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紅犯(1)
那個男人上半身蜷縮在樹后,,用右眼進行著觀察,而左眼卻毫無生氣地偏向一邊,盯著樹上的一個鳥巢,。
他黑污的手指不斷地摳著樹皮,,掉了一地的木屑,樹干上也被摳出了一個手腕粗細的洞口,。
當他看著方彌生從別墅里走出來后,,不斷在樹干上掏洞的手停了下來,用手遮住自己的右眼,,把自己的頭扭轉(zhuǎn)成一個詭異的角度,,用自己那好似失明的左眼死盯著方彌生,口中喃喃自語,。
“你是嗎,?你是嗎?你是我的同類嗎,?”
他盯了一會兒后,,似乎有些失望地道:“不是啊,在他身上看不到那種氣息,,難道是沒覺醒嗎,?還是只是個普通人類?可是普通人為什么會來這種地方,?”
孔煦送別方彌生后,,轉(zhuǎn)身走回別墅,那人看著孔煦的背影,,眼中冒出兇光,,一股難以遏制的殺意從胸膛內(nèi)升騰而起。
他看著孔煦一步步地走回別墅,,把上下牙咬得咯咯作響,。
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他不斷提醒自己,,哪怕現(xiàn)在別墅里可能就只有兩個人,,自己也沒有得手的可能,說不定還會落入他們手中,。
他現(xiàn)在的目標是要尋找更多的同伴,,等到自己的組織得到壯大后,再一舉將這個地方拔除,。
在那之前……
王勇大口呼吸,,使自己漸漸平復(fù)下來。然后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坐落在樹杈上的鳥巢不知什么時候被他拿了下來,,里面有三只雛鳥正不停地向上張大嘴巴。
王勇看著那三只粉紅色的幼鳥,忽然也張大嘴巴,,把頭埋進鳥巢中,。
不一會兒,王勇抬起了頭,,嘴里緩緩地咀嚼些什么,,臉上沾滿了鮮血。
他將凌亂的鳥巢搓成一團扔在地上,,用手背擦拭嘴上的血痕,,下意識地又朝方彌生的背影看了一眼。
他不由得怔了一下,,趕快揉揉眼睛,繼續(xù)向方彌生的方向看去,。
“消失了,?是我看錯了?”
王勇喃喃自語道,。就在剛剛那一瞬間,,他的左眼似乎看到了久違的東西。
那是他的同類的證明,,不是尋常人類能夠擁有的東西,。
可是為什么剛剛沒有看到?為什么看到以后又馬上消失了,?
王勇離開身前的大樹,,木訥地朝著方彌生行進的方向走去。
難道這世上還有我的左眼看不到的東西,?
王勇加快了腳步,,他要找到那個人問個清楚。
經(jīng)過了一整天的問答,,方彌生的精神十分疲憊,。
也不知為何,和夏雨聊天似乎很浪費精力,,在與他交談的過程中,,總是會突然性地晃神,出現(xiàn)十分困倦的感覺,。
雖然這種感覺轉(zhuǎn)瞬即逝,,卻相當頻繁。
不過方彌生沒有太把它放在心上,,夏天本來就容易令人困倦,,更何況自己的身體早已經(jīng)出了各種各樣的問題,再多出一兩個小毛病也沒什么可大驚小怪的,。
然而當方彌生坐上地鐵時,,他反而睡不著了,。
地鐵里的乘客依然塞得滿滿當當,雖然有空調(diào)降溫,,但是身邊總有人會把肺腔里的熱氣噴到自己臉上,,一股酸腐的味道也鉆入鼻腔。
方彌生皺了皺眉,,忽然想起了什么,,然后扯開自己的領(lǐng)口聞了聞。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也有那股淡淡的汗酸味,,不由得嘆了口氣,。
窮人的生活可真不好受啊……
就在方彌生感慨人生的時候,在另一節(jié)車廂里,,正有一雙眼睛在死死注視著他,。
晚八點的地鐵依然十分擁擠,然而那個人的身邊卻十分寬敞,,周圍的人都自然而然地與他保持了距離,。
比起其他人,這個人身上的酸臭味實在是過分濃烈了,,而且身上的污漬也多到令人發(fā)指的地步,,胡茬上還粘有不明的黏液。
這個人對他人對自己的反應(yīng)渾然不覺,,他現(xiàn)在眼里只有方彌生一個人,,那雙渾濁的左眼正死死地釘在他的身上。
王勇恨不得現(xiàn)在就揪住方彌生的衣領(lǐng)問個清楚,,你究竟是誰,?
是人類還是非人?
為什么你身上會有那股特殊氣息,?
為什么轉(zhuǎn)瞬間又消失不見了,?
然而現(xiàn)在人實在是太多。如果在這么多人面前引發(fā)騷亂,,不僅會驚動別墅里的人,,甚至那幫人背后的那些怪物也會注意到自己。
想到那些人,,王勇骨子里都在冒著寒氣,。
不過他也清楚,自己不過是個小人物,,干的也不過是殺人之類的小事情,,只要不使這個社會的正常運轉(zhuǎn)秩序發(fā)生偏離,只要不把世界之外的真相展現(xiàn)在民眾眼前,那些大人物就永遠懶得為難自己,,那么自己需要對付的也只會是夏雨這樣力量有限的小人物,。
不過這樣躲躲藏藏的日子終究不能長久,所以他繼續(xù)找到能夠與那些大人物的抗衡的那伙人,,在他們的保護下,,自己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而在那之前,,自己需要同伴,。而有關(guān)于同伴的定義,于文凱大哥也說得很清楚了,,與自己擁有相同的力量,,有共同的敵人,面臨相同的困境的人就是同伴,。
他想知道自己現(xiàn)在監(jiān)視的這個少年是不是這樣的人,。
方彌生下車了。
王勇看到后,,連忙追了上去。他與方彌生保持著較遠的距離,,為的就是不讓他發(fā)現(xiàn)自己,,而自己則完全不擔心方彌生走丟,他相信沒有人能逃脫自己左邊這只眼睛,。
而方彌生也一直沒發(fā)現(xiàn)自己身后的那個人影,,王勇與他保持著相當遠的距離,方彌生也經(jīng)常在對方還在走直線的時候就拐彎了,,然而不知為何,,王勇卻總是能找到正確的方向。
出了地鐵站后,,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各種閃光的建筑屹立在城市四周,給年輕人無限的遐想,。
方彌生在路邊隨便吃了碗面后,,往姑姑家走去,途中經(jīng)由一條僻靜小路,。
在路上,,方彌生一直回憶著今天和夏雨的談話內(nèi)容,他真心地希望夏雨能夠找出當年的真相,,可是警察都未能解開的謎題,,一個普通的心理醫(yī)生又能做什么呢?
方彌生無奈地搖了搖頭,抬起頭來,,忽然嚇了一跳,,連忙后退兩步。
只見一個頭戴鴨舌帽的男人正擋在自己面前,,看著自己,,臉上露出古怪的微笑。
方彌生快速上下打量了那人一眼,,不修邊幅的樣子應(yīng)該是工作艱辛的體力勞動者,,不過身上的衣服也真是臟得可以,已經(jīng)看不出本來的顏色了,。
方彌生向那人身旁走去,,不料那人又迅速向左邊邁了一步,再次擋在方彌生面前,,左邊有些畸形的眼睛在黑暗中發(fā)出紅色的異光,。
這人找自己的?
方彌生忽然愣住了,,然而他在腦中窮搜也沒有關(guān)于這個男人的半點記憶,。就憑對方這副尊容,若是見過一面,,想必終生難忘,。
“您好,請問你有什么事嗎,?”方彌生看著對面的人,,硬著頭皮問道。大半夜的,,一個相貌古怪的人忽然擋在自己面前沖自己笑,,或多或少都有些滲人。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那個人向前踏了兩步,,似乎有些興奮,,“果然,你和我是同樣的人……”
同樣的人,?方彌生愣了愣,,哪里一樣?
方彌生抬頭看著那個人,,一副精神不大正常的樣子,,說奇怪的話,莫名其妙地興奮,,明明沒見過自己卻好似一副熟人的樣子……
方彌生忽然恍然大悟,,難道是嗑藥了,?
這附近有不少廉價的小旅館,難免會有些癮君子看中這附近的便宜和隱蔽,,跑來開個房間過癮,。
一旦有了這個猜想,方彌生便不想理會這個人了,,掉頭就走,。
然而方彌生剛一轉(zhuǎn)身,那人又瞬間出現(xiàn)了自己眼前,,像是早就站在這里的一樣,。
“這……這人怎么回事……”方彌生連連后退,悚然說道,。幾乎是在一瞬間就到了自己身后,,怎么做到的?
“我能感覺到,,你的能量很強大,,一般的同類也只不過是個火把,而你卻像一個旺盛燃燒的篝火堆,,雖然有時這樣的火焰又會消失,。不會錯的,身上有這樣能量反應(yīng)的人,,絕對不是普通的人類,,你……你和我是同類對吧?”
“你在說什么,,我根本聽不懂……”
“不會錯的,我能看到的,?!蓖跤挛孀∽约旱挠已郏米笱圩⒁曋綇浬?,“我的這只眼睛能夠看到能量的流轉(zhuǎn),,我能清晰地看見你血液在身體里流淌的樣子,能看見你的臟器在你腹腔里顫抖,,所以我能看到的……你體內(nèi)的真空秘能,,那不是普通人類能掌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