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九州天廊看九州十二條商路之歷史變遷?這是標題,?”
“請大才子指正,?!?p> “你咋不叫從云州太學二十多年苦研得來的九州天廊里發(fā)現(xiàn)九州十二條商路的歷史大變遷和現(xiàn)狀大剖析,?”
“那我這個,,是短了嗎,?”
岳子昂直接就讓季牧給氣笑了,,沉了一沉苦口婆心道:“老季呀,你這篇文章叫《九州商路變遷》就可以啦,?!?p> “好的好的,其他呢,?”
“等我看看,。”
季牧敏銳地感覺到,,看著看著岳子昂的臉色就不怎么好看了,,“呵呵?你這字里行間怎么那么多呵呵,?”
“那是因為我寫到興奮處呀,!”
岳子昂嘴巴狠狠撇了下來……“那你就寫悅然、快哉,、幸甚,,從頭到尾你呵呵個錘子啊,!”
“這不都是因為我沒寫過文章嘛,!”
“你咋還有理了!”
“不敢不敢,,求指正求指正,!”
約莫一炷香過去,岳子昂滿目苦色,,“老季,,要不你就把呵呵都刪了先交上去吧,。”
“是別的問題都是小問題嗎,?”
“不是,。”岳子昂坦然道,,“我只是覺得,,你這篇文章的修改空間實在是太大了,古話說死馬當成活馬醫(yī),,關鍵是你這都涼透了啊,!”
季牧咧了咧嘴,,心說這貨活該梅笑治他。
不過岳子昂也算“仁至義盡”了,,找了幾本寫作基礎的書籍丟給季牧,,然后就匆匆離去了。
季牧聳了聳肩,,不得不說這第二學年一切都不同了,,每個人都異常的忙碌、異常的緊張,,即便是夜晚,,風云殿也很難有聚齊的時候了。
三天后就是太學第二學年的第一次大考,,也正是去年太學入學的時間,,季牧從未有過這樣的忐忑,遠比那為了甲一的第一次大考要緊張得多,。
上午筆試,,下午面試,所謂面試,,更像是一場答辯,,文章的內容考官提前并不知悉,而是由考生現(xiàn)場講解,,隨后由考官提問,。
九州天廊的緣故,使得這次面試的命題極為特殊,,《九州商路變遷》季牧反復刪減校對,,但還是有多達七千字的篇幅。
當季牧走進面試考場,,與那考官四目一對,,先是心里咯噔一聲,,隨后就覺得一大瓢涼水從頭澆了下來。
這考官居然是,,管清,!
而且,屋里只有管清,!
剎那之間,,季牧全明白了,這真是大鐵錘焠鐵,,不給你砸扁了誓不罷休?。‰y怪吳亮梅笑他們都快給自己擺送別宴了,,合著他們早就探到風了,。
季牧全明白了,對管清來說,,更是可以改名叫門兒清了,,心罵韓富不是個東西,這次來太學忘了看黃歷,,趟了渾水,、中了詭計。嗓子眼兒卡了口濃痰,,吐出來吧惡心別人,,有失大才人的身份,咽下去吧惡心自己,。
倆人都心里明鏡兒,,不過流程還是要走的。
“季……牧,,對吧,?”
“學生季牧,拜見先生,?!?p> “年輕人不得了啊,你那日課堂的話,,我回去好生咀嚼了幾日,,等有機會多多交流才是?!?p> “學生不敢,。”季牧面無表情,,走上前先把文章交了,。
管清一看這么厚,,一目十行草草看完,“說說吧,,你這文章的主旨是什么,?”
“學生以為,九州商路的變遷,,可以從宏觀上解釋很多商史的規(guī)律……”
季牧剛開始說就被管清打斷了,,“你研究商路變遷,我覺得是一個不錯的切入,,但要是落到規(guī)律二字,,你這篇文章的含金量可就大打折扣了。商是沒有規(guī)律的,,如果可以像工學那樣一尺一寸一屋一脊,,早該千年之前就有商學院了?!?p> 季牧幾次想插話,,但管清言語壓制,、目光壓制,、抬手落掌也壓制,把季牧噎得跟個木偶也似的,。
“你這文章里,,還有什么?”
季牧暗暗皺眉,,主旨就這樣被跳過去了,,“云州商路通達,但多年以來州內商業(yè)烈火烹油,,其他各州卻對云州缺乏記憶……”
“后生,,話不能這么說,記憶是什么,?等于財源廣進嗎,?而且你只是太學未畢業(yè)的學生,站在一定的高度看事情沒有問題,,但不能站著太高,,那樣你看到的不是云州,而是云彩,?!?p> 季牧有一種摔門而去的沖動,強忍著道:“我說的記憶不是故事,,而是一種影響,。雍州的茶酒,、棠州的木材、陶州的瓷器,、滄州的水產,、瀾州的稻米,為什么天下人就認它們,?為什么它們的價格就能比別處高出三到六成,?真的只是因為他們的貨更好嗎?”
季牧知道自己在說什么,,這是那天他在課堂上想說卻沒說完的話,,他更知道說出這些意味著什么,但他管不了這么多了,,韓富要把自己徹底驅除,,再加上這管清面試的態(tài)度,分明是不給自己活路了,!
“瀾州也有豐盛的水產,,為什么就滄州主打水產,滄州也有質量不差的稻米,,為什么就瀾州主打稻米,?六湖商會為了和天元商幫競爭,他們創(chuàng)造招牌,、拳拳對肉,。再說天元商幫,之所以穩(wěn)壓一頭是因為他們更注重招牌的影響力,,他們利用宇大都創(chuàng)造了一個又一個招牌的奇跡,,只有陶州名家的瓷器、棠州刻字的木具才是上流,,是皇室可堪吹捧的好物,。這種權威,是因為他們做到了極致,!”
“嘴商,!不愧是你院長口中的嘴商!”管清被季牧說得也激動了起來,。
“嘴商就嘴商,!哪個商人不靠嘴!”
“別以為你看了一些書,,就認得天下,、認得商界了!只會空口說一些無有對錯的東西!有能耐你做個預測看看,?要真應驗了,,我賭給你一間作坊!”
“誰怕誰,!輸了我給你一車羊,!”
“好!”
“六湖商會的突破口,,一定在鹽場,!”
哈哈哈哈!管清大笑,,“虧你這般情態(tài),,我還以為什么驚天之語,原來你連鹽鐵專賣這等事都不知道,!”
“住口,!”
“你說什么!”
“今天一直插我話,,從現(xiàn)在開始,,閉嘴!”
管清臉上筋走肉移,,不過季牧這一懟,,他還真就不開口了。
“我可沒說滄瀾世界要販私鹽,,但他們可以改造鹽而且只有他們有辦法,,鹽也可分三六九等,,這是滄瀾世界拉近與天元商幫距離的必由之路,!”
這話說完,便算預測了,,季牧快步上前把《九州商路變遷》收了起來,,夾在腋下就往出走去。
“等等,!”
“干什么,?”
“你剛剛那些是哪里得來的?”
“云彩里,!”
管清噎了一噎,,“我說的不只是鹽,還包括之前你說的,?!?p> “嘴商無所不能!”
管清忽然一笑,“小子,,那你的預測何時生效呢,?”
“一千年!”
咣的一聲,,季牧摔門而去,。
這天傍晚,管清急匆匆離了太學,。韓富那般不待見季牧,,季牧又有后臺,接下來這太學必少不了一頓風風雨雨,、你掰我扯,。管清已經讓韓富給搞得有些自危,后面的事寧愿多出點錢也不敢再摻合了,。
太學外的山崗上,,管清讓馬車停下,下車轉身望著燈火明熾的太學,,腦中所想都是今天的那場面試,,如果這個季牧的背后能像他所講的那般純粹,商界真的要多一位巨子了,。
“可惜了,!”管清長嘆一聲。
第二天一早,,太學張榜,。
到了第二學年,所有人的成績都會公示,,這一次分為兩欄,,前面是筆試成績,后面是面試成績,。
風云殿五人結伴而來,,一看吳亮當頭,人們立時讓開了身,,風云殿這哥幾個看榜早已習慣了抬頭,,這一次也沒有什么意外。
吳亮,,筆試甲二,,面試甲二。
柴跡,,筆試甲二,,面試甲二。
岳子昂,筆試甲二,,面試甲二,。
梅笑,筆試甲二,,面試甲二,。
梅笑臉上不爽,準備了一堆詞兒要開火,,誰知道四個人一模一樣,,頓時覺得無比的無趣。
下面的主要工作,,就是找季牧了,。
四個人一頓找,終于在一列偏下的位置看到了季牧的名字,。
“我的天吶,!甲一!甲一,!”梅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從他來到太學沒有見過一次甲一。太學有個說法,,能得甲一的人都是機器,,無論何種題目,你的答案都不能有丁點的瑕疵,。
不過震撼只是一瞬間,,筆試甲一怎么會放在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地方?
目光一移看到面試那一欄成績的時候,,眾人的面目比看到甲一還要震驚,,那里寫著兩個堪稱可怕的字——
丁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