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只是隨口這么一提,,徐丞謹竟然連王府里做碎活的張媽媽因何未到,,都一清二楚。
默默看著他,,宋離月忽然嘆了一口氣,,“小徒弟啊,,你說你的腦袋怎么就那么好使。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你是不是都能記得住啊,,可我連后山那幾只愛打架的狼崽子都記不住,,常常發(fā)現自己叫了半天竟然叫錯了名字,難怪我越是讓它們停手,,它們越是打得兇……“
聽著她念念碎碎地說著話,,徐丞謹知道方才自己那一句“很好看”,在她聽來,,就只是夸贊而已,,就像她隨口夸贊園中的花好看一樣。
唇角浮出淡淡的嘲笑,,自己何時這般多思了,。
收斂心神,徐丞謹伸手拿過刻刀,,垂首說道,,“你如果想出府,和趙修說一聲即可,,在府里待得乏了,,可以帶著青鳥和玉虎一起出去,就在附近走一走,不要走遠,?!?p> “不想出去……”宋離月興趣缺缺,“那兩個丫頭一個會念叨,,一個是個話癆,,我可不想被吵得耳朵聾?!?p> 察覺到她的情緒似乎低落,,徐丞謹剛欲開口,宋離月忽然又興致勃勃地走過來,,“小徒弟,,我給你系上綾帶吧?!?p> “為何,?”徐丞謹問道。
此時門窗緊合,,滿室昏暗,,他不系上綾帶,也可視物,。
宋離月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彎腰把綾帶往他面前送,“我喜歡看你系著綾帶的樣子,?!?p> “……為何?”徐丞謹抿了抿唇,,又問道,。
細長的手指小心地撫平綾帶下擺,宋離月把手里的綾帶輕覆在他的雙眼上,,觸到徐丞謹眼皮處微涼的肌膚,,她笑了笑,“就是……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比街邊廟前那些裝作看不見的什么算卦大師可厲害多了……”
徐丞謹手里的刻刀滑落,。
他記住了,他徐丞謹,,大黎的康親王,,身價十車金銀,地位和凌白山腳下賣包子的百里久持平,。前幾日拿他和雪月樓的姑娘相比,,現在,,他又只是比那些假裝眼盲坑蒙拐騙之人稍稍厲害那么一點……
***
農歷十月二十六,,是宋離月十六歲的生辰,。
趙修一個月前就得了自己主子的同意,開始張羅籌備起來,。
康親王府一向低調,,自徐丞謹任康親王以來,除了那次班師還朝,,奉了當今圣上的旨意辦了三天三夜流水席,,再無大事需要張羅。
趙修都感覺自己這個王府大管家?guī)缀跏呛翢o用處,,并為此深深自責著。
這下徐丞謹松口要給宋離月辦生辰,,最開心的就是趙修了,。
灑掃府邸,張燈結彩,,就連鍋碗瓢盆趙修都一一過目,,凡是有一點不合心意,都要重新置辦,。灑掃仆從,,還有侍弄花草的花匠都被趙修使喚的腳不沾地。
十月份,,剛立冬,,宋離月還是穿著深秋的衣裙,并沒有換上臃腫的冬裝,。青鳥和玉虎一早過來侍奉洗漱的時候,,已經裹上了冬襖。說外面已經下了厚厚的霜凍,,風兒刮得人耳朵疼,,翻出新做的冬襖要給宋離月換上。
玉虎說今天突然降溫,,應該穿那件淡紫色的綢緞冬襖,,那件厚實。而青鳥非說要穿那件老紅色的,,紅色的在冬天,,一看就心里溫暖,最主要的是紅色還很抬膚色……
趁著兩人爭著穿哪種顏色的冬襖,,宋離月笑瞇瞇地逃了出來,。
其實,她哪一件都不會穿的。
因為自身那異于常人的血熱體質,,宋離月就是在數九隆冬都不怎么穿冬襖,。在凌白山的時候,她幾乎都是穿著春秋的衣裙過冬的,。
越是寒冷的天,,她越是喜歡。反倒是夏天,,對她來說,,極其難挨,尤其是驚蟄的那天,,幾乎就是她的歷劫之日,。
以往每年到了驚蟄那天,都是爹爹守在她的身邊看顧著,。這過完年,,到了驚蟄那天,還不知道會是個什么樣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