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晏看著蓮笙眉眼間抑制不住的笑意,,仿佛猜到什么,,卻又不敢置信,“難道是-----”蓮笙點頭,,“是,,本座有辦法令玖黎恢復(fù)如初了,。”
那日自農(nóng)家小院地下冰室發(fā)現(xiàn)言歡后,,眾人將她帶回了神殿,,仍置于地宮之內(nèi)。只是,人雖已回,,卻只能令她仍處龜息之中,。因為蓮笙對如何醫(yī)治她身上的傷并沒有十足的把握,一直不敢輕舉妄動,。李晏雖然是心急如焚,,卻也束手無策,此刻他突然聽蓮笙說有了辦法,,不覺又驚又喜,。
“不是說、說沒有把握,?”李晏的聲音有些發(fā)顫,。
“本座開始的確是沒有把握?!鄙忬系溃骸氨咀钕抡f過,,本座繼任大巫師后,傳承到的靈力只有上一任大巫師的十之三四,,本座一直以為是自己天資有限,。直到昨夜本座將荷笙帶來了這里,與他一同站在這祭臺之上,,本座才終于明白了過來,。”
他轉(zhuǎn)頭看向蒼洱山,,目光幽遠空蒙,,“本座與荷笙是雙生,也就是說,,這一代的神殿大巫師原本就應(yīng)該是兩個,。而當日只有本座一人來此承繼上一任大巫師之靈,自然就打了折扣,。但現(xiàn)在荷笙回來了,,當本座與他一起同站上祭臺,本座只覺得靈力充盈,,感覺十分玄妙,。而荷笙身上也有了上一任大巫師的靈力。所以,,以本座和荷笙兩人之力,,令玖黎恢復(fù)如初想來不是難事?!?p> 李晏注意到蓮笙用了“恢復(fù)如初”四個字,,他忍不住問道:“大巫師的意思是------”蓮笙轉(zhuǎn)回頭來,,笑道:“本座的意思是說,,玖黎也許可以恢復(fù)到當年,。”
李晏閉了閉眼,,幾疑是夢,,天知道,他有多想讓她一如當初,,做回那個一襲紅衣,,眉眼帶笑,快意瀟灑,,自在無羈的翩翩少年,。他向蓮笙深施一禮,“若是阿歡能夠無恙,,大巫師但凡有所要求盡管提就是,,孤赴湯蹈火也會為大巫師達成?!?p> 蓮笙滿臉笑嘻嘻的,,仿佛又是當年浣花鎮(zhèn)的那個小少年,“你和姐姐當年是我的救命恩人,,說起來,,是我先承了你們的情,所以,,再說這話就是見外了,。你放心,我一定盡力,?!?p> 他不再以“本座”自稱,自然是想和李晏論私交,,李晏自然承他的情,,便也不再客氣。
接下來一連幾日,,蓮笙和荷笙每日都在地宮內(nèi)耗上幾個時辰,,忙于為言歡調(diào)理內(nèi)息,重整經(jīng)脈,。李晏原本想一直守在旁邊,,奈何怕擾了兩位大巫師施術(shù),便守在距言歡最近的地方,,地宮大門口,。待二人出來,他便進去陪著她,不管白晝還是黑夜,。他就坐在她身邊,,握著她的手,低低絮絮地跟她說著話,。他心中一直記得蓮笙說的那些,,五年前她九死一生的那次,不能言不能動的時候,,她一個人于黑暗中默默煎熬了不知多少時日,。而此時,他就在她身邊,,他再也不要她再度經(jīng)歷那樣無望的折磨與苦痛,。他要她知道,無論什么樣的境況,,他始終都在,,他會一直陪伴著她。
七日后,,滿面疲憊的蓮笙和荷笙慢慢走出地宮大門,,向李晏道:“玖黎可以不必留在地宮了?!崩铌處缀跸矘O而泣,,他知道,他們成功了,。
言歡睜開眼的時候,,一眼便看見李晏坐在她的榻邊,頭伏在她的枕畔睡得正沉,。盡管是睡著,,他的一只手還緊緊地握著她的手。
她無聲地笑了,,心底泛起的卻是心疼,。她抬起空著的那只手,溫柔去撫他的眉眼,,他瘦了很多,,眉宇間頗有些憔悴。過去幾日里,,他在她耳畔絮絮叨叨的那些話她都聽到了,。從他的話里,她知道了這段日子經(jīng)歷的種種,,她也知道了他為她擔了多少驚,、受了多少怕,。她側(cè)過頭去,輕輕貼在他長了短短胡茬的臉頰上,。再不會了,,今后再不會讓他如此為她擔憂為她奔忙了,如今她已如同脫胎換骨,,以后的日子只會像他們希望的那樣,無論何時何地,,彼此相伴,,再不分開。
李晏醒來的時候,,面前的榻上已空無一人,。他嚇了一跳,急忙起身出門去尋,,在門口碰見了白伊,。白伊道:“大人去了祭臺見大巫師?!?p> 她傷勢雖愈,,但身子還虛弱著,怎么這么不顧惜自己,,李晏一邊無奈,,一邊向祭臺去。遠遠便望見言歡一襲銀色袍服,,廣袖深裾,,紅色絲絳,頭戴月冠,,身姿楚楚立在高高的祭臺之上,。她這一身是神殿神官的禮服,明帝千秋宴那日他曾經(jīng)見過,,穩(wěn)重端方,,風儀出眾。他心中奇怪,,她為何要穿得這般正式,。
他慢慢走至言歡身后,只見她正鄭重地向站在她面前的蓮笙和荷笙行著大禮,,那兩人似是不愿受禮,,想要扶她起來。卻聽她道:“兩位大巫師,,不管當年如何,,但現(xiàn)今我這條命卻是你們給救回來的,,就受了這個禮吧。否則,,我便跪在這里不起來,。”
蓮笙和荷笙只得不再推脫,,眼見言歡行禮如儀,。言歡行禮畢,直起身來,,“還有一事,,”她語聲里含了不舍,卻也有希冀,,“大巫師,,我怕是要放下巫師神殿神官這個擔子了。阿晏他為我做了那么多,,我已決定隨他一起,,今后,天大地大,,他在哪里,,我就在哪里?!?p> 李晏只覺得眼底潮熱,,原來,她不好好歇息,,巴巴來到這里,,一切為的卻都是他。
那邊蓮笙發(fā)出一聲長長的嘆息,,“玖黎,,本座就知道早晚留不住你,你終究還是有你自己的事要做,。罷了罷了,,你既已決定了便隨你吧?!彼嫔嫌姓\摯的笑意,,對她換了稱呼,“姐姐,,這些年都不曾見你像今日這般開懷,,你想要什么去做便是,我自然是希望你放開心懷,,喜樂無憂,?!?p> 言歡展顏而笑,“蓮笙,,我知道你對我很好,。不過,”她語鋒一轉(zhuǎn),,“你夠厲害啊,,身為大巫師,卻一直以詔蘭使面貌出現(xiàn)在我面前,,生生瞞我這許多年,。”她背著手,,聲音里帶著調(diào)皮,依稀仍是那年浣花鎮(zhèn)上他初見她的模樣,。
蓮笙只覺得唏噓,,真心實意道:“姐姐,你雖離了神殿,,但你與靈鐲締結(jié)的契約還在,,它仍為你使用。你今后但凡有難事,,我瀾滄巫師神殿都會為你撐腰,。”
言歡以手捂住眼睛,,“蓮笙,,蓮笙,你莫要招我,,你這樣我會舍不得走,。”“晚了,?!鄙忬弦槐菊?jīng)從袖中拿出一封手軸,遞給言歡,,“前些時日大楚遞書為當朝毓王殿下求娶瀾滄巫師神殿神官玖黎,,現(xiàn)下允婚國書我都已簽了,姐姐如今已是大楚的毓王妃,,不對,,是太子妃了。此時想要反悔已是晚了,?!?p> 言歡一時羞赧,,竟忘了伸手去接。旁邊伸過一只手來,,將那允婚國書牢牢抓在手里,,“孤代表大楚謝過大巫師,謝過瀾滄國主,?!笔菐Я讼采睦铌獭?p> “阿晏,,你來啦,。”言歡偏了頭看他,,雙眸若秋水清澄,,當中是只有他的身影。李晏絲毫不避諱眼前還有兩位神殿大巫師,,一把握住她的手,,“阿歡,咱們明日便回大楚去吧,?!?p> 言歡點頭,“好,,我與你一同回大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