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最高的玉京山上常年煙霧繚繞,因距離蓬萊眾仙宮太遠(yuǎn),鮮有人往,,因此仙樹靈草恣意生長,,放眼望去,蔥蔥蘢蘢,,青翠襲人,。
此時云寧躲開了眾仙悄悄來了此處,撅在那棵最大的榕樹根下掏了半天,,摸出來兩個酒壇子,,抬頭看看老榕樹粗壯的枝丫,飛身而起坐在了一根三尺來寬的樹枝上,,這樹枝生長的弧度剛好是一個合適的坡度,,最適合躺在上面睡覺,。
在這里,白天享受著透過枝丫漏下來的斑駁陽光,,晚上在螢火蟲間欣賞別樣的月色,,渤水的聲浪從遠(yuǎn)處傳來……閉上眼,萬物生靈的一動一靜,,觸手可及,。
她在周邊先撒了些藥粉過去,以防毒蟲毒獸,,雖然迄今為止這里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毒蟲毒獸,,但小心駛得萬年船,事情做在前面去總是沒錯的,。
收拾好這些,,她拍拍手摘掉酒壇上的封口,聞一下酒香撲鼻而來,,簡直是極品享受,!
這花界一圈子鶯鶯燕燕,最重規(guī)儀,,被姑姑約束的一點(diǎn)趣味都沒有,。還是這杳無人跡的野山最是自在。雖然姑姑說蓮花仙子最是高潔,,但總覺得這些與自己不搭邊,,就是化出的蓮花也是搖搖擺擺不成體統(tǒng)。
呷下兩大口梅花醉,,清冽的梅香熨帖五臟六腑,,舒服至極,她悠悠的長嘆一聲說道:“也不知交了什么狗屎運(yùn),,本來是去湊熱鬧,,竟然收了一支靈火!總感覺這逍遙的日子要過完呢,!哎……管他呢,,逍遙幾日是幾日!”
突然聽見有說話的聲音從遠(yuǎn)至近傳來,,扒開層層疊疊的枝葉看去,,我去!好不容易躲開的清凈,,竟然遇上了姑姑,!
云寧趕緊遮住這大口暢飲的咕咚聲,讓嘴里的美酒緩緩的流至喉嚨,。
等會兒,,旁邊那白衣飄飄的仙君是誰,?
云寧將身體朝枝葉間再隱了隱,使勁揉了揉眼睛,,一向不茍言笑的姑姑,,竟然滿面桃色如同少女一般,只可惜旁邊的男子一副冷清淡然,,表情始終未變,。
二人邊說邊向大榕樹走來,這樹雖然長的很大,,但是它畢竟是棵樹,,再退也只是枝丫掩身而已,若看仔細(xì)些,,被發(fā)現(xiàn)的幾率還是非常大的,。如今想要逃走,已是不能了,。
既然無路可走,,云寧反而不緊張了,心里還有一絲惡趣味的雀躍,。姑姑啊,你可不要怪我偷聽,,你們才是后來者,,我不發(fā)出聲息,已經(jīng)足夠體面了,。
二人在樹下站定,,正對著的是青色的云煙和浩淼的海水。白衣墨發(fā),,挺拔颯爽的背影,,讓云寧忍不住又呷了一口小酒。
嗯,,般配,!端看兩人氣質(zhì),就知是同一類人,,都是清冷出塵的感覺,,還有令人仰止不容置疑的氣勢。
只聽玉漱說道:“不是說好的,,此生不見嗎,?才過了三百年,怎么就跑了過來,?”
云寧差點(diǎn)將舌頭咬掉,,瞪圓了眼睛,,還有這出桃花債呢?怪不得姑姑這三百年來冷心冷性,,還時常走神,,原來是心系郎君啊,!
那男子輕輕笑了起來,,如微風(fēng)吹過樹葉,“初時放不下,,后來不想放,,這唯一念想才是生命之源?!?p> 玉漱的眸子暗了暗,,感情之事,從來不分先后,。但她想來也看得開,,并不會自尋煩惱,于是很快就爽快的說道:“那便隨心去做吧,,我總是支持你的,,我這蓬萊的大門也永遠(yuǎn)為你打開!”
玉漱說完,,便展開雙臂向前飛去,,風(fēng)將她的衣袍吹起,如一只翱翔于天地間的白鶴,,瀟灑恣意,。
那男子看著玉漱離去,也不追隨,,只靜靜站在那里,,若不是有風(fēng)掀起他白色的衣袍,揚(yáng)起他墨色的發(fā)絲,,真要以為是一尊石像在望著遠(yuǎn)方,。
云寧尋了一處舒服的姿勢,側(cè)躺在樹枝上,。這人不走她也沒法離開,,要不然突兀的出現(xiàn),別人只會懷疑蓬萊的教養(yǎng),,對姑姑名聲不好,。
這一忍就忍到了月亮升起,繁星出現(xiàn),,草叢間的螢火蟲一閃一閃在夜幕中甚是迷人,,云寧打著哈欠向前看去,,那里空空如也,只有夜風(fēng)簌簌吹起地上青草,。
這一看竟然給看睡著了,。云寧懶懶的從樹上滑下來,揉了揉臉,,辨了下方向,,踏著月色便離開了。隨著她的走動,,身后一串亮燦燦的銀蝶與螢火蟲相互輝映,,將她映襯的如同月宮仙子。
大榕樹的另一邊轉(zhuǎn)出一襲白衣,,眼睜睜看著她走遠(yuǎn)消失不見,。這男子身后有個低沉的聲音說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堂堂帝君竟然在這荒山靜靜的站了幾個時辰,今天要上九重天說給那些神仙們聽,,保管明天這荒山就人滿為患了,!”
原來榕樹根上還坐著一個身穿玄衣的男子,在夜色掩映下,,衣服與夜色融為一體,,怪不得只聽其聲不見其人。
帝君眉色清冷,,還是靜靜的望著云寧離開的方向。
那玄衣男子站起來,,彈了彈裙擺上的褶皺,,頃刻間衣服整潔如新,默默的欣賞了一會兒蓬萊的美景,,忍不住打破沉默,,說道:“我說,在蓬萊根本就沒機(jī)會,,不如把她騙到人間去吧,?凡人重情,找個人在她身邊教一教,,你們再來個偶遇,,就水到渠成了?!?p> 帝君萬年不變的冷清動了動,,“可行嗎,?”
那玄衣男子看帝君眼中涌出的希冀,本來要說試一試的話在舌間一轉(zhuǎn),,就改了話風(fēng),,“可行!屬下在人間幾千年了,,也算經(jīng)驗(yàn)豐富見多識廣了,,放心吧!”
帝君看著男子信誓旦旦的樣子,,淡淡的問道:“那你怎么還沒有拿下阿瑤,?”
那玄衣男子的話就被堵在了喉嚨口,呆愣了半晌,,意識到帝君說了什么時,,立馬臉色陰沉如水,陰森森的說道:“你愛信不信,,誰稀罕管你這破事,!”
帝君沉思了片刻,好似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姑且一試,。打定主意后,說道:“讓姣姣在人間助她,?!?p> 玄衣男子說道:“姣姣?你確定嗎,?”
帝君點(diǎn)了點(diǎn)頭,,輕輕嗯了一聲。
玄衣男子只好作罷,,嘟囔道:“也不知道你哪里來的勇氣,,姣姣不拆臺就謝天謝地了,你竟然還指望她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