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心里覺得一塊令牌就可以讓人長生不老這樣的事情似乎有些荒謬,,可算命先生還是按捺不住內心激動的心情,。
再加上自他認識白叁這么久以來,他從來沒有從他嘴里聽到過第二個音兒,,如今這般模樣,,定是發(fā)生了什么其他的變故,。
要么是他即將要離開這里,要么就是他命不久矣,。
不論是哪一種情況,,都對他有利。
尤其是看這白叁焦灼的樣子,,想必今晚過后他就不在了,。
算命先生想到這里,面上表現出來的激動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見了。
若是白露生回頭望去,,也只會見到他看上去還是原來的老樣子,,只是面露悲戚之色,好像即將要和誰離別了似的,。
你給我這個做什么,?
我不要這個,我只想和阿爹在一起,。
白露生手忙腳亂的比劃了一番,。
她原本不懂阿爹的意思,可見到阿爹和以往截然相反的樣子她忽然在心里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就好像她阿爹馬上就要不要她了一樣,。
你不要多想,把這個先收好,。
白叁顯然也意識到了白露生心里的想法,,他皺著眉頭將手中的令牌塞到白露生的懷里。
我不要,!
我不要阿爹不要我,!
白露生一把將白叁手中的令牌打落到了一旁的“草地”上,還沒等白叁反應過來,,她就“騰”的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氣鼓鼓的沖著白叁上下比劃著。
白叁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沒過多久他就垂下眼瞼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隨即又沖著白露生無奈的擺了幾下手招呼她先坐下來。
這邊的白露生還生著氣,,此時又怎么會乖乖聽他的話呢,。
她轉過身跺了跺腳,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表達了自己現在的心情,。
白叁見不到她的臉,,自然也不知道現在的她到底是怎么樣的表情。
彼時他突然注意到了那邊正眼巴巴盯著令牌的算命先生,,他心下一緊,,轉念就在心里有了自己的一番計較。
眼下重要的是白露生,,而不是旁邊那個貪婪的凡人,。
心里這樣想著,白叁隨手撐了一下子也跟著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側身輕輕的拍打了一下身上的草屑,,眼角的余光見到自己的動作成功的吸引到了白露生的注意力,,便不著痕跡的勾了勾唇角。
等到他轉過身來的時候,,就見到白露生還是那副氣呼呼的樣子,,只是那耳朵還支楞著,暴露了小姑娘家家的心思,。
白叁見到她的樣子有些忍俊不禁,,他不動聲色的輕笑了一下,轉眼的功夫就又恢復成了原本的樣子,。
自顧自生著悶氣的白露生忽然感覺到有人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待到她轉過頭望去的時候又發(fā)現那邊什么也沒有,。
與此同時,,從她另一邊的肩膀上也傳來了同樣的感覺,她迅速的扭過頭去看,,一下子就被近在眼前的東西嚇到了,。
因為離得太近她絲毫沒有看清那東西是什么,等到白叁一把將踉蹌著往后退差點摔倒了的白露生攬在懷里的時候,,白露生這才明白這又是她阿爹在逗她玩呢,。
她撒氣一般的朝著男人寬厚的背部捶了幾下,白叁也好脾氣的任由她這么做,。
等到她捶了幾下之后覺得無趣就又停了下來,,轉而一把抱住了白叁的脖子蹭了蹭,就好像一只依戀主人的小貓兒,。
白叁笑著拍了拍她的背,。
等到她心情平復了一些,抬頭便看到一只草編的小鳥懵懂的盯著她看,。
看上去就跟真的似的,,一看就是她阿爹編出來的!
白露生歪著頭打量著那只小鳥,,小鳥也同樣歪了歪頭打量著她,。
忽然她像是發(fā)現了什么似的,她連忙拍打著白叁的肩膀,,示意他放她下來,。
白叁雖然不知道她要去做什么,卻還是照做了,。
被放到地上的白露生滿臉的欣喜,,她一會兒指指那只半空中撲騰著翅膀的草鳥,一會兒又指了指白叁,,上下比劃了一陣問那是不是他做的,。
白叁看了看那只鳥,,眼中兀的閃過一抹深沉,只是那樣的情緒眨眼即逝,,白露生也就只見到白叁笑著沖她點了點頭,。
她激動的上下蹦跳了一陣,不多時就又有了新的問題,。
那它為什么是黑色的呢,?
她沒有問那只草編成的鳥為什么突然變成了活物,反倒是問了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問題,。
它就是黑色的啊,。
白叁并沒有對此做出任何的解釋,他比劃完順勢便摸了摸白露生的頭,。
他眼神一動,,那只草鳥就頗具靈性的飛到了白露生的肩膀上,看上去就好像在找合適它站的位置一樣,。
白露生一下子喜笑顏開,,她開心的逗弄著那只小鳥兒,儼然是已經忘了自己剛剛還在跟阿爹生氣的事情,。
白叁一臉慈愛的望著白露生,,有那么一瞬間那只鳥臉上也露出了和他一模一樣的神情。
但也僅僅只是那一瞬間而已,,就在那個時候,,白叁也在同一時間感受到了體內生機的迅速消散。
他忍不住悶哼了一聲,,可又怕被白露生發(fā)現,,甫一張嘴便咽了回去。
見到那邊無憂無慮正在和青娘子以及草鳥玩的正開心的小姑娘,,他勉強的笑了笑,。
轉而又意味深長的盯著門邊的算命先生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將草地上的令牌撿了起來,。
算命先生意識到了那聾子對他的警惕,,早在他望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經閉上眼睛假寐了。
也不知道那聾子有沒有看出來他是裝的,,他的內心十分忐忑,,可眼下卻又不能暴露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他假裝翻了個身倒在地上,,在雜草的遮掩之下,,虛著眼睛盯著他們父女倆的一舉一動。
白露生沒有玩上多久就累了,,青娘子警惕的在周圍飛來飛去,。
而那只黑色的草鳥就那么安安靜靜的躺在她小小的手掌心里一動不動,,就好像從來沒有活過來似的。
她無暇顧及于它,,躺在她阿爹的身邊,,不多時便闔眼睡了過去。
白叁一只手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另一只手則是暗中掐了個訣將那令牌悄無聲息的放進了她的懷里,。
盡管他知道旁邊的凡人于白露生來說是個不大不小的威脅,可他現在卻是沒有什么旁的心思了,。
他早就已經是強弩之末,,能撐到現在不過是因為身邊還有白露生要照顧而已。
其實如果沒有遭遇到青烏鎮(zhèn)的這場不測,,他也是活不長久的,。
他的死劫將至,手中的保命法寶固然可以讓他再掙扎百年,。
可千百年過去了,每每他都靠著那法寶死里逃生,,又每每像行尸走肉般茍延殘喘的活著,。
他倦了,實在是倦了,。
他輾轉了無數個地方,,去過不同的城鎮(zhèn)村莊,見慣了生老病死愛恨情仇,,對這世間早已沒了以往那般濃厚的興致,。
他何嘗不曾想過若是當年他沒有做出那樣的決定,若是他不曾留戀過紅塵煙火,,不曾離開過宗門一步……
那樣的日子定然是寡淡無趣的,,除了日復一日的閉關修煉之外再無其他。
若是那樣的話,,他定然不會只身來到這青烏鎮(zhèn)上,,也絕對不會遇到她。
白露生,。
白露生,。
名字念起來甚是好聽。
如若族內長輩見到她了的話,,定然也是極其歡喜的吧,。
想到日后族內長輩見到白露生時那歡喜的模樣,白叁不由得嘴角含笑,,緩緩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