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籠罩在荷花苑頂上的陰云噼里啪啦一陣震天響雷之后,撒下了幾滴雨,,似乎就煙消云散了,。
一直到晚上,沒有一個人踏進(jìn)荷花苑。
自從做了那個奇怪的夢后,一到晚上曹織錦就睡不著。之前荷花苑前的水榭里總有人練琴,,斷斷續(xù)續(xù)的不成曲調(diào),卻簡單,,純粹,。
聽久了,她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鶯娘說是那府里的琴師,。
今晚,荷花苑外沒有任何聲音,。
“琴師沒有來嗎,?”曹織錦問。
鶯娘苦著臉搖了搖頭:“這年頭,,連在宅子里客居的琴師都知道看人臉色行事,,哎!”
“姑娘是不是又睡不著了,?”
“我們出去走走吧,。”
“姑娘……”
“放心,,就去外面的水榭走走,。”
兩人出了門,,穿過月亮門,,繞過影壁。
只見水榭正對荷花苑的門開敞著,,水榭中央坐著一個年輕男子,,他穿一身好看的廣袖長袍,背對著她們端坐著,,氣質(zhì)文雅,。
他的面前擺著一張琴,被他的身體擋住了大半,,只露出琴的端頭,。
他似乎知道有人來了,手指翻飛,一曲歡快的調(diào)子從水榭里飄揚(yáng)出來,,如仙曲一般令人動聽。
“公子是每天在這里練琴的琴師,?”曹織錦站在水榭外問,。
他好像不太高興:“何必站在別人背后說話!”
曹織錦抱歉的笑了笑,,提起群擺準(zhǔn)備走過去,。
荷花苑長久沒有人住,雖然經(jīng)人打掃,,但是水榭這邊難免疏漏,。
鶯娘彎腰替她提起群擺,還沒站直身子,,就聽見那人又道:“姑娘一人來便可,!”
曹織錦看向鶯娘,鶯娘小聲道:“此人是暫住在宅子里的琴師,,琴藝高超,,脾氣卻很古怪,姑娘小心,!”
曹織錦點(diǎn)點(diǎn)頭,,一個人走過去。
剛進(jìn)入水榭,,那人便緊張的彈錯了一個音,。
他想假裝若無其事的站起來,只見曹織錦飛快的打開朝著荷花池一邊的門,,站了出去,。
“你別動!”
“姑娘想做什么,?”里面的琴師和外面的鶯娘同時叫喚起來,。
曹織錦緊張的對鶯娘道:“鶯娘,這個人不對勁,,快去叫人,!”
鶯娘愣了一下,猶豫了一會兒,,拔腿就跑,。
“將你旁邊的門全部打開,不然我就從這兒跳下去,,我如果現(xiàn)在死了,,對你沒什么好處!”曹織錦威脅道。
“姑娘何出此言,?”他一邊苦笑著,,一邊照著她的要求,將所有的門都打開,。
此刻的水榭四面通透,,和亭子無異。
“站到距離我最遠(yuǎn)的地方,?!辈芸楀\又說道。
“姑娘還沒回答在下的話,?!彼麖?qiáng)調(diào)道。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彼隙ǖ恼f。
他不說話,,一切照辦,。
這是曹織錦見過最聽話的壞人。
一直到有人來,,他連動都沒動一下,!
果然,人群里有那個人,!
宅子里的護(hù)衛(wèi)將水榭靠近荷花苑這邊的門圍了起來,。
“父親,我早就說過了,,這個琴師每天往這邊來,,肯定和這個姑娘有私情!”啟瑜親昵的挽著啟必的胳膊,,朝水榭這邊走過來,,一臉得意。
“這是怎么回事,?”啟必臉色不好,,看著曹織錦不太和善。
“還能是怎么回事,,當(dāng)然是這個女人水性楊花,,一邊騙著我弟弟,一邊在這邊私相授受,!”
“瑜兒,,別打斷未父問話,!”啟必嚴(yán)肅的說。
啟瑜吃癟,,但心情不錯,。
曹織錦指著琴師解釋道:“這個人身上帶著迷藥,被小女子察覺,,小女子才叫鶯娘去叫了人,。”
“鶯娘何在,?”啟必威嚴(yán)的問道。
鶯娘一個人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
“老爺,,奴婢在這兒……”
“她剛剛說的是真的嗎?”啟必問,。
“奴婢可以作證,,姑娘的話千真萬確!”
啟瑜冷笑道:“你當(dāng)本小姐的奴婢時,,怎么沒這么護(hù)過本小姐,?吃里扒外的東西!”
“啟瑜,,好好說話,!”啟必不開心的說。
啟瑜面色微僵,,立馬笑道:“父親,,女兒是說鶯娘是這姑娘的婢女,自然向著她說話,,如果讓她作證,,是不是有失公允啊,?”
“這兒,,不是還有一個證人嗎?”她意有所指的說,。
啟必看著琴師道:“你說,!”
琴師看了看曹織錦,又看了看啟瑜,,忽然跪了下來,,從懷里掏出迷藥,雙手捧上:“小人奉公子之令,,每晚在此處彈琴為這位姑娘安神,。今日大小姐忽然找到我,,要我用迷藥將這位姑娘迷暈,損壞這位姑娘的名聲,?!?p> “你……你別胡說八道!”啟瑜面色大變,,沒想到他竟然會反咬他一口,!
“小人沒有胡說,只因家中老母病重,,需要錢財治病,,小人雖然暫居宅重中,但月錢少得可憐,,沒想到第一次做這等違心事,,就被人抓了!”
“小人為了防止大小姐出爾反爾,,特意討要了大小姐的玉佩,,老爺去小人房中一查便知?!?p> 啟瑜倒吸了一口氣,,她之前還以為他要她的玉佩是因?yàn)橄矚g她……
她轉(zhuǎn)身就走,一邊走一邊干笑:“我玉佩怎么不見了,?”
“站?。 眴⒈乩@到她身前,,揚(yáng)手給了她一耳光,。
“父親,您竟然打我,!為了她,?”她用手指頭狠狠地指著曹織錦。
如果她的手指頭夠長的話,,曹織錦現(xiàn)在可能已經(jīng)倒地身亡了,。
“我是為了你!啟瑜,,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實(shí)在叫為父痛心!”
“我不僅要打你,,還要罰你,,今日起,你便去你娘親的屋子里抄家規(guī),,一個月不許出門,!”
“父親,!”
“現(xiàn)在就去!”
啟必深吸了口氣,,轉(zhuǎn)身看著水榭里的兩人,,依舊沒有好臉色。
“鴻雪,,我聽過你的琴音,,可惜了,我這里留不住你,,去賬房領(lǐng)一年的錢,,走吧?!?p> “多謝老爺,!”
雪鴻瀟灑的飄走了,看得曹織錦一陣目瞪口呆,。
她以為她還要廢一番功夫才能將這件事情講清楚,沒想到竟這么輕易就解決了,!
“姑娘,,你知道我為什么罰瑛兒嗎?”啟必看著曹織錦問,。
曹織錦答:“因?yàn)楣訛榱宋液痛笮〗銈撕蜌?。?p> “不全是,?!彼麚u頭,看了眼四周,,似有諸多感慨,,又問,“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
曹織錦搖了搖頭,。
啟必道:“這是我結(jié)發(fā)妻子住的地方,荷花苑三字是我親提,?!?p> “對不起,我不知道,?!?p> “我知道,所以我不遷怒于你,。但是瑛兒明明知道,,卻還是讓你住在這里,,說明你在他心中的地位非同小可?!?p> “我……”
“姑娘,,老夫奉勸你一句,不要貪圖夠不著的東西,!”
曹織錦笑道:“我正有請辭的意思,,縣令不必憂心。小女子也有一句話要奉勸縣令,?!?p> “你說?!?p> “聽人把話說完,。”
“你想說什么,?”
“我是有夫之婦,,對令公子無意!”
啟必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過了許久放聲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