摸趙景的頭,,隨后將箱蓋扣上,雙臂叫力,,箱子雖重,,可趙寅也是戎馬半生,臂膀自然有把子力氣,,再加上一時的興奮,,箱子穩(wěn)穩(wěn)地抬了起來。
看著漸漸遠(yuǎn)去的銀子,,趙景心如刀絞,。
“家賊難防啊,!”趙景輕聲嘟囔道,。
吳王突然回過頭,笑瞇瞇地看著趙景,,趙景身子一凜,,后背突生寒意。
“聽全福說景兒最近在苦讀詩書,,過幾日,,為父可要考考你哦!”
吳王滿意地走了,,留下院子里一片寂靜,。
一聲沉悶的呼吸后,趙景回頭看向全福,。
…………
“這一百兩用來重建院墻,,前院和后院都得重新建,這一百兩把廚房修繕一下,,這一百兩再蓋間臥房……”
王珂心疼地數(shù)著從地下取出的銀子,,每做一個決定,,下面便空了一些。
不當(dāng)家不知柴米貴,,上次到吳國采買生活所用之物已花費了不少銀子,。這次年久失修的清風(fēng)寨突遭橫禍,又得靡費不少銀兩,,想及此,,王珂幽怨地瞥了李天彪一眼,李天彪立刻看向別處,,裝作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
對于富庶人家,這些銀子根本擺不上臺面,,或許一次附庸風(fēng)雅的宴請,,就會花費萬兩。而尋常人家,,一年的收入最多也不多十幾兩,,想要擴地建宅,怕是沒有幾十年的積攢想都不要想,。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狗。
王珂再次伸手時,,卻掏了個空,,眉頭不由皺起。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里,,沒有錢更是寸步難行,而且還要養(yǎng)活兩個兄弟,。
“大哥,,你有手藝啊,咱們再去吳國算卦擺攤,,雖沒有搶官銀爽快,,但也足以豐衣足食啊,!”李天彪嘿嘿地笑著,,仿佛又看到那人潮涌動的盛景。
啪,!
李天彪腦后被陳三思狠狠拍了一巴掌,,氣憤地回過頭,“瘦瘦,,你發(fā)什么瘋,!”
“你忘了李歡是怎么被抓的啦!”
李天彪剛想發(fā)作,,忽的冷靜下來,,沒話說了。
王珂也想過到其他國家混飯吃,,但在段意的記憶中,,吳國的商業(yè)相對繁華,因此城門的把守也有許多可乘之機,,而武國,、立國的城門守護森嚴(yán),非有百姓戶籍不可進入,。
王珂撓了撓頭,,自己唯一的財路也被斷了。
“大哥,,你還有個手藝,,你忘啦!”
李天彪突然眼睛冒光,,嘴角咧開,,一絲發(fā)亮的涎水流了下來。隨即慢慢湊了上來,,對著王珂發(fā)笑,。
然而,還未等李天彪說出口,,王珂劍眉倒豎,,接著飛起一腳踹在李天彪那張貪婪的臉上,李天彪哎呦一聲跌倒在地,,一個漆黑的鞋印從額頭印到下巴,,顯得十分狼狽。
“我不是廚子,,也永遠(yuǎn)不會當(dāng)廚子,,我會做飯只是碰巧的事,對,,就是碰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