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碎裂
京郊,啟順山天泉寺
一陣敲門聲打破了深夜的寂靜,。僧人們嚴(yán)陣以待,,四處奔走。
女子被吵醒,,披著衣服出來問出了何事,,正巧一位僧人上前,合掌道:“稟告公主,,下有土匪上山滋亂,,火燒我寺屋舍,事態(tài)嚴(yán)重,,請公主隨我去后山避難,。”
“土匪,?”靜和公主心下莫名有些慌亂,,轉(zhuǎn)身對身邊的侍女道:“你去叫小姐和顧嬤嬤,快,!”
侍女慌慌張張的跑開,,靜和公主躊躇的等在原地,,最終抵不過擔(dān)心,也像自己女兒所住的小廂房跑過去,。
僧人和侍衛(wèi)護(hù)送著靜和公主一行人浩浩蕩蕩去往后山避難,下頭喊打喊殺的聲音似乎越來越近,,一副聲勢浩大的模樣,,僧人們心里沒有底,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因為天泉寺常年招待皇親國戚,,從來沒有土匪敢來放肆,這要么不來,,一來就是這么大陣仗,,著實有些嚇人。
侍衛(wèi)們倒是見過不少大場面,,但這通往后山之路甚是難走,,加之又是深夜,一個個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也顯得格外狼狽,。
靜和公主懷抱女兒,那小人兒乖巧的趴在她的身上,,時不時發(fā)出幾句低語,,仔細(xì)聽來,并不是撒嬌鬧脾氣,,竟然是在寬慰她的母親,,讓母親不必驚慌,一邊還用小手輕撫母親的背說“不會有事的,?!?p> 爬到半山腰時,大家都有些累,,回身看向天泉寺方向,,前面一邊的屋舍被大火吞沒,火光沖天,,眾人心里更是有些慌神,,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正在此時,,黑處殺出來一對人馬,,個個持刀蒙面,一席黑衣裝束,。靜和看著心里咯噔一下,,這些人,,看樣子不像是土匪,倒像是訓(xùn)練有素的殺手,。
還未多想,,黑衣人已經(jīng)出手了,僧人在他們面前毫無還手之力,,很快命喪黃泉,,侍衛(wèi)們拼死一戰(zhàn)卻被步步逼退,靜和抱著女兒奪路而逃,,顧嬤嬤緊隨其后,,在侍衛(wèi)拼死的護(hù)衛(wèi)下往山上跑去。
哪知黑衣人緊追不舍,,一步步殺來,,靜和回身,看著一個個侍衛(wèi)倒地,,心下大駭,,本想繼續(xù)奔逃,卻不知看到了什么東西,,怔怔的愣在了那里,。
跑出去兩步的顧嬤嬤又跑回來,拉起她跑起來,,靜和公主怔怔的跟著顧嬤嬤,,殊不知他們早已偏離了路線,走到了山崖邊的絕路,,靜和公主喘著氣拉著顧嬤嬤的手,,將女兒交給她,道:“嬤嬤,,你帶清冽去那兒躲起來,,我引開他們?!?p> 顧嬤嬤那里肯聽這樣的話,,道:“公主,要走一起走,,不然,,也是您帶著小姐躲起來,讓奴婢引開這些賊人,?!?p> “不,嬤嬤你聽我說,,他們絕對不是普通的土匪,,分明是訓(xùn)練有素的殺手,,你帶著清冽躲起來,我若不死,,自會去找你們,,我若死了,你帶她進(jìn)宮找皇兄和母后,,明白嗎,?”
“不,公主,,這不行,奴婢怎么能讓您孤身犯險,?!?p> 靜和公主慌了,把顧嬤嬤一推道:“你必須走,,這是命令,,保護(hù)好清冽!”
“公主,!”顧嬤嬤跪在地上,,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懷里的小人兒也哭起來,,這一哭,,殺手聞聲而來,一箭射在了靜和公主的胸口,。
顧嬤嬤瞪大眼睛,,膝行至公主跟前,痛苦大哭,。靜和公主拉住顧嬤嬤,,湊到耳邊道:“他們...是呂衛(wèi)?!鳖檵邒呗勓噪y以置信,,接下來是無法言說的絕望,她望向那些殺手,,不由的顫抖起來,。靜和公主從懷里拿出一塊玉佩道:“顧嬤嬤,帶清冽回宮找皇兄,,如若回宮艱難,,帶著玉佩去江陵找葉先生。走??!”
顧嬤嬤忐忑的站起身,,惡毒的殺手當(dāng)然不會放過他們,步步逼近的殺手,,無路可退的人,,顧嬤嬤別無他法,縱身一躍,,緊抱懷里的人從崖上跳了下去,。
九年后國公府
上房院里,國公爺袁和之坐在主位上,,旁邊坐著秦氏,,柳葉眉下一雙大眼睛,唇紅齒白,,芊芊玉指端著丫鬟奉上的茶杯小酌了一口,,下首坐著的是姨娘孫氏,孫氏是江南女子,,乃是國公爺隨皇帝南巡時悄悄帶回來的,,眼下正受寵著,再往旁邊坐著的是姨娘劉氏和張氏,,兩位姨娘跟著國公爺?shù)娜兆泳?,又失了寵愛,臉色有些難看,,此時正交頭接耳的說著什么,,秦氏瞥了她們一眼,面帶嘲諷的冷笑一聲,,這一幕卻也剛好落在孫氏眼里,,只見孫氏掩口而笑,盡顯嬌媚,。
“老爺,。少爺,小姐們來請安了,?!狈焦芗夜碚f道。
袁和之點點頭,,端坐在椅子上道:“讓他們進(jìn)來,。”
話必,,一眾公子小姐進(jìn)來,,走在前面的是大公子袁林海,身邊是大小姐袁伶俐,出生之后因其聰明伶俐很受國公爺喜愛,,如此便也有了傲慢至極的性子,,后面跟著的是袁伶俐的同胞弟弟二公子袁林峰,袁伶俐和袁林峰皆是秦氏所出,,再往后是三公子袁林文,,以及四小姐袁妙可和五小姐袁子玲。袁林海,、袁林文和袁妙可是劉姨娘所出,,最小的袁子玲是張姨娘所出。
“給爹爹,、娘親請安,!”袁林海首先開口道,后面一眾公子小姐隨著他也說了一聲,。
“爹爹,,哥哥今日欺負(fù)伶俐,我看上了他屋里的一個風(fēng)箏,,可哥哥卻不肯給?!痹胬街煺f著,。
“哈哈哈,不過一個風(fēng)箏,,乖女兒喜歡,,為父讓人尋來便是,怎么還跟哥哥置氣呀,?!眹珷斦f著,招手讓袁伶俐到自己身邊,,袁伶俐乖巧的上前,,坐在國公爺身邊,國公爺這才對自己的兒子說道:“你也是,,一個風(fēng)箏而已,,還跟自己的妹妹爭?”
“父親誤會了,,那風(fēng)箏被樹枝給刮壞了,,這不打算修好了再給妹妹玩么。妹妹只顧要風(fēng)箏,,也不聽我解釋,。”袁林海解釋道。
“哦,,是這樣啊,。”國公爺點點頭,,繼而轉(zhuǎn)頭看著一旁的袁伶俐,,袁伶俐癟癟嘴,道:“哥哥是怕了父親才這般說的,,我才不要聽你解釋,,我就要那個風(fēng)箏,哼,!”小臉紅彤彤的,,讓國公爺不由的伸手捏了捏袁伶俐的臉頰。
“好好好,,一會兒修好了,,我親自給妹妹送過去?!痹趾o奈的搖了搖頭,。
對于袁伶俐,國公爺是寄予厚望的,,她生的漂亮,,是幾個女兒中最討人喜歡的,雖然脾氣不好,,可終究是個可塑的,,將來有一天,若能嫁入皇室,,必定可以光耀門楣,,讓他加官進(jìn)爵。
“老爺,,老爺,。”
“吵什么,?出了什么事,?”國公爺聞言蹙眉,看著方管家,。
“回老爺,,大小姐回來了!”方管家如實回稟,,心里有些忐忑,。
不出所料的,,袁和之從椅子上跳起來,瞪著眼睛道:“你說誰,?,!”
“大小姐呀,您跟先夫人的女兒,,國公府的大小姐袁清洌,。”
袁和之此時心里如同擂鼓,,一時間也不知如何處置,,一旁的秦氏卻是冷了冷眼,眉目中透出一絲厭惡,。過了好一會兒,,袁和之終于下定決心,讓方管家去請人進(jìn)來,,方管家聞聲而去,,不一會兒就回來了。
“老爺,,人來了,。”袁和之隨聲看去,,門口出現(xiàn)一個女子,,身著素白衣衫,只星星點點有些小花繡在衣服上,,烏黑的秀發(fā)散在腦后,只一只玉簪插在挽起的小髻上,,臉上未施粉黛卻覺美麗萬分,,讓袁和之有那么一瞬間的愣神,讓他不由的想起靜和公主的臉,,再一轉(zhuǎn)眼,,卻見女子芊芊玉指,雙手捧著的,,赫然便是靜和長公主的靈位,,這讓袁和之當(dāng)即就是一抖。
袁清??戳艘谎畚堇锏娜?,這國公府的事她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些的,此刻也就簡單的對了對號,,然后緩緩開口:“父親,,請恕女兒不孝,多年只顧為亡母祈福,未曾侍奉在父親身邊,,還望父親恕罪,。”袁和之還未開口,,袁清冽又說道:“父親,,這次回來,給父親和諸位弟妹帶了一些禮物,,顧嬤嬤,。”說著便見顧嬤嬤端著一個托盤走上來,,顧嬤嬤也不給袁和之行禮,,自顧自的將托盤里的東西遞給一眾公子小姐,眾人都還未來的及反應(yīng),,顧嬤嬤已經(jīng)將托盤里的東西分完,。
袁和之表情默然,一旁的秦氏卻起身道:“清冽既然回來了,,舟車勞頓想必也是累了,,這就去房里歇著吧,來人,,去收拾廂房,,待清冽住下?!?p> 袁清洌聞言心知這位應(yīng)當(dāng)是所謂的新夫人,,卻也不動聲色道:“父親,女兒已經(jīng)回來了,,還是住在宜蘭苑里吧,,那里應(yīng)是還有母親的遺物,女兒也想緬懷一二,,如今剛剛回來,,覺著有些累了,也不便叨擾父親,,女兒這就告退了,。”袁和之有些氣憤,,卻也還沒有當(dāng)場發(fā)作,,見袁清洌要走,心里竟舒了口氣,,想著事出突然,,倒不如緩和一下的好,,卻不想一旁的袁伶俐站起身,對著已經(jīng)再次走到門口的袁清冽大喊一聲:“你給我站??!”哪知袁清冽似沒聽到一般繼續(xù)往屋外走,袁伶俐哪里被這樣無視過,,當(dāng)下就沖了出去,,在廊下攔住了袁清冽。
“你這賤丫頭是從哪里冒出來的,,敢這樣無視我父親母親,,簡直可惡??幢拘〗阍趺词帐澳?!”說著抬手便打過來,跟在后頭的方管家一愣,,卻見袁清冽躲也不躲,,直直的站在那里,而這袁伶俐的手卻也遲遲沒有揮下來,,似乎被什么東西抓住了一樣,,不僅手沒有落下,嘴里也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后頭出來的袁林海和袁林峰跟過來,,袁林海喊道:“你對我妹妹做了什么?”袁清冽卻也只是看了他一眼,,袁林海覺得自己似被什么東西掩住了口鼻,,呼吸困難,卻也開不了口了,,袁林峰是個膽子小的,,這會子哪里還敢說什么,忙不迭的退了回去,,哪知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剛巧袁和之等人出來,,一把接住他。
袁清洌淡淡一笑,,一臉無奈道:“這兩位都是誰,?也不知道是如何教的,我剛剛做錯什么了,,他們難道是要對我動手,?”
秦氏上前,,拉著袁清洌的手道:“清冽呀,他們跟你一樣,,也是這府里的公子小姐,,脾氣自然是有點大的,但絕對沒有要動手的意思,,你放心,,我會教訓(xùn)他們的?!?p> 袁清洌抬眼看了秦氏一樣,,又回頭看了看袁和之,笑著點了點頭,。
“大小姐,,該回了,沒得錯過了給長公主上香的時辰,?!鳖檵邒咴谝慌暂p聲提醒道。
“回吧,!”簡單的兩個字,,袁清冽帶著顧嬤嬤及眾人散去,一旁的袁伶俐和袁林海,,他們根本沒看見袁清冽有任何動作,,為何自己就不能動了呢,袁伶俐還是一臉氣憤,,而袁林海,,眼神里有一絲恐懼一閃而過,他第一次,,感覺到了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