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兩人轉(zhuǎn)而向東前行.到了中午時分,忽見背后沙塵飛起.二人駐足凝望,,唯見一人一騎,,卷著狂沙奔馳而來.陸聰瞧見那人容貌,,不由得眉頭一皺,自語道:“怎么是他!”鄧正敏問道:“陸大哥,,你認得此人么?”陸聰點了點頭,,接著又搖搖頭,說道:“算是認得罷.此人便是崆峒派掌門人沈雁青,,比武大會最后一日,,我與他比試,整整比了一天,,最后勝了他一招.不知他何以出現(xiàn)在這里?”鄧正敏道:“不必擔(dān)心,,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們且問明他的來意再做計較.”
那人正是沈雁青.沈雁青看到二人,,急忙翻身下馬,,說道:“幸好見到二位.陸兄弟、鄧大小姐,,令弟等人已看到你的留字,,分成幾撥趕回中原了.我特來通知二位一件重大消息.前路不通……”話未說完,突然眼前晃過數(shù)道黑影,,平沙之中竟突然竄出十來個黑衣人,,張開雙臂,如蝙蝠一般向三人沖來.
沈雁青皺眉道:“來得好快!二位先走,,我來應(yīng)付他們!”話剛說完,,卻看他右手一揮,長劍出鞘,,身影如離弦之箭,,疾穿而過,與那些黑衣人戰(zhàn)成一團.沈雁青劍法超凡,,以一敵眾,,竟不落下風(fēng),而那十來個人武功不弱,,且相互之間配合無間,,十余招后,便將沈雁青壓制得連連后退.
陸聰?shù)?“看那些人功夫,,跟先前與十三劍客比武的西夏武士頗為相似.”鄧正敏道:“莫非他們是任得敬派來劫殺我們的刺客?”陸聰?shù)?“我也不知,,你留在此處,我先將戰(zhàn)局解開,,問問情況再說.”跟著拔劍而出,,加入了戰(zhàn)局.有了陸聰在旁協(xié)助,那十來個黑衣人便漸漸落了下風(fēng).只是陸聰不愿傷人,,出手間就留了幾分余地.黑衣人眼看不敵,,口中烏拉烏拉喊叫一番,打了個手勢,,眾人疾速向后翻滾,,又鉆進了沙地.唯有一人被陸聰擋住去路,無計逃脫.陸聰正要問他情況,,忽然那人雙眼遠征,,胸口露出一道帶血的劍刃,原來是沈雁青長劍直直穿過那人心窩,將他殺死.
沈雁青哼了一聲,,說道:“這些人好生奸猾,,轉(zhuǎn)眼間就逃得無影無蹤.”鄧正敏快跑幾步,到了兩人跟前,,問道:“方才陸大哥已制住此人,,你又何必殺死他?”沈雁青道:“剛才情況混亂,我不及細想便出手了.”鄧正敏道:“原本還指望從他這里打探一些消息,,你把他殺了,,我們就什么也問不到了.”陸聰?shù)?“沈兄何以出現(xiàn)在這里?”
沈雁青長舒一口氣,說道:“小商橋比武之后,,我也得到消息,,說金國將對我中原武林不利.我聽聞之后立刻趕來西夏,幸好陸兄弟武功高強,,打敗了那十三個劍士,,否則中原武林必遭大劫.昨天我夜探西平公府,偶然聽到任得敬指派十來個殺手來害你們,,殺手已早我一步向這里趕來.我聽完之后,,不由分說立刻趕來過來,總算陸兄弟吉人天相,,沈某趕到的時間剛剛好.”
陸聰?shù)?“你說這些黑衣人是任得敬派來刺殺我的?”沈雁青道:“不錯.”鄧正敏問道:“有何憑據(jù)?”沈雁青眉頭一皺,,冷冷說道:“大丈夫與人交游,貴乎交心.沈某凡夫俗子,,唯嗜武而已.那一日小商橋一戰(zhàn),,沈某雖敗在陸兄弟手中,但心中對陸兄弟只是一個傾佩,,此次聞?wù)f陸兄弟有難,,沈某特來通報,何以二位懷疑沈某有不軌之心?沈某堂堂三尺男兒,,怎受得了如此侮辱!”說罷甩袖而去.
陸聰見他發(fā)怒,,意欲上前道歉.鄧正敏對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靜觀其變.沈雁青步履緩慢走出兩三丈外,,忽然止步,,身體不動,轉(zhuǎn)臉望向陸聰二人.
突然陸聰眼前寒光一動,,沈雁青手握長劍疾刺而來.遭此奇變,陸聰慌忙推開鄧正敏,,舉劍格擋.二人武功本在伯仲之間,,相差只是分毫,此番沈雁青先發(fā)制人,,得了便宜,,且他刺客已深悉陸聰武功家數(shù),,因此出手之間更見凌厲,不一會兒陸聰便顯弱勢.
鄧正敏見陸聰力絀,,有意助他,,便道:“江湖上人說沈掌門艱險刻薄,方才見沈掌門有狼顧之相,,果不其然!我們早知道那些黑衣人并非是任得敬派來殺害我們的刺客,,沈掌門存心蒙騙我們,必有所圖.啊!莫非沈掌門投靠西夏,,又或者做了金國的走狗?唉,,舉崆峒派全派之力,及上代掌門司徒賢老前輩的心血,,投靠番邦,,想必是寵命優(yōu)渥罷?”
沈雁青心中惱怒,轉(zhuǎn)身瞥了鄧正敏一眼,,目露殺機.只這一瞬之間,,陸聰抓住機會,反守為攻,,登時在比武中占了上風(fēng).
鄧正敏繼續(xù)說道:“聽說道君皇帝在位時,,司徒賢老掌門為促成宋金和議,不遠千里,,趕赴關(guān)外,,親傳道統(tǒng),后來金國背盟侵宋,,司徒掌門疽發(fā)于背,,不治而死.想當(dāng)年司徒掌門武功卓絕,仁義布于天下,,若他老人家尚在人世,,恐怕也不贊同沈掌門的做法罷!咦?聽家父說,司徒掌門去世時正當(dāng)壯年,,而沈先生接掌崆峒時,,也不過二十出頭,江湖上傳聞司徒掌門死因蹊蹺,,莫非……”
沈雁青頓時怒不可遏,,掉轉(zhuǎn)劍尖,斜刺向鄧正敏.鄧正敏武功遠弱于他,,雖事前有所防備,,但沈雁青出招太快,終于還是心口中劍,幸而陸聰反應(yīng)及時,,一招中流擊水,,將長劍橫在沈雁青面前,扼住他去路.那長劍才不至于穿胸而過,,只是微微刺入肌膚.饒是如此,,鄧正敏還是受到驚嚇,竟而昏暈過去.陸聰制住沈雁青,,正思如何對付沈雁青,,卻見沈雁青左手翻動,又以長劍刺向陸聰腰腹.陸聰本無意傷他性命,,見他不顧生死也要使出這兩敗俱傷的招數(shù),,下意識向后一翻,躲了開去.
忽然不遠處平沙揚起,,原先鉆入沙底的黑衣人又突然竄了出來,,腳步疾趨,圍攏過來.只聽得一人說道:“陸少俠先行一步,,國主陛下得悉西平公將對陸少俠不利,,特遣小人等前來援助.”說著一群人便向沈雁青攻去.
陸聰見鄧正敏受傷,不知輕重,,忙道了聲謝,,將鄧正敏扶上馬鞍,為防沈雁青再次追來,,便順手將沈雁青的馬匹也一同牽走了.臨走前高聲叫道:“陸某謝過國主.諸位高義,,陸某沒齒難忘!”
陸聰將鄧正敏安置在馬鞍上,自己坐在背后,,手中牽著馬韁繩.馬兒嘶鳴,,啼聲得得,向西南方行去.到了未牌三刻,,二人已到了一處城鎮(zhèn),,名為省嵬城,乃是西夏抵御金人與大漠蒙古部落的一處重鎮(zhèn).
這時,,鄧正敏也漸漸蘇醒.她心口傷處已止住了血,,只是因受傷驚嚇,面色略顯蒼白.為給鄧正敏養(yǎng)傷,,二人先在客棧住下.
當(dāng)天夜里,,忽聽得門外喧鬧非常.陸聰將房門打開一道細縫,見客廳中來了一眾虬髯大汗,,手持重劍,,卻是金國派來西夏的大漠十三劍客.
只聽為首者完顏大說道:“媽的,,也真是見了鬼了,,好端端的,,怎么變成這副樣子了?”
完顏六跟著說道:“十三弟必是中了毒,只是咱們自出關(guān)外,,這一路小心謹慎,,又怎會中毒?”
完顏二說道:“出山時便曾聽師父說道,中原武林人士有許多善于使毒的門派,,只可惜咱們一向不鉆研毒術(shù),,也不知道十三弟中了何毒.”
完顏九瞪圓了雙眼,怒道:“妖術(shù),,一定是妖術(shù)!”
完顏大奇道:“阿九,,你說什么?”
完顏九道:“大哥,你記不記得先前在擂臺上比武時,,那姓陸的少年破了咱們的萬火歸一劍陣,,我曾與他在邊角打斗過幾個回合.那時候我見他手指間分明沒有東西,可是他一彈手,,我卻又感覺手腕中了暗器.后來跌落在擂臺下,,我仔細查看,卻絲毫不見傷口.大哥,,你說,,能在無形中讓我手腕脫力,不是妖法又是什么?”
十三劍客生性豪邁,,聲音粗獷,,屋內(nèi)的鄧正敏也聽得一清二楚,也忽然想起那個場景,,不禁問道:“陸大哥,,你當(dāng)時用的是什么招數(shù)?我也以為你用了暗器,不過這幾日我察覺你似乎不常用暗器的.”
陸聰笑道:“這是華山派靖遠師祖教我的一招彈指功夫,,好像是他二師叔的成名絕技,,喚做玄天指法.師祖他老人家精于掌、劍功夫,,內(nèi)功修為也可說是天下第一,,原先也不學(xué)什么指法,只是年紀愈大,,對當(dāng)年他師門的其它絕技來了興趣,,偶爾遣興,便連上一連.我湊巧趕上那段時間,,他在練玄天指法,,便順帶著教了我?guī)渍?比武時,,我心血來潮,想試上一試,,原是冒了極大的風(fēng)險,,未成想竟而湊效.”
又聽得房門外完顏大說道:“此番我們出師不利,在西夏國竟碰到這樣的高手,,我看中原也不必再去了,,只好再回長白山,請師父他再傳授一些新武功給咱們.”
完顏三道:“我也正是這個意思.只是我看十三弟他內(nèi)息窒礙,,身體又忽冷忽熱,,不知還有沒有法子救治.”
完顏大道:“只恨咱們內(nèi)力不足,難以助十三弟調(diào)勻內(nèi)息.”
這時大廳中忽然一個尖利刺耳的聲音說道:“我知道是誰下黑手害貴師弟.”
陸聰一聽,,奇道:“這不是沈雁青么?”
鄧正敏道:“不錯,,事情真是越來越怪.”
陸聰?shù)?“那些黑衣人自稱是奉西夏國主之名特來向我通報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方才我?guī)汶x開時,,沈雁青被他們纏住了,,這么快就趕了過來,莫非那些黑衣人和他是一伙兒的,,合起來給我作戲?”
鄧正敏道:“我看不像.那些黑衣人來歷不明,,不知有何目的,但絕不是跟沈雁青一伙兒的.否則憑沈雁青的功夫,,已差不多能跟陸大哥打成平手,,再加上那些個黑衣人,陸大哥非敗在他們手上不可.這一層沈雁青怎會想不到?”
陸聰點點頭,,又透過門縫向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