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莫名其妙地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老了,,看到身旁的人大多都是二十三四樣子,,更是感嘆青春的美好,。
明明不過相差幾歲卻感覺隔了道天涯,,可心再怎么難過日子還是得繼續(xù)過下去,。
盞郁整天纏著要投資,,我趴在桌上懶得理她,,這缺心眼娘們,,這么個店投資個屁,。
“我說李老板,,我這要給你投資呢,有你這樣對待投資商的嗎,?”
盞郁咬著吸管,,恨鐵不成鋼的盯著我,我估摸著手里要是有把刀她能架我脖子上,。
我拉著她圍著店里轉(zhuǎn)了一圈又回桌子邊趴下,,“老子這店加起來還沒你娘家房子大,你投個屁,一百萬,?丫的換成一毛錢能把我店都塞滿咯,。”
“朱門狗肉臭,,路有凍死狗,。老子辛辛苦苦大半輩子賺的還沒你零花錢多?!?p> 這座城市太大,,大到應有盡有。
可是我呢,?
會有第二個同我一樣的人嗎,?
迷茫卻又奢望,不甘卻又無奈,。
盞郁開了一家服裝店,,里面衣服款式都挺潮流,所以生意一直比較好,。
店里雇了幾個員工,,她倒樂的省事,整天無所事事地賴在我店里,,忙的時候搭把手,,閑暇功夫就坐在角落里追劇。
李玫最近忙著英語考級,,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來,,平日里倒是沒覺得什么,這忽然不在了總覺得店里沒了熱鬧,。
我隔著吧臺望著墻角的盞郁,,“我說姑奶奶,你這劇都追了半個月哭了半個月,,怎么著,?你是想孟姜女哭長城淹了我這一畝三分地?”
盞郁雙目通紅,,哭的稀里嘩啦,,桌旁地上丟了好幾張紙巾,“你這種老年人怎么會懂,?!?p> “切,,”我白了她一眼,,自顧自把玩著手里洞簫,“你說擱以前吧,拍個電視劇什么的也沒見一個星期放一集,,現(xiàn)在怎么就都變了樣了呢,?”
“老板你這就不懂了吧,擱在你們以前一塊錢還能花一天呢,,現(xiàn)在一百塊錢幾分鐘就沒了,。”
旁邊喝奶茶的小姑娘一臉得意的笑著,,“時代在進步,,大叔你老啦!”
我撇嘴,,懶得理這群小姑娘,。這輩子最恨跟女人拌嘴,贏不了還惹一身不是,。
每天去菜市場買菜認識一小姑娘,,熟悉后知道她叫倪寶兒,南方人,,長的青春靚麗,。
每天準時準點出現(xiàn)在菜市場,風雨無阻地比我還勤快,。
豬肉張是地地道道地北方人,,一輩子沒出過山東,每次小姑娘來買肉時候他恨不得立馬收拾攤子走人,。
原因很簡單,,在北方買肉都是按斤稱,完事回家自己切,。
小姑娘是南方人習慣了南方生活方式,,每次買肉都是按兩,稱完后還得讓豬肉張給她切成絲兒,。
“喲,,小妹妹又來買肉啊,?”
我掂量著手里的豬肉遞給她,,“這塊不錯,拿這塊吧,?!?p> 寶兒撇嘴不理我,自個兒挑了塊里脊肉,,“老板,,切十塊錢里脊肉,要片兒?!?p> 豬肉張憋的臉紅,,肥腰一叉殺豬刀插在案板上,“這肉不要你錢了,,拿回去自己切去,,還不夠我費事的功夫?!?p> 寶兒被氣的跺腳,,腮幫鼓的像個小皮球,挺有意思,。
想來想去小姑娘一個人在外地挺不容易的,,大家都是熟人就順道給她切了。
“你說你,,買個蔥按棵買肉按兩,,吃這么少你這一米七多的個頭怎么長的?”
“我們那邊都是這樣買的,,買多了吃不了就糟蹋了……”
寶兒低頭,,或許她也想不明白為什么南北差異這么大。
就像我不明白為什么女人逛街永遠不嫌累一樣,。
和寶兒順路一起出了菜市場,,寶兒沖我笑了起來,“今天多謝你啊,?!?p> 我嘴里叼著煙含糊不清地回她,“謝我什么,?切肉,?那你請我吃飯吧,反正你有買的菜,?!?p> 寶兒俏皮地吐舌頭,手里的袋子扔我懷里,,“也行,,正好我家燈泡壞了你幫我換一下?!?p> 得嘞,,我又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
寶兒就住在我家對面的小區(qū),,里面裝飾不錯,,客廳沙發(fā)上放著各種卡通娃娃,,收拾的挺干凈,看得出來平時沒少下功夫,。
寶兒進門就奔去廚房做菜,“洗手間的燈壞啦,,新的燈就在沙發(fā)后面,。”
“嘿,,你這小丫頭還真不把我當外人啊,,你就不怕我是個壞人?”
我撇嘴,,拿著燈泡跑進洗手間,,“少放點辣椒,我吃不了辣,,有酒沒有,?沒酒可不行?!?p> 廚房里的水龍頭嘩嘩響著,,估摸著寶兒開始做菜了,“就你還壞人呢,,長的就挺安全的,,可別糟蹋了壞人倆字?!?p> 我不理她,,換完燈泡自個兒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你家就你一個人嗎,?”
鍋里燉著魚,,寶兒從冰箱里拿了飲料遞給我,“是啊,,畢業(yè)后留在了這里,,爸媽不放心我在外面租房住,就買了房子,?!?p> 她說完有些不高興,嘴巴撅起來能掛醬油瓶,,“爸媽和哥哥都在國外,,所以住哪里對我來說都一樣?!?p> 我沒想到看起來文弱地寶兒居然會一手好廚藝,,“我說你干脆開個飯館吧,,不能平白浪費了手藝?!?p> 寶兒拿煙趴在陽臺上點燃抽了幾口,,外面燈光熠熠卻顯得她格外單薄,“以前有這個想法,?!?p> 她轉(zhuǎn)身沖我笑,我看到她眼角有東西流出來,,“不會抽就別學人家,,嗆著了吧?!?p> 我奪過她手里煙掐滅扔進垃圾桶里,,“那后來呢?”
寶兒轉(zhuǎn)身眼巴巴的看著我,,“白鷺說的對,,你是個很有意思的人?!?p> 我翻了個白眼,,盤腿坐在地上指著墻上風景照片,“進門時候看到墻上掛的風景照,,一看就是白鷺拍的,。”
“也就她能拍出這種四不像風景照,?!?p> 寶兒掩嘴笑,拿了幾罐啤酒跟我學著坐在地上,,“敢不敢喝,?”
我不說話,接過她手里的啤酒擱跟前,。
像是安靜端坐的布偶,,也像是安靜立在路邊的等待回收的垃圾桶。
“以前有過一個男朋友,,”寶兒喝的有點急,,臉色變紅潤起來,“我喜歡他,,我覺得我們一定能走到最后,,他一定會親手給我戴上戒指,牽著我的手走向婚禮的高臺,?!?p> 她轉(zhuǎn)身避開,,我抬頭看到她背影在抖,然后是她忍不住的抽泣聲,,“我就覺得已經(jīng)在一起了,就應該對彼此的愛情負責啊,?!?p> 我拿起地上的紙巾遞給她,每個人都覺得自己的付出應該得到應有的回應,。
就像工作就應該得到相應的薪水,出去吃飯就應該付賬一樣的道理,。
“我以為他是最好的,,世界上再多的美好也不如他的笑?!?p> “情人眼里出眼屎嗎,?”我想了想又說,“大概就是世間萬物不如你一顰一笑,?!?p> “他家境不好,大學時候衣服穿的都是舊的,,可是他會把自己收拾的干凈利落,。”
“我喜歡他,,喜歡他與眾不同的氣質(zhì),,他不會因為窮而覺得自己卑微,也不會因為穿的舊衣服就覺得自己會難堪,?!?p> 寶兒有些喝醉眼眸變得迷茫起來,“那時候我不再買衣服,,我想用同樣的方式靠近他,,陪他?!?p> 我忽然想起梁洛結(jié)婚時候給我的木盒子,,至今沒有打開,我覺得應該留著,,給自己留個念想,。
“我成功啦,那時候每個節(jié)假日我們都會一起去打工,,一起去食堂打最便宜的飯菜,,一起在樹底下復習功課,。”
寶兒有些興奮起來,,她跑回房里抱出一個一米多高的毛絨熊,,“這是他第一個月工資給我買的,好看吧,!”
我點頭,,她現(xiàn)在的樣子就像一個小孩子一會哭一會笑,“后來呢,?”
我問她,,卻又覺得多余。
應該是最終沒能走到一起吧,,不然她又怎么會哭的像個孩子,。
寶兒把毛絨熊抱在懷里揉捏,“后來畢業(yè),,他被一家外企錄用,,那時候他說等攢夠錢我們就結(jié)婚?!?p> “我以為這就是最好的結(jié)局,,可我最終沒等到他給我的婚禮?!?p> 寶兒沒有再說,,我大約能猜到最后的結(jié)局,那個男人變得富裕起來,,而寶兒就成了他過往不堪中的污點,。
或許他窮怕了,或許他扭曲了人性,,也或許他需要的只是一個能陪他度過艱苦日子的結(jié)伴人,。
“三年長跑最后剩下的也就只有這個毛絨熊?!?p> 寶兒拿起剪刀將它剪的粉碎,,羽絨堆在地上像是落地的大雪。
寶兒說愛情應該有個那么一個該有的結(jié)局,,因為那是彼此付出的心血,。
可愛情真是這樣嗎?我不知道,,如果一定要有一個回應,,我想最好的結(jié)局應該就是戳了民政局大印的兩張紅本,上面寫著三個大字:結(jié)婚證,。
“我們做個游戲吧,,”我掏出手機在QQ上挨個給好友發(fā)了一條同樣的信息,,“你覺得愛情應該有什么樣的回報?”
寶兒眼睛紅的像兔子,,破涕笑了起來,,“你的朋友一定覺得你是神經(jīng)病?!?p> 大黃狗回我,,‘你問我這么一個母胎solo,你在想屎吃嗎,?’
淮柳說,,‘簡單粗暴的回答就是將心比心?!?p> 寶兒靠在墻上沉默,,手里的易拉罐捏的啪啪作響,“可換來的也許是無情的劈腿,?!?p> 我發(fā)給淮柳,,他過了一會回了信息,,‘好人還是多的,冷不丁劈腿的崽種就那么幾個,?!?p> ‘中國十幾億人,不出幾個崽種你以為活在天堂,?’
寶兒湊過來看了眼笑起來,,“你朋友真有意思?!?p> 盞郁短信催了十幾遍,,我起身將陽臺給她收拾干凈,“我先走了,,改天請你喝咖啡,。”
寶兒靠在推拉門上,,環(huán)抱著手臂看著我,,“怎么?女朋友催你了,?”
“債主,!”
我望著寶兒湊過去,“你這樣子我怎么覺得你是在吃醋呢,?”
“是啊,,我就是在吃醋,,良辰夜景你沒有什么想法嗎?”
寶兒一直盯著我,,客廳出奇的安靜,,可以聽到另一個人的呼吸聲。
我打量她一眼,,看著她手里的剪刀忍不住哆嗦,,“不了不了,太小下不去手,?!?p>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