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羅天大醮開始之期越來越近,,受邀而來的江湖各門各派也越來越多。原本寧靜的巽字門,,也逐漸的熱鬧起來,。
這讓張東升感覺很不自在,總覺得熱鬧都是別人的,,似乎自己與這個江湖沒有關系一般,。
之前偶爾還能遇到獨孤昆侖來找自己閑扯過招,最近連他也忙碌了起來,,他倒不是忙著幫觀內什么忙,,只是憑借自己的輩分高,忙于在各門去蹭吃蹭喝而已,。
對于各門做菜的不同風味,,他也有著自己獨特的一套評判標準,遇著十分中意的吃食,,他總會給張東升帶上一些,。
而敖子臣最近收到飛鴿傳書,得知本不打算來的范君怡,,改變主意了想來看一看,,他嘴上說著“女人嘛,,無所謂的”,可身體比誰都實誠,。估摸著范君怡差不多到長安附近了,,就一溜煙的跑去迎接了,肯定策劃著長安城門口一出故人偶遇的大戲,。
因為張東升在武評上僅僅是被提了一句,,而且他并未做出什么出格背離人性的錯事,,所以江湖人士都待他較為和善,,更有甚者會與他套近乎交談幾句,只是大多數(shù)時候不過熱臉去貼冷屁股罷了,。
這天一早,,張東升用過了飯在終南山瞎溜達起來,天上只有三四塊不大也不笨重的白云,,微風拂面,,清爽宜人,正是一個散步的好天氣,。
別看終南山被搬到了天上,,可靈氣一絲也沒有消散,山間甚至能見著肆意追逐的梅花鹿,,而且通往各門的山道上,,也不失馬匹牛車拉運輜重的煙火氣象。
閑庭信步間,,張東升見到一隊穿著熟悉道袍的家伙,,卸下牛車上的輜重,朝著大頂方向而去,。
來者正是天下排名第五,,道家排名第二的宗門,青城山秉一觀,。
走在最前面一馬當先的是月城堂堂主周騏遠,,中段的是雷罰堂與天風堂的代表,最后有寥寥幾人,,道袍上有紅色火紋,,這是張東升未曾見過的道袍樣式,他們在最后搬運著大件的輜重,。
出于好奇,,他便走了過去,在純陽觀的地盤上,,他并不怕秉一觀會貿然出手針對自己,,眾然秉一觀不顧純陽觀的臉面,,他也有信心從這些人的手掌中溜掉,畢竟在這些人中他并未見到洞元真人陸海山,。
走近了張東升才發(fā)現(xiàn),,走在最后的家伙里,有個女子十分面熟,。
仔細觀瞧一番,,才發(fā)現(xiàn)正是章昭然弟子,柳葉青,。
才三年未見,,她已是大變樣,只是眼神間沒有了初見時的那般銳利,,取而代之的是眼珠里無盡的失落神情,。她雙手扣著箱子兩旁的耳子,竭盡全力的向上直挺著身子,,笨拙而又艱難的向前邁進,,額頭已被逼出汗珠。
她穿著道袍說明章昭然已經(jīng)回到了秉一觀,,看柳葉青帶著手下弟子竭力的搬運著輜重,,張東升也就猜出了個大概,從山下回到山上,,怎么會不寄人籬下,,又如何才能不仰人鼻息?
這時,,一個年輕弟子奔跑而過,,有意無意的推搡了她一把,她一時腳下不穩(wěn)撲了個狗吃屎,,箱子里的鏡子稀里嘩啦的撒了一地,,惹得周邊的伙計捧腹大笑。
身著火紋的弟子們紛紛放下手中的工具,,指著奔跑的家伙破口大罵,,一時間車隊亂成一團,更有其他門派的人員,,紛紛前來圍觀,。
周騏遠聞聲從車隊前面急匆匆的趕過來,看著這一地狼藉,,他想都不想便怒罵道:“我說柳葉青,,怎么連這點小事都會出紕漏,要不看你是師兄的大弟子,,我早就將你逐出秉一觀了,,這些可都是特制的鎏金鏡,,要是摔壞了你賠得起嗎!”
說著周騏遠頓了頓,,臉氣得如豬肝一般發(fā)紫,,仔細的瞧了瞧狼狽爬起來的柳葉青,她正一臉不悅的望著自己,。
“看什么看,?”周騏遠罵道,“還不快把鏡子都撿起來,?”
在人群中觀瞧著,,以柳葉青的性子,張東升本以為她會毒舌的回懟過去,,誰知道她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便開始收拾起地面上的狼藉,。
其余身著火紋的弟子也都前來幫忙,,周騏遠卻喝斥道:“你們華丹堂就沒活了?滾回去干自己的事,,馬上就到大頂了,,一個個丟人現(xiàn)眼,真不知道師兄平時是怎么帶弟子的,!”
張東升駐足而立,,原來章老前輩一脈叫做華丹,看來這幾年華丹堂過得并不怎么樣,!
見到柳葉青孤獨的拾起地上的鏡子,,張東升嘆息一聲,好歹是救過自己性命的恩人,。
他直愣愣的傳出人群,,幫助起柳葉青收拾起鏡子。
不僅圍觀的看客頗為震驚,,就連秉一觀弟子也嚇了一跳,。
這一路上張東升的傳聞早已聽得周騏遠耳朵起繭子了,那一頭白發(fā)落入他的眼中,,讓他猛然回憶起來死在錦官城外的孫子周丹云,。
周騏遠手執(zhí)馬鞭,指著張東升罵道:“混賬,,秉一觀豈是你多管閑事的地方,!”
張東升微微抬頭昂首挺胸,訕笑道:“喲,,我當是誰,,氣性這么大,,原來是大名鼎鼎的月城堂堂主,三年不見身體可好,?”
說著張東升將手中拾起的兩面鏡子遞給柳葉青,,柳葉青微微一愣,并不是意外他出手幫忙,,而是他手上的老繭有些太過觸目驚心了,。
才三年不見而已,那日在青城山下還是自己為他包扎的,。那時的手可不是現(xiàn)在這樣,,這三年遠走昆侖,多半不輕松,。
見柳葉青不接手,,張東升訕訕一笑,將鏡子放回箱子里,,望著周騏遠繼續(xù)說道:“早就聽聞周堂主斂財有術,,原先我還不太相信,如今看見這又送金又送銀的,,可真讓我大開眼界,,連我都有些后悔當年叛出了青城山,若是混到周堂主手下,,最起碼也得有萬貫身家了,。”
對于張東升譏諷的潑皮言語,,周騏遠惡目視之,,他咬牙切齒道:“豎子!你真以為在純陽觀的地界上,,老夫不敢對你出手,?躲去昆侖山有了些造化就敢狂妄其詞,放任下去,,還不得把這個江湖都攪翻天,?”
就在張東升再欲開口時,一旁的柳葉青卻怒道:“張東升,!還不快滾,?這是我秉一觀家事,不用也不要你這個外人指手畫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