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瑞是在十一點收到徐圖之乘坐的飛機安全落地的消息,,他早就做好了撤離的準備,,這趟出行他只帶了一個行李箱,里面裝的都是衣服,,隨時可以丟棄,。
他打開手機查看鼎城機場的航班信息,,訂購了今天下午一點飛往A市的機票。
與此同時,,鄭宏志將尸檢報告放到了張濤辦公室的桌面上,。
“死者左肩受了刀傷,右手掌心發(fā)現(xiàn)些許玻璃碎片,,有割傷,,初步判斷是杯子魚缸之類玻璃材質(zhì)的物體,致命傷是第四頸椎后脫位導致的當場死亡,?!编嵑曛菊f道。
張濤看完尸檢報告,,問道:“什么情況下人會頸椎脫位,?”
鄭宏志想了想,說:“有很多種,,比如意外從高處墜落頭頸部受到外力撞擊,,或者承受太大壓力都會造成。還有一種就是遭受重力襲擊,?!?p> 結(jié)合吳川海手掌心的傷口,張濤猜測:“他會不會是和自己人起沖突了,然后在發(fā)生爭執(zhí)的過程中,,造成了意外死亡,?”
鄭宏志覺得頸椎脫位沒那么容易造成,除非外力沖擊很大,,或者剛好他摔倒的時候,,腦袋磕到了足夠堅硬的東西。
而且現(xiàn)在血液分析結(jié)果還沒出來,,他們只能初步推斷,。
張濤放下手里的尸檢報告,心情依舊沉重,。
吳川海的死意味著接下來就沒法繼續(xù)追究他的刑事責任,,先前在法院還處于追訴期內(nèi)的案件,就只能撤銷,,并且終止審理,。
這不是張濤想要的結(jié)果。
鄭宏志看見他臉色不好,,安撫道:“現(xiàn)在這個案子雖然撤銷了,,但是吳川海的死因我們還要繼續(xù)查下去。
另外,,可以走相關(guān)程序讓人民檢察院向人民法院提出沒收違法所得的申請,,制作沒收違法所得申請書?!?p> 張濤想了想,,說:“嗯,我知道,。只不過宋哲的案子沒辦法并案處理,,就按刑事普通訴訟程序走?!?p> 鄭宏志扶了一下眼鏡框,,語氣輕緩:“他還年輕,有機會重新來過,?!?p> 張濤沉默了幾秒,說:“該找個時間通知宋哲的母親了,,把人移交法院之前,,讓他們兩人見一面?!?p> 鄭宏志點點頭,,這方面的事不歸他管,,說:“那我先走了,血液分析結(jié)果出來我第一時間通知你,?!?p> 張濤沒有說話,辦公室的門被輕輕關(guān)上,。
12:40分,,鄭宏志讓助手把檢測報告送過來,張濤看完分析結(jié)果,,說:“死者體內(nèi)有少量致幻劑成分,,那就證明吳川海不是意外死亡,可能是蓄意謀殺,。”
助手沒有發(fā)表意見,,張濤讓他出去幫忙把鄧子涵喊進來,。
“怎么了隊長?”鄧子涵關(guān)上門問道,。
張濤把放在桌上的分析結(jié)果和尸檢報告推到他面前,,鄧子涵拿起來仔細看完,有些不理解:“隊長,,吳川海難道真是被自己人殺的,?”
問完這句話,鄧子涵又想不通對方為什么這樣做,,想起那天吳川海在押送途中被救走的整個過程,,絲毫不拖泥帶水,顯然謀劃已久,。
張濤在腦海里過了一遍吳川海說的所有話,,想起在下城區(qū)查到的郵件內(nèi)容,那個不知名的“X”,。
倘若吳川海當年在爆炸案之后逃離鼎城,,又加入了一個訓練有素的犯罪組織,那他的死便不足為奇,。
有組織就必然有一個領(lǐng)導者,,而吳川海在其中受制于人,很多事情沒法隨心所欲,。
這次的人體實驗,,根據(jù)“X”發(fā)給吳川海的郵件內(nèi)容,對方知道他的行動,,并且是支持的,。
那又是什么原因要將吳川海置于死地呢,?
該不會真的是內(nèi)訌了吧?
張濤想了半天,,得出這樣一個結(jié)論,。他的手指輕敲桌面,對鄧子涵說:“你現(xiàn)在去調(diào)南邊林區(qū)的沿路監(jiān)控,,看有沒有可疑車輛進入山路,。”
鄧子涵得到指令,,立即就去執(zhí)行了,。
十分鐘后,辦公室的門被敲響,,李成去了林老三他朋友家那邊調(diào)查,,現(xiàn)在回來復命。
“隊長,,我去問了林老三的朋友,,附近的左鄰右舍也能證實那天的確辦了酒席,林老三也在場,?!崩畛烧f道。
張濤點點頭,,等著聽他的下文,。
李成接著說:“另外,林老三當天參加完酒席之后,,確實是在朋友家里多待了兩天,,周四早上離開的?!?p> 張濤再次拿起尸檢報告,,上面寫的死亡時間是三天前,也就是周三,。
林老三那天不在林區(qū),,沒法作為目擊證人提供證詞。
而且說來好笑,,恰好那天是押送吳川海前往第二監(jiān)獄的日子,。
照這樣推算的話,吳川海剛剛獲救,,還沒來得及高興,,轉(zhuǎn)頭就死在了自己人手里,不知道他當時是什么心情,。
張濤雖然覺得吳川海該死,,但是心里終究還是不痛快,,他想要的是把吳川海送進監(jiān)獄,下半輩子就只能困在這一方囚籠里,,直至生命終止,。
現(xiàn)在吳川海死了,就相當于從一個線頭扯出了一大坨線團,,越來越亂,。
別說找出始作俑者,就連調(diào)查方向張濤都摸不著,。
這時,,張濤放在兜里的手機響起來,是他之前安排在暗中盯著凌瑞一舉一動的一名警員:“隊長,,凌瑞離開了Day and night酒吧,,我看見他拎著一個行李箱上了車,我在后面跟著,,現(xiàn)在他在機場準備登機,。”
昨天晚上張濤去酒吧搜尋無果,,直覺告訴他絕對有貓膩,便多留了個心眼,,讓一名警員守在酒吧附近盯梢,。
現(xiàn)在聽到這個消息,張濤立即說道:“你通知登機口的檢票人員,,別給凌瑞放行,,一定要把人攔住,!”
警員聽了有些猶疑:“這……這不是妨礙公務(wù)嗎,?”
張濤快速走出辦公室,說:“耽誤警方抓捕嫌疑人,,這才是真正的妨礙公務(wù),!”
不等警員回答,張濤掛掉電話,,走出警局大門口,,開車趕往機場攔截。
凌瑞坐在候機廳里等待,,低頭看著手機,,沈傾給他發(fā)了消息:凌哥哥,你準備出發(fā)了嗎,?
大廳里響起登機提醒,,凌瑞拉著行李箱過了安檢,,朝登機口走,他前面還有兩個人,。
凌瑞嘴角帶笑,,低頭在手機上打字。
“在機場,,要登機了,。”
這行字剛打完,,還停留在輸入框里,,凌瑞抬起頭看見一個警察在對檢票人員低聲說著什么,他察覺到不對勁,,準備按下發(fā)送鍵的手指停在半空,。
下一秒,凌瑞看見那個警察朝自己走來,,說:“這位先生,,請你等一下?!?p> 凌瑞臉上的笑容無害,,語氣溫和地詢問:“怎么了?”
警員只是奉命行事,,張濤都沒告訴他理由,,支支吾吾了半天,只好現(xiàn)編了一個借口:“有個案子需要您配合調(diào)查,,所以您暫時不能走,。”
凌瑞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是嗎,?不知道我又牽涉到哪個案子,,需要我配合調(diào)查?”
警員不知道該回什么,,凌瑞身后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還是關(guān)于之前那個案子,,麻煩你跟我們回一趟警局,凌先生,?!?p> 凌瑞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他回過頭,,對上張濤的眼神,。
那句話最終沒發(fā)出去,凌瑞暗自啟動手機里的重置程序后,,按滅了手機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