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封萩看向李問寒。
“我沒見過,?!崩顔柡畵u頭道,這樣一張臉毫無特色,,便是不知道在哪里有過一面之緣,,他也記不住,從長相入手行不通,。
封萩摸了摸下巴,,忽然笑道:“我若是問你有何目的你怕是不會說,不如這樣,,我做個猜測說與你聽,。”
她朝聶于桑伸出手,,說:“令牌,?!?p> 聶于桑從懷里掏出令牌遞給她,封萩拿到手后刻意讓令牌在這人眼前晃了一圈,,看他雖然竭力隱藏,,但眼中的渴望還是露了出來,不由彎唇一笑,。
“上個月我們在朔城救了一個死人,,從他那里得到了這塊令牌,而追殺他的人是蓑衣客,?!狈馊c蹲下身與他對視,然后繼續(xù)說道:“這個人身份不明,,但從他受的傷來看,,生前至少遭遇了三撥人的搶奪,但他武功不錯,,次次逃脫,,最后一次實在傷重,死了,,這令牌陰差陽錯落在了我們手上,。”
“如果你是那人的同門……”封萩話沒說完,,刻意停頓了一下,,看蒙面人并沒有說話的意思,話鋒一轉(zhuǎn),,道:“看來你不是他的同門,,也不是茲教的人,如果是茲教,,十二仙早就來了,,那你是誰呢?王家,?也不對,,王君杰都敢直接開口找我哥要令牌了,何至于背地里暗殺,,多此一舉不說,,還惹人懷疑?!?p> “令牌的秘密如今并未在江湖掀起太大的波瀾,,說明知道人還不多,排除掉這個令牌已經(jīng)死去的持有者,排除茲教,,王家,,那就還剩下蓑衣客,但是茲教已經(jīng)知道了蓑衣客,,恐怕他和他背后的人現(xiàn)在都自顧不暇,?!?p> “那么你們是誰,?”
封萩盯著他的眼睛,試圖從這人眼里看到一點破綻,,許是真的害怕了,,這人閉上了眼睛。
封萩嘖了一聲,,抓住這人手腕探他脈搏,,繼續(xù)說:“當(dāng)年五象山一戰(zhàn),凈月宗覆滅,,但其門下弟子過千,,哪里會都死絕了,想必仍有一些人逃了出去,,你們?nèi)绱藞?zhí)著于冥河血蓮,,且不是單打獨斗,莫不是想奪回此劍重現(xiàn)昔日輝煌,?”
脈象平穩(wěn),,封萩不由挑眉,徹底來了興趣:“原來不是凈月宗,?!?p> 李問寒看了封萩一眼,沒說話,。
封萩說出最后一個猜測:“岳南山的人,。”
這句話說得很突然,,明明她所有的猜測都不在岳南山身上,,聽到最后甚至令這人生出輕蔑之心,以為她不過是在使些小聰明,,但這突然的一句,,到底撥動了那根弦,幾乎是忍不住的,,這人眼睫顫了一下,,似乎是要睜開,又硬是忍住了。
見狀封萩頓時笑了,,松開手起身道:“還真是呀,!不枉我廢了這么多口舌,總算是找出來了,?!?p> “你是猜出?”既然已經(jīng)暴露,,這人索性睜開眼睛問,。
“隨便猜的?!狈馊c聳了聳肩,,看他不信,無奈地嘆了口氣:“我真是猜的,,前面的話也是猜的,,什么王家,茲教,,我可不確定你是不是,。”
“好了,?!崩顔柡蝿Φ溃骸斑@人無用,殺了便是,?!痹捖鋭庖荒ǎ坏姥鄢霈F(xiàn)在蒙面人脖頸,,他眼睛大睜,,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身體已然倒下,。
封萩嚇得往后一跳,,扯住聶于桑的胳膊說:“你好歹讓我躲遠(yuǎn)點呀!我沒殺過人,?!?p> 李問寒笑了聲,說:“身在江湖,,遲早要殺,。”
聞言封萩微微皺起眉頭,,遲疑道:“哥,,我發(fā)現(xiàn)你殺氣有些重?。 ?p> “想得真多,?!崩顔柡Γ焓忠盟X門,,封萩趕緊躲開了,。
“這些人呢?”聶于??戳艘蝗Φ厣咸芍拿擅嫒?,方才打斗他并未下死手,不少人只是暈了,,要不了多久便會醒來,。
“放著唄,!”封萩踢了踢離她最近的一人,,說:“領(lǐng)頭的已經(jīng)殺了,這些人就算回去怕也要受罰,,何必要我們動手,,還等著趕路呢!”
因這一出他們也沒法再休息,,晚了陳州城門要關(guān),,他們已經(jīng)走了大半路程,原本就算好的時辰,,天黑趕到陳州,,后日便是攬月樓迎四方之客的日子。
陳州是座大城,,入夜后街上仍然燈火通明,,酒肆瓦舍里飲酒作樂之聲甚是喧囂,自東門入城后,,往前走三條街,,黑暗中遠(yuǎn)遠(yuǎn)看到一座高樓聳立,但樓層之上門窗緊閉,,內(nèi)無半點燭火照明,,隱藏在夜色里,黑漆漆看不分明,。
封萩指著高樓問:“那里便是攬月樓嗎,?”
“對?!崩顔柡硐埋R,,將馬韁扔給店小二,,邊往客棧里去邊說:“攬月樓平常不開門,只在滿月之日迎客,?!?p> “這么囂張嗎?”封萩很感興趣,。
“什么囂張不囂張,,江湖規(guī)矩罷了?!崩顔柡f著自己先笑了,,他人已經(jīng)走進(jìn)客棧,恰好迎面走來一人,,青衣淡雅,,白紗覆面,他吃驚之下睜大了眼睛,,一時間失了聲,。
封萩不防撞上他后背,捂著鼻子問:“怎么不走了,?”
才說完也看到青衣女子,,封萩看她眉眼如畫,料定面紗之下定然是個絕色美人,,立時感興趣地拽了拽李問寒的衣袖,,卻見他沒反應(yīng),索性扭頭去尋聶于桑,,一面抓住他胳膊,,一面偷偷指著青衣女子的背影和他說:“你方才看到?jīng)]有?絕對是個美人,?!?p> 聶于桑順著她手指看了一眼,點點頭嗯了一聲,,似乎興趣不大,。
“不愧是陳州,才來便得遇佳人,?!闭f著封萩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問:“有沒有覺得這趟來對了,?”
聶于??粗龥]說話,方才那女子樣貌如何他不知道,,但封萩已是佳人,,日日可見,,他并不覺得其他佳人有何稀奇。
那邊李問寒已回過神,,看他倆站在一處姿態(tài)親密,,登時皺起了眉頭,開口道:“站在那里做甚,?還不快進(jìn)來,。”
“知道了,?!狈馊c放開聶于桑,蹦蹦跳跳地往客棧里去,。
原以為是陌生人擦肩而過,,誰知第二日封萩卻在街上再次遇到了女子,她換了身衣裳,,白衣勝雪,,比昨日更添圣潔清冷之氣。
封萩本是閑著無事,,來陳州街上逛一逛,,又怕遇到她爹的仇家,便把聶于桑也拉上了,,兩人才在茶館聽了會兒說書,出來后見到女子獨自一人走過,,人群里獨她顯眼,,甚至行人也自覺離她遠(yuǎn)些,不敢擠到,。
“嚯,,又是她?!狈馊c盯著人看,,直到女子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她才收回目光自語道:“這可真是有緣,?!?p> “什么?”聶于桑只顧著看一旁捏糖人的老丈,,沒聽清她說什么,。
“沒事?!狈馊c往那捏糖人的攤子看了眼,,好奇問:“你喜歡吃糖人嗎,?”
聶于桑搖搖頭:“不喜歡,但看著很有趣,,我?guī)熜窒矚g吃,,小時候他每次回谷里總要給我?guī)Вm然最后總是會被他吃了,,還說小孩子吃多了會牙疼,,不讓我吃?!?p> 封萩噗嗤笑了,,雖然沒見過莫元修,但聽聶于桑這樣的描述,,也是個有趣的人,,她指著那攤子問:“你要吃嗎?我給你買一個如何,?”
“不想吃,。”聶于桑四處看看,,指著對面一處賣橘子的攤子說:“我想吃那個,。”
“橘子,?”封萩表示驚訝,。
“我沒吃過?!?p> 這話說出來,,封萩看他的眼神都充滿了同情,多可憐的孩子呀,,長這么大都沒吃過橘子,。
聶于桑不明白她看自己的眼神怎么變了,下意識解釋道:“我聽師兄說的,,南方的橘子比北方的好吃,。”
封萩聽明白了,,扯著他去買橘子,,商販用擔(dān)子挑著賣,現(xiàn)在已近午時,,橘子都被挑得差不多了,,封萩先給了商販一角銀子,對著剩下的這些挑挑揀揀,,選出一個皮薄飽滿的,,皮也沒剝,,直接一掰兩半,遞給他一半,,示意他嘗嘗,。
聶于桑看看封萩,,剝下一瓣橘子送進(jìn)嘴里,,一口咬下汁水四濺,他驚喜地睜大了眼睛,,說:“好甜,。”
“喜歡吃,?”封萩問,。
“好吃?!甭櫽谏|c頭,,把剩下幾瓣也剝開,看松蘿手里已經(jīng)有了才沒有給她,。
李問寒從外面回來,,路過封萩住的房間時,聽到里面有說話聲,,他敲了敲門,,推門進(jìn)去見是聶于桑,和封萩倆人坐在桌旁,,面前則是一堆橘子皮,。
“你們出門買橘子去了?”
“對?。「缒闳ツ膬毫??一大早就不見人,。”封萩拿了一個給他,。
李問寒隨手接下,,說:“橘子吃多了上火?!彼?,看桌上的橘子皮已經(jīng)要堆積如山了,封萩倒是沒吃,,反而是聶于桑吃個不停,。
“不怕,。”聶于桑說:“回嵇陽找莫憂要清火的藥吃,?!?p> 封萩樂得直笑,看手上還留著剝橘子時沾上的汁水,,就起身去洗了手,,趁這工夫她往窗外看了眼,才記起都午時了,,便說:“午飯我們不在客棧吃吧,?陳州的醉香樓聞名天下,我還沒去哪里吃過,,哥,,我們?nèi)ツ莾撼园桑 ?p> 不過小事罷了,,李問寒自然不會拒絕:“行,,依你的?!?p> 封萩又看向聶于桑:“聶少俠,?”
“我不餓?!遍僮映远嗔?,聶于桑甚至還覺得撐得慌。
“不行,,一起去,。”封萩硬拉他起來,,推著他往外走,。
才打開門,眼前映入一片白,,封萩睜眼去看,,卻見是她方才在街上見到的女子,頓時瞪大了眼睛,,問道:“這位姑娘要找誰,?”
“李問寒?!迸娱_口,,聲音如珠落玉盤,悅耳動聽。
聞言封萩眼睛瞪得更大了,,迅速扭頭去找她哥,,心里又有些疑惑,他倆怎么認(rèn)識的,?
“丹若,。”李問寒見是她也面露意外,,急忙出去說話,。
見狀封萩后退一步讓開,留他們說話,,扭頭卻見聶于桑盯著那個叫丹若的女子目不轉(zhuǎn)睛,,心里頓時有些不舒服,拿胳膊肘捅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