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指有些勉強(qiáng)地笑了笑,他既享受有人可以替他說出自己這番縝密的心思,,卻又感到害怕世上有人能夠這樣輕而易舉看透他的心思,,“聰明的女人往往都很麻煩,,男人總會覺得這世上聰明的女人還是少一些的為好,?!?p> “這意思是不是說,,只有足夠蠢的女人,,才不會發(fā)現(xiàn)他們的自作聰明,?”
“言重了,,我沒有貶低任何人的意思?!?p> “所以,,你也不必為了抬舉而抬舉我,當(dāng)然也總該知道,,這世上本就沒有真正蠢的女人,。”
他當(dāng)然知道,。
有些看起來并不聰明的女人,,不過是因為感情所累才去選擇視而不見,心甘情愿地裝蠢罷了,。
人總是這樣,。
做美夢的時候往往不容易醒,,醒來時也往往記不住做過什么夢,只有做噩夢的時候才容易驚醒,,醒來之后時刻警戒,,不敢忘懷。
所以等到虧吃得多了,,夢徹底碎了,,自然就能醒了。
“我與你說這些,,不過是奉勸你一句,,你是個聰明人,可聰明人為情所困的時候,,也會犯傻,。
如果剛剛換做是我,早就已經(jīng)對這小兔崽子下了死手,,可你動搖了,,你根本不是做屠夫的那塊料,本就不該踏進(jìn)這一行的,,就算是為了她也不該,。
而七月半,她是我見過的所有人里,,最優(yōu)秀的殺手,,她是個天生的殺手。
就連我,,猶不及,。”
“這個不需要你管,?!?p> 荼蘼早就猜到他的不領(lǐng)情,她也本沒想賣他一個人情,,“放心,,良言苦口,不過只是贈品,,我才懶得管別人的閑事,,我從來只盡心做我的生意?!?p> “我憑什么相信你的話,?”
“因為,我也是個賭徒,。你不必信我,,但你總該相信,,一個賭徒想要翻本兒的心,可從來都做不得假,?!?p> “不,在賭坊這么久,,我看到的想翻本兒的人只有熟客,,因為他們早就套在里面出不來了,可那種人,,我們卻也是永遠(yuǎn)不會給他機(jī)會再翻本兒的,。但是對于新來的客人,不熟悉里面的套路,,我們通常都會先讓人家嘗到一點甜頭兒,,他才愿意不過腦子地往里頭栽。我是個很有經(jīng)驗的賭徒,,看到你給的甜頭兒這么多,,我又怎么能放得下心?”
“放心,,我自有我的誠意在,。只要你不跟那邊,,你知道我說的是什么,,不跟他提起在永安巷見過我,我保證不出一個月,,就讓她來這里看望你,。”
小指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道惶恐的神色,,他怕了,。
他從不敢奢望會見到她,他只覺得自己能夠默默為她做點事就已是心滿意足,。
七月半,,鬼門開,無常至,,索命來,。
他知道,如果七月半真的會出現(xiàn)在這永安巷,,將會是一場怎樣的浩劫,。
所以別人若是聞名不如見面,那她一定就是見面不如聞名的,,當(dāng)然,,最好連名都聞所未聞,。
“你敢引出她,就為了這樣一個小子,?”
“不是一個,,是三個?!?p> “三個,?”
“嗯?!陛鞭曼c點頭,,伸出手指隔空從左到右地數(shù)著人頭,“一,、二,、三,是三個,?!?p> “他們?”
小指有些疑惑地看著除了張子虛之外的另兩個人,,剛剛在賭坊里,,這兩個人對張子虛做了什么,他可是什么都看到了,,這樣的人,,她也敢要?
莫非,,她對他們的身份一無所知,?
不過若是這樣,他倒是可以考慮一下這個買賣,,畢竟有些事不用他做,,別人也遲早會代勞的,他又為何不坐享其成呢,?
“是啊,,他們。替這丫頭贖身的銀子我都交給黃金屋了,,錢貨兩訖,,人我要是再不帶走,你當(dāng)我做慈善的呀,?”
張子虛轉(zhuǎn)頭看向了捆在自己旁邊的香屏,,他可是什么都還記得,可是一看到香屏此時楚楚可憐的樣子,,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雖然她曾設(shè)計害他,,可他還是想給她一條生路。
香屏察覺到旁邊投射過來的一道異樣的目光,,也回望了過去,,與他四目相對,她不說話的樣子,,卻更像是已經(jīng)說出了千言萬語,。
張子虛只是很奇怪,身邊的這個女人,,時而殺意凜凜像是一把懸掛在頭頂?shù)募獾?,好像隨時隨地都會落下來直刺他的頭顱,可時而又殺氣全無,,只像那冽冽清泉細(xì)水流長,,更甚那埋葬英雄冢的溫柔鄉(xiāng)。
如果這是對他的恨意,,那為什么這恨會如此地不堅定呢,?
小指打量了一眼這幾人之間奇怪的氛圍,“如果是三個,,那價錢可就得重新談了,。”
“成,,想來你在千金賭坊這些年辦事也沒少受氣,,不然我替你去宰了黃金屋?”
“這倒不必,,他死了可對我一點好處都沒有,。”
“這倒新鮮了,,你還是我認(rèn)識的唯一一個與黃金屋打交道超過一年卻不盼著他趕緊死的人?!?p> “我要另一個人,。”
“誰,?”
“不知茶舍,,竹公子?!?p> 荼蘼聽到這個名字,,只覺得耳朵里嗡的一聲,整個人好像要墜了下去,,她垂下了眼,,輕輕搖了搖頭,,“這個人不行?!?p> “你舍不得,?”
“我又不是你,見到阿貓阿狗都會舍不得,?!?p> 荼蘼苦笑,竹葉青是她在這永安巷里唯一沒有把握的人,,她想起了那一夜在竹里館發(fā)生的事情,,雖然很不情愿,但也不得不承認(rèn),,
“我不是他的對手,,我奈何不了他?!?p> “我又不是要他的命,,我只不過是想知道他的一些事情,而我恰好又知道也許你會有什么法子,?!?p> “我?”
“他是這幾天新來的,,永安巷里所有的眼睛都在盯著他瞧,,瞧他的動靜。
大家都看得到,,他閉門謝客,,只見過你一個人。
你不必急著否認(rèn),,也不必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可這件事你我心里都明白,他是為你來的,?!?p> “原來如此。想通過我?guī)湍阋娝?,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這樣做并不太好,竹公子,,畢竟也算是我的朋友,。”
“籌碼么,除了這三個人,,我再加給你一萬兩,。”
“嚯喲,,他真這么值錢,?”
“他值?!?p> “你把我當(dāng)成什么人了,,以為這些錢就可以收買我?”
“那你想怎么樣,?”
她避過了張子虛質(zhì)疑的目光,,轉(zhuǎn)而笑道,“我告訴你,,金錢是不能收買人心的,,除非你肯出雙倍?!?p> “我出,。”
“就這么定了,!”荼蘼突然拊掌而合,,答應(yīng)得甚是爽快,她看起來比吳老三還要興奮幾分,。
“你剛剛不還說他是你的朋友,?”
“朋友這種東西,本就是用來出賣的,,因為你永遠(yuǎn)都出賣不了自己的敵人不是,?”
“這話要是讓他聽去了,不知道會作何感想,?!?p> 荼蘼垂下了眼微微一笑,這話如果他聽去了……
他是個豁達(dá)的人,,估計也只是一笑置之吧,,她想。
“管他的呢,,我只知道,寧可得罪君子,,不要得罪小人,。他既然是謙謙君子,萬不會和你我這樣的小人斤斤計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