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 年7月10日? 61歲的老漢程世軍像往常一樣,，扛了把鋤頭嘴上叼著20cm長的竹制老煙桿走出自己的兩層樓小屋,，準(zhǔn)備到前面梯田去看看水稻長勢，年紀(jì)大了干不動了,，水稻只種了兩壟地,，還種了一壟番薯,，夠自己吃一年了。平時再種些菜,，青菜,，番茄，黃瓜,，土豆,，辣椒等，都不多,，自給自足夠吃,，只為打發(fā)時間。

　　??程世軍所在的小村,，是貴省邊遠貧困縣下面的一個小村,，村里都姓程，叫程家村,，有五十來戶人,，座落在群山中的一個小山岰,，四周都是山，一條小溪從村前流過,，水不深,，清澈見底，以前是村里食用水源,，每天天濛濛亮,，家家戶戶都會派人來挑水，可以說風(fēng)雨無阻,，直到村里建自來水塔后才停,。

　　???程世軍有個獨子程勇，38歲現(xiàn)在在京城,，聽兒子說是開了家做服裝的公司,，專門出口俄國，程世軍不懂這些,，只知道兒子賺了些錢，過得應(yīng)該還好,。07年帶媳婦回來見過一次,，好像叫蕭蕓，東北錦城人,，程世軍沒記清,，反正比兒子高長得挺好看的，08生了個閨女叫程蕭,，程世軍想孫女應(yīng)該長得要像她媽媽那才好看,，不能像他爺倆，黑乎乎的,。家里那幢兩層樓房就是為她們回來有個干凈的地方住才建的,。要是他自己，住原先那土墻木頭房就可以了,，為了這幢二層樓水泥磚房,，他可是認(rèn)真設(shè)計布局，下水道等,，都是他自己整的,，他年輕時在工地干過，懂一些,。還有屋里的磁磚地板,，也是他自己干的。床和衣柜都是找木匠按尺寸做的,，油了好幾遍漆,?？上Вê煤?，她們再沒回來住過一次,，7年來程世軍還是經(jīng)常清掃，免得被灰塵蛛網(wǎng)占據(jù)了,。

　　????程勇是程世軍獨自帶大的,。程勇1歲時，母親就走丟了,，不知道是自己出走還是被拐,，當(dāng)年窮，也沒辦結(jié)婚證,，后來也杳無音訊,。程世軍十八歲時父母相繼亡故，無人幫忙帶孩子,，只好自己一人獨自養(yǎng)大,，也沒再娶。

　　????程勇賺錢后,，想接父親程世軍去京城住,，程世軍頑固不化脾氣犟就是不去，程世軍年輕時也去過穗城,，圳城打過工,，知道大城市不易居，更何況京城呢,！而且他還滿口方言腔的普通話在京城更是個笑話,。程勇又提意，在鄉(xiāng)里或縣里買房,，不要住這破村子了,，很不便，到鄉(xiāng)里還要走兩個小時,，一時病了都來不及救治,。可程世軍也不同意,，都是一個人住,，寧可在家里，幾畝地種種,，打發(fā)下時間,，多好，真要有個三長兩短,，那也是天意,，命該如此,，而且真要在家里，一天沒露面大家都會注意到,，不會發(fā)臭了才被發(fā)現(xiàn),。怎么樣都是舍不得家，故土難離,，村里兄弟難分,。程勇也沒法，只是給他爸開了張銀行卡,，每月打錢到里面,，程世軍還真不知道卡里有多少錢，沒去查過,，用過?，F(xiàn)在屋里頭還放著兒子走之前給的還沒用完的現(xiàn)金。當(dāng)時給了十萬,，建房用了7萬,，這幾年，也就偶爾買些生活用品,，基本上很少花錢,，菜自己種有，養(yǎng)有十幾雞,，主要是自己一人老會有剩菜剩飯，正好利用,，還有可以打牙祭,。

　　???程世軍走在村里的小石子路上，路過各家門口都會大聲打個招呼,，不管應(yīng)沒應(yīng),，一般家里有人都會應(yīng)一聲?？吹介T關(guān)著,，也會問問鄰居是不是有事出門了。村里5/6歲以下的小孩,，聚在一起在路邊玩泥巴,，玩石子，這是他們能玩的玩具,，是他們的童年,，7歲以上的孩子要去鄉(xiāng)里或旁邊大點的村的小學(xué)念書，基本上都要走個把小時的山路,。村里如今只剩下老人和幼兒,。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人,，雖然在外不易，可總比這里強些,，這也是村里一代代的命數(shù),。

　　????出了村，爬了段山坡,，看看水稻田里的水,，還算合適，這幾天小雨不斷,，怕水太深,，漫壞稻根，看了眼放心,，再往回走,，到自家小菜園摘了些菜，有時候自家沒種,，也會到別人家那里摘一點,。回家路過家門時會打個招呼說一聲,。心滿意足的回到家,，準(zhǔn)備午飯。

　　???這時“叮鈴鈴,，叮鈴鈴”聲響起,，程世軍嚇了一跳，才想起,，這是兒子留給他的手機,，很久很久了，久到他都忘了那一直插在充電器上,，放在餐桌邊上的手機,。那時，手機信號不好,，兒子老打不通,，現(xiàn)在信號變好了，手機也沒聲了,。這號只有兒子知道,。兒子終于還是打電話來了。

　　“兒子,，怎么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不好意思,，你是程世軍先生嗎,？”

　　“你不是我兒子,。你是誰？”

　　“對不起,，我聽不懂你說什么,？能講普通話嗎？”電話那邊說道,。

　　程世軍才想起,，自己說的是方言。于是想了好一會,，象是回憶普通怎么說,，他很久很久沒用普通話了。

　　“不好意思,。你是誰,？怎么知道我的?！背淌儡姳M量放緩說話,。

　　“我叫李志，是你兒子的律師,?！?p>　　“律師?”程世軍仔細在想律師的含義，突然睜眼,，“律師,，律師找我什么事？”

　　“是你兒子,，就是程勇先生,，他讓我找你的?！?p>　　“這電話只有他自己知道。有事,？他怎么不自己打電話,。”

　　“他現(xiàn)在不太方便打電話,?！?p>　　“是他出事了，人沒事吧,！出車禍還是怎么,？”程世軍急了，他能想到的只有這些情況才不方便打電話,。

　　“對了,，怎么不是媳婦打電話,，而是讓你這個律師打?！?p>　　“是這樣的,，你兒子被刑事拘留了，我是他的辯護律師,。你媳婦死了,。”

　　“啊,?！甭牭絻鹤颖恍淌戮辛簦淌儡娋腕@嚇到了,，而媳婦死了,，更讓他不可想象?！霸趺磿@樣,。媳婦怎么死的。兒子為什么被刑事拘留,？”

　　“警方說你兒子是殺害你兒媳婦的嫌疑人,！”

　　“嫌疑人?”程世軍不知什么意思。

　　“就是懷疑你兒子殺害了你兒媳婦,?！?p>　　“不可能，我兒子不可能殺人,，一定搞錯了,。更何況是我兒媳婦?！背淌儡娤薅ú灰傻恼f,。

　　“警方也是懷疑?！?p>　　“等下,，我兒媳婦死了，兒子被抓了,，我孫女呢,？她怎么辦，才7歲,?！背淌儡娡蝗幌肫饋硎裁矗驍嗟馈?p>　　“你孫女有保姆還有她外公外婆和舅舅照顧,，沒什么事,。”

　　“那就好,?！背淌儡姺畔滦摹?p>　　“這次打電話是程勇叫你來京城一趟,，有事要你幫忙,。”

　　“我一個鄉(xiāng)下糟老頭能幫什么,？京城我沒去過,。你告訴我，我兒子要關(guān)多久,？”

　　“這個,，說不好，要等結(jié)案抓到真兇,，或者有有利證據(jù)證明不是他殺的,，才能放出來?！?p>　　“我明白了,，我想辦法去趟京城?！?p>　　“好的,，我等你。來前打我電話,?！?p>　　“就是這個電話？”

　　“是的,?！?p>　　“好?！?p>　　????掛斷電話,，程世軍緩了緩，不知所措,，想了想,，程世軍還是去找族弟,，也是程家村的村長村支書程世豪,，讓他給岀出主意。畢竟他是村里的主心骨,，年輕也是在外拼搏過,，聽聽他的建議,，肯定是好的。

　　????到了程世豪家,，程世軍直截了當(dāng)?shù)膶Τ淌篮勒f,。“村長,，豪弟,，你侄子小勇在京城出了點麻煩事，要我去京城走一趟,，你知道的,，我這歲數(shù)，也就年輕時跟大伙去過穗城,，深城打過工,，重來沒有單獨出過門，更何況是京城,，現(xiàn)在又一大把年紀(jì),，怎么去？”

　　“等下,，說了一大堆,！我也不明白。讓我縷縷,。小勇出麻煩事了,。什么事？”

　　“是個律師打電話來的,，說是什么嫌疑犯,，被警察抓起來了。具體什么事我也不知道,，就是要我過去處理,。”

　　“那你一個人去,？”

　　“我這不也沒底氣自己一個去,，看看村長有沒有合適人選，有文化,，有見識,，去過京城的人陪我一道去?！?p>　　“現(xiàn)在還真為難,。村里小伙都到外面討生活去了，留下的都是老瓜嫩草。外面咱也認(rèn)識人,，可這樣的人家都有工作,，都是領(lǐng)導(dǎo)，怎么能讓人家陪,，人家也不樂意,。村里的人也都在南方，京城還真沒人在,。難,。難?！?p>　　“嗨,，我自己去，怎么走都不知道,！”程世軍嘆了口氣,，郁悶道。

　　“誰給你打的電話,?！?p>　　“一個律師?！?p>　　“那你問問他啊,。從這里到省府貴城，你沒問題能去,，就是從貴城到京城,，還有在京城怎么弄，這才是難處,，既然是律師叫你去,，那就聽他安排就好。你找他就對了,?！?p>　　“靠譜，你這么一說,，有底了,，人家是律師，一聽就是有文化,，有見識的高人,。聽聽他的安排準(zhǔn)沒錯，我這就回去打電話,。走了,，謝謝村長,。”程世軍有了主義,，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往家里走。

　　????回到家,，拿過手機,，還好以前兒子教過怎么用，上面只有一個號和一個程勇名字那是兒子的號,。按上面那個號就對了,。

　　“律師，是這樣的,，我從沒獨自出過門,，現(xiàn)在61歲了，想問問你怎么走,?！?p>　　“這樣啊,！你說下你在哪里,。我查下?！甭蓭熇钪居行┰尞?。

　　“我從家程家村到貴城知道怎么去。就是到貴城后不知怎么走,，要帶些什么,？”

　　“到貴城后，你坐個出租車去機場,?！?p>　　“坐出租車，好貴哦,?！?p>　　“你不認(rèn)識路，坐出租車最快最方便了,?！崩钪疽灿行o語了，這么摳門,。

　　“然后,，到機場，你就去找穿制服的空姐幫忙,，他們會幫你的,?！?p>　　“就是穿的好看的小姐姐。知道,，好的,。那我坐飛機要帶些什么呢？”

　　“你要帶,，身份證,，銀行卡這些就可以了?！?p>　　“身份證,，有，我找下,。銀行卡,，有一張，兒子給辦的,，拿它干嘛,。”

　　“買機票刷卡用啊,。等等,，你那是信用卡還是儲蓄卡?”

　　“不知道什么卡，我兒子辦給我的,，我沒用過,。”

　　“卡你帶上,，最好帶些錢,。”

　　“那要帶多少錢,？”

　　“最少要2000現(xiàn)錢,，機票就要1500左右?！?p>　　“好貴啊,。”

　　“貴也沒辦法,，都是這價,。”

　　“我看下,，家里還有將近2萬現(xiàn)金,，都帶上夠了?！?p>　　“現(xiàn)金要收好,，小心小偷,。”律師都不知道說什么了,。

　　“會的,，我以前也出門打過工，會小心的,，我分開放,。還有我以前聽人說，飛機這個不讓帶那個不讓帶,。我還想帶些家里自己做的臘肉和辣椒醬，能讓帶不,？”

　　“你包裝好可以帶,，不然不讓帶，飛機空間小,，臘肉和辣椒醬會有味的,，影響別人，可以托運,，我建議最好別帶,。”

　　“好吧,，可惜了,，這些都是小勇愛吃的?！?p>　　“你最好弄個小包包,，帶幾件換洗衣服，不用多,，現(xiàn)在天熱,，大不了到京城再買。帶上現(xiàn)金,，身份證,。錢一定要收好。對了,，把手機帶上,，有事好聯(lián)系，要注意看電量,，隨時充電,。”

　　“充電,，哦知道了,，就是手機插在上面的座,。”

　　“是的,，那是座充,，還有個旅充。就是一個有一條長線的小插頭,?！?p>　　“好的，我找下,，2個都帶上,。那我準(zhǔn)備下，現(xiàn)在出發(fā),，到鄉(xiāng)里2小時,，鄉(xiāng)里到縣里1個小時，晚上縣里有車去貴城,。明天早上能到貴城,。到了再給你電話。我把手機關(guān)機省省電,。到貴城再開機,。”

　　“好的,，你買了機票告訴我,，航班號，我去接你,?！甭蓭熎婀郑@村到鄉(xiāng)到縣到省再到京,，這老頭家有這么偏僻嗎,，這一路也是從最小行政村到都城。這程勇程老板也不像是個不孝的人,，怎么把老父親扔在鄉(xiāng)下呢,！律師笑笑，關(guān)我何事,。心里難免生出幾絲好奇,。

　　?????程世軍掛了電話，就開始找,，身體證,，銀行卡，現(xiàn)金,，衣服,，手機和充電器放在桌上,，也沒多少空間，又找來一個有幾個補釘?shù)臅?，那還是程勇小時候用的,，軍綠色小書包。又把錢分成幾份,，包里衣服分開放些,，身上用腰帶腰間綁些。再拿上自家隨身老煙桿,，帶包自制煙葉,，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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