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意料之中的表決結果公輸孟啟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的歡愉,，反而顯得頗為傷感,。
瑪雅仔細地觀察了他半晌，感覺他不像是在假裝,。
“怎么,，表決得到你想要的結果還不滿意。現(xiàn)在你又可以開始繼續(xù)研發(fā)你的火藥啦,?！?p> 公輸孟啟點點頭又搖頭說：
“火藥我肯定是要研發(fā)的。但你說的那句話‘它將給人類帶來巨大的傷害’卻讓我的心難以平靜,?！?p> “難道災難真的不能避免？”
瑪雅閉目冥思,，良久才睜開眼睛道：
“當初救生艇墜落的速度太快,，我沒有時間查看塞藍星球的更多資料，所以對墜落以后的事情無法預知,。但因火藥而發(fā)展起來的‘熱兵器’給人類文明造成的巨大創(chuàng)傷在所有人類發(fā)展的歷史上都曾出現(xiàn),。”
“也包括你們的星球是吧,？”他問。
瑪雅點頭：
“你無法想象,，當‘熱兵器’發(fā)展到極致時,，人類這種智慧生物其實是非常的愚蠢的。很多星球甚至出現(xiàn)了全部生命體的集體滅亡,?！?p> “你是說無法控制，同歸于盡,?！?p> “是的，有時候就是一個意外的偶然事件,，然后一發(fā)而不可收拾……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p> “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公輸孟啟重復了一遍她的話,，感覺心中相當?shù)膲阂帧?p> “我先出去走走,，晚點再聊好嗎？仙女媳婦,?！?p> 瑪雅橫了她一眼，然后才說道：
“我也很矛盾,，晚飯在西邊的沙灘見吧,。”
“嗯,?！彼鹕硐蛭萃庾呷ァ?p> “嘿,！你的權杖,。”瑪雅提醒道,。
公輸孟啟撇撇嘴：
“失去星靈的權杖就是一根沒有靈魂的棍子,。”
“那是你自找的,。星靈可比你的靈魂純潔高貴,。”說完,，她搶先走出了房間,。
公輸孟啟無奈地拿起權杖，心中泛起的確實無盡的虛空,。這就是失去的感覺吧,。
踏著虛浮的步伐走下木樓，遠遠的就瞧見巫念田點點等人正躺在椰樹下享受秋日的暖陽,?？慈疹^業(yè)已過午他都不確定自己是否吃過午飯，總之心里是空蕩蕩的,。卻沒有一丁點食欲,。
巫念等人用樹葉蓋在臉上小憩，誰也沒發(fā)現(xiàn)公輸孟啟靠近,，他輕輕拉揭開巫念臉上的樹葉,，同時做出個禁聲的手勢。
巫念睜開眼，被他拉著慢慢走遠,。
前方已經能望見大海,，柔柔的海風吹來濕潤的氣息。沙灘上有一段枯木,，公輸孟啟拉著巫念在枯木上坐下來,。
“怎么，公輸家主這么快就解除你的禁閉啦,？你全程旁聽現(xiàn)在已知道表決結果,，咋一點都不高興呢？莫不是在責怪我選擇了棄權,？”巫念發(fā)出一連串的問題,。
公輸孟啟握著她的手輕輕拍了拍，說：
“你的選擇很負責很公平,。正是由于你的公平引導,，所以大家也都認真負責地做出了表決。我也受到了公平的對待,?！?p> “是嗎？你好像很欣賞這種表決方式嘛,?！?p> “是的。這是一種很不錯的方式,，能夠體現(xiàn)更多的意愿和公平,。”他肯定的回答,。
“那你還一副悵然若失的樣子,。”
“因為瑪雅說火藥會把戰(zhàn)爭推向一個極致的高度,，最終造成世上所有人的滅亡,。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p> 巫念盯著他的雙眼,，兩人的目光交織在一起：
“你就是那個最先躁動的雪球,。你真沒想過放棄？”
公輸孟啟緩緩搖頭道：
“我不會放棄,。即使我是最先的雪球,，但不是躁動的。我會屹立巔峰,，保持著對所有雪花的震懾,，不讓任何一片雪花亂動,。縱然是兇器我也要將它變成神器,?！?p> 他驕傲地揮起權杖，那空蕩蕩的感覺忽然又不期而至,，驕傲瞬間變成失落,。
巫念察覺到他的變化，說：
“瑪雅家主收回了你的魔法,？”
公輸孟啟點點頭：
“恐怕很長一段時間都難以改變她的想法,。”
她眨眨眼說：
“中秋節(jié)那晚爺爺不是給了一些你墜落的物件,?！?p> “對啊,！我咋把這事忘啦,，這或許是個突破口呢。老婆,，謝謝你,。我這就去港口給學員們打打氣，然后,，然后回去美美的小睡會兒,，養(yǎng)足精神和偉大的公輸家主談談心?！?p> “去吧,，你個小混蛋。但愿有你這樣努力的爹今后孩子們的道路會平坦些,?！蔽啄钔h去的背影獨自嘆息。
……
八月十七的月色是清朗的,，腳下的沙灘是熟悉的,，可公輸孟啟還是第一次陪瑪雅在她熟悉的沙灘散布。
“你覺得自己可以屹立巔峰,，震懾所有雪花,，不讓任何其亂動崩塌。還要將兇器變成神器,?！爆斞拍恢挥X間停下了腳步。
“是啊,。仙女媳婦,，我之前不是就做得很好嗎，以五百人為班底創(chuàng)建起強大的公輸軍團,，把破敗不堪的陳國建設得興旺繁榮,。為夫的能力有目共睹，也不全是星靈的力量吧,?！?p> “平心而論你的確很能干，確實比我厲害,。但你的欲望太強烈啦,，要知道這世上是沒有人可以永遠無敵的。你不可能一直屹立巔峰,?！?p> “仙女媳婦，我可從未想過要與誰為敵,，更不可能無敵于天下,，那都是騙人的、唬人的,。我是希望建立一種不斷完善的‘體制’,，就像今天的表決那樣，讓更多的人參與進來形成共同的觀念,?！?p> “讓所有人明白：火藥的威力就像惡魔在頭頂盤旋，任何一點火星都能毀滅一切……”
“那你還——”瑪雅沖口而出的話立馬被他堵回去,。
“我還要所有人知道：火藥的威力更像神圣的陽光,，能夠帶領我們走向浩瀚的星空。這才是正確的方向,?！?p> “你怎么知道這些？”瑪雅仿佛忽然不認識他了,，用疑惑的目光仔細察看他的變化,。
公輸孟啟被看得有些發(fā)窘，揉著鼻子說：
“仙女媳婦,，你別這樣看我好嗎,。我其實不懂那些仙術科技，是爺爺,，就是巫家老爺子前日給我看了一些‘圓筒’上的物件,，然后做出的揣測?！?p> “你知道的,，救生艇墜落之后巫家老爺子就兇巴巴地趕來把‘圓筒’拉走呢。我從那些物件上發(fā)現(xiàn)了高溫燒灼的痕跡,，而且是從里向外吐出火來,。噗——”
“噗哧?！爆斞疟凰街焱職獾臉幼佣簶防?，伸出手指在他額頭狠狠一點，說：
“笨蛋,。那叫‘噴射’,。‘圓筒’是救生艇的推進器,，里面的燃料可比你的火藥厲害多啦……”瑪雅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掉進了笨蛋的陷阱,，立馬閉嘴不說話啦。
“哦——”公輸孟啟很有意味地把聲音拉得很長,。
瑪雅恨恨地道：
“你這壞蛋,！就是心術不正，好好的東西都被你玷污啦,。僅管你沒有惡意,，但當你把炮口朝向學員的時候，就把火藥變成了屠戮的兇器,?！?p> “我也認真地想過，火藥的出現(xiàn)是必然的事情,，它的作用也是利大于弊,。可惜你卻讓它有了一個相當惡劣的開始,。確實讓人寒心啊……”
“對不起,，仙女媳婦。這是為夫今生最大的錯誤,，我恐怕要用一生來彌補,。”他緊緊地摟住瑪雅,，低聲傾訴,。
用一生來彌補——
這幾個字深深地觸及到瑪雅內心的恐懼，不由得向后退了兩步,。
公輸孟啟的身高本來就和她差著大半截,，步幅自然也沒她大,，她突然后退緊緊抱在一起的兩人立馬就不同步啦。踉踉蹌蹌晃了幾下,，兩人同時滾落在沙灘上,。
“你這壞蛋！快起去,，壓著人家啦,。”瑪雅嚷嚷道,。
公輸孟啟賴在她柔軟的身體上,，完全沒起來的意思：
“你可是我的仙女媳婦嘢，咱們夫妻之間不就應該這樣嗎,。比如……”他忽然想起這種事情是不能拿巫念和田點點來做比較的,。
瑪雅當然知道他沒有說出來的比如是什么，只是這混蛋真的壓得自己渾身發(fā)軟,，呼吸急促起來,。
“快下去，我和她們不一樣,?！?p> 可公輸孟啟的感覺好像是一樣的啊，柔柔的軟軟的,，還有……
越來越強烈的壓迫感讓瑪雅都快出現(xiàn)幻覺啦,，她仿佛聽見卡羅德的笑聲：
瑪雅，你也長大啦,，可以找個男孩子“種”一波啦……哈哈哈——
“你馬上就滿十六歲啦,，是吧?！?p> 她忽然溫情脈脈的問話,，反倒讓公輸孟啟一怔，說：
“是啊,，還有十幾天來著……”他正準備算出個準確數(shù)字,，卻瞧見瑪雅的目光異常的柔和，仿佛藍絲絨般將他包裹,。
等你十六歲成年啦我就告訴你我們的星球是怎樣……
那是仙女媳婦給他的承諾,，怎么到處都是溫暖，柔軟的藍色,，那一絲絲藍色仿佛流動的海水,，又好像漂浮的空氣，浸透他全身的每一個細胞,。
如果他清楚細胞的概念一定會這樣想,，可惜他已經完全迷失在藍色中,，所有的細胞皆被藍色控制著，流露出的也是藍色的迷戀,。
卡羅德,，你這混蛋！我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種瓜得瓜種豆得豆，說得輕松,，母親可不是那么好當?shù)模?p> 瑪雅仰首向深邃的夜空發(fā)出無聲的咆哮,，如果卡羅德的靈魂聽到一定會哈哈大笑的。
海浪就在輕輕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