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采藥少年
“嗵,,嗵,,嗵”,許寧停下手中鐮刀的揮砍,,扒開面前的桑樹根,,取出了黃白色的內(nèi)皮,。
“湊齊了”,自言自語的他把藥材放入背上的竹簍,,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抬頭看了看太陽的位置,。
“趁著天還沒全黑快點回去,。”想畢,,把工具收拾好的許寧,,順著來時的山路向村子走去,。
走了半個時辰,,許寧在山腰上已經(jīng)隱隱約約能看到村子的輪廓了。
“奇怪,酉時了怎么沒有炊煙升起來”,,許寧遙遙望去,以往辰時上山采藥,,酉時回村,這個時候應該是家家炊煙升起,,今天卻反常的很,村子上空沒有一點痕跡,。心中升起一縷不好的預感,許寧立刻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一盞茶的功夫走到村口,他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通往村子里的路壓出了兩道車轍,;從田地延伸過來的是散亂的馬蹄印,;常在村口嬉戲的阿黃不見了蹤影,;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
“完了,,來土匪了,!”許寧心中暗道一聲——這些年戰(zhàn)事連綿,,時常會有流民、逃兵化作盜匪,,僥幸避開戰(zhàn)亂的鄉(xiāng)民也容易遇到某個山頭的山大王跑來打家劫舍,,這也逼得更多的鄉(xiāng)民外逃,,自家村子因為地處偏僻,,往來多是四十多里地以外的縣城商戶,,之前倒是沒有遇到來打劫的山賊土匪,,沒想到今天遭了橫禍,。
著急歸著急,許寧卻沒有直接沖進村子里,,他明白如果真來了土匪,自己一個十五歲少年想要對付他們是千難萬難,,只有先悄悄溜進村子,,弄清楚土匪是否還在村子里、他們有多少人,、鄉(xiāng)親們現(xiàn)在又是什么狀況,才能想出合適的辦法救人,。冒冒失失的暴露了自己不僅沒有辦法救人還可能把命搭了進去,。
想清楚了以后他翻到田埂之下,將身上的背簍還有其他東西都放下,,只提起鐮刀,準備順著田間的水渠摸進村子,。
許寧輕手輕腳地踩在水渠之中,秋末時分冷冽的水浸透鞋面,,而他心中感覺到得冷遠比腳要來的多。
爬上了水渠盡頭第一個土房,,許寧趴在房頂上聽了聽,沒有動靜,。這棟小房子是丁叔、丁嬸的家,丁叔這兩天得了肺熱咳嗽,,今天進山采藥就是為了給丁叔治病,,可眼下連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心越沉越低,許寧提了提手中的鐮刀,,繼續(xù)貓腰向前。
爬到第二棟房子邊上,,他聽到房子另一邊有人在說話,模模糊糊地聽不清內(nèi)容,,但是口音明顯不是村子里的人。
沉底的心瞬間懸了起來,,許寧知道,前面說話的人可能就是進村的土匪,。
離得越近,,他越清晰地感受到心臟在胸腔內(nèi)急促的跳動,此時的他既害怕被發(fā)現(xiàn)丟了小命,也擔心不知下落的鄉(xiāng)親們,。
繼續(xù)向前爬到了第三棟房子的房頂,許寧將頭慢慢探出,,他眼前是村子里留出的一片空地,以往用來曬谷打糠的空地被三十來個穿著黃白衣衫的人占據(jù)著,,人群的腳下有著淡淡的血跡,在他們中央還圍著一輛馬車,。
看著這種情形的許寧,心中的疑問也慢慢生出:“為什么既沒有看到鄉(xiāng)親們的尸體也沒有看到活人,?這群人站在一起看起來有條不紊,,一點也沒有土匪的散漫樣子,難道是逃兵,?圍在中間的馬車又是干什么用的?”
想不清楚這些的少年愈發(fā)著急起來,,不知來路,、佩刀執(zhí)劍的陌生人站在空地上,,而手無寸鐵的鄉(xiāng)親們到底去哪了?
“嗚嗚嗚……”空地遠處的房后傳來輕微的嗚咽聲,,許寧一聽內(nèi)心低呼:“是小虎的哭聲”。
七歲的小虎有兩顆尖尖的小虎牙,,平時寧哥哥長寧哥哥短的喊著,現(xiàn)在卻在自己看不到的一邊輕聲哭著,。
他的呼吸頓時急促了起來:“小虎還活著,,得趕快想法子救人,。”
目光在人群上轉(zhuǎn)了一圈,,許寧又看出一些端倪:黃白衣服的人緊密地站在一起,在靠近自己的這一邊坐著一個明顯是他們領頭的人,,那人雖然坐著,但是仍然顯得十分高大,,五官如山巒般峻峭,眼神如利劍般尖銳,。
高個男子坐在馬車旁邊,,而其他人則像眾星拱月般圍在他的身邊,。在遠離自己的房后,,則是傳來小虎哭聲的地方,,被人群遮擋住看不清楚。
“如果能制服坐著的這個高大男子,,或許可以要挾他們放人,,但是光憑我的武功肯定做不到,而且就算放人了,,我也沒辦法既抓著這個男子又帶著小虎安全離開……”許寧絞盡腦汁,,比平時琢磨草藥還要投入,,想來想去決定用自己最擅長的方式,。
……
“老大……”
高個男子回頭看向說話的人,,“怎么了?”
“都差不多處理完了,?!?p> 高個男子點了點頭。就在他站起身的時候,,遠處突然射來一個白色團狀物,。
說時遲那時快,高個男子抬手一推,,擊出掌風,將飛來的白團在空中擊散,。白團被擊散以后灑出大量粉末,隨著風立刻吹散開來,,高個男子見狀,,立刻呼喊:“捂住口鼻,!”
就在這一眨眼的功夫里,,又有一個接一個的白團從遠處射來,,高個男子左手捂住口鼻,,右手拔刀,,刀尖一挑,以刀身為掌拍向白團,,這次他汲取了教訓,,力道控制的極其精準,,將白團擊飛而不擊散,。
“何方宵小,,用這等下三濫的手段,!”
高個男子心中怒喝,,望向白團射來的方向,,準備過去抓住暗中之人,這時遠處又射來一個白團,,還沒等飛到男子面前,飛出一個石子在空中后發(fā)先至直接將白團擊散,!
“好個聰明的賊子,!”高個男子不合時宜的在內(nèi)心夸了一句暗處之人,,待他走了兩步,,頭卻開始發(fā)暈,,看向左右發(fā)現(xiàn)身邊的人已經(jīng)七七八八的倒在地上,。
“好厲害的迷藥,,碰到硬茬子了……”高個男子心里想著,舌頭發(fā)麻說不出話,,也跟著倒在了地上,。
……
許寧臉上纏著浸濕的麻布,手里拿著一把彈弓,,從暗處走了出來,。
“你許爺做的麻藥,吸一口就暈,,聞一下就倒!別說是人,,牛也一樣,!”他內(nèi)心暗喜,自我夸贊了一番,。
“得虧小虎這把彈弓好使,,射得又遠又準……對了,小虎,?!痹S寧拍了下額頭,想起當務之急是找到小虎和其他鄉(xiāng)親,。
“小虎,!丁叔!丁嬸……”許寧一邊喊著一邊跨過倒在地上的眾人往空地那邊走去,,沒喊兩聲,,空地另一邊的房子后走出幾個黃白衣衫之人,一看倒成一片的同伴和戴著麻布看不見面貌的許寧,,幾人立刻拔刀沖了上來,。
“壞了,還有漏網(wǎng)之魚,?!痹S寧心中大急。
這時最前一人左手半擋身前,,右手提刀沖外,,大步向許寧走來。許寧慌張失措,腳下急退,,堪堪避開揮舞過來的刀鋒,,刮起的罡風透過麻布劃得許寧臉頰生疼。黃白衣衫之人見第一招落空,,改換左手捉向許寧面門,,同時刀柄一轉(zhuǎn),待勢而發(fā),,只待許寧躲避他的左手重心失衡之時,,一刀斬向許寧右臂。
果不出其所料,,許寧退得過急,,腳下失力向后倒去,,眼看跟著而來的長刀就要將其右臂砍下,!
“好漢手下留情!”
一聲大喝從黃白衣衫之人走出的房子后傳出,,話音剛落,,房子后走出來一群人。
“丁叔,?”許寧看向說話之人,,正是不見了的丁叔,他的身后跟著丁嬸和其他鄉(xiāng)親,,小虎也被他的娘親抱著,,看上去并無大礙。
黃白衣衫男子聽到喊話,,刀勢一頓,,停在許寧右臂之上。
許寧這才回過神來,,他滿頭大汗,,后怕不已,同時內(nèi)心疑惑不解:“鄉(xiāng)親們都去干嘛了,,丁叔為什么又管這黃白衣服的人叫‘好漢’,?”
在許寧百思不得其解之時,丁叔帶著鄉(xiāng)親們走上前來,,向黃白衣衫者行了一禮,,接著彎腰扶起許寧:“咳,咳,,你這小子,,差點就把命玩進去了?!倍∈蹇人月暵?,佯裝嗔怒,,但眼神里還是滿懷關切。
“沒傷著哪吧,?”眾鄉(xiāng)親也圍上來這看看那摸摸開口問道,。
許寧摘下面罩,對著大伙搖了搖頭,,說道:“丁叔,,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