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要發(fā)飚
刁成第一次拎起杯蓋,,杯中是還冒著絲絲熱氣的深色濃茶,喝了一大口后,,刁成繼續(xù)看著江木,。
“我明白了,但……你覺得值嗎,?”
“如果能用我的身陷囹圄換來一場全社會的大討論,,我認為是值得的?!苯静患偎妓鞯鼗刂?。
“那你……”刁成忽然向前欠了欠身體,饒有意味地道:“從你個人來說,,你認為等待你的會是什么呢,?”
江木瞇著眼笑了起來。
“在見到您之前,,我認為我至少會坐上幾年的牢,。但現(xiàn)在,我覺得等待我的可能是……無罪釋放,?!?p> 刁成呼了口氣,隨后哈哈大笑,,笑到啤酒肚在一鼓一鼓,。
“說吧,你憑什么覺得你能被無罪釋放?”
江木繼續(xù)笑著,,笑到恰到好處,。
“就憑您在這個時間來了,并且是把我蒙著腦袋帶過來的,?!?p> “蒙著腦袋能說明什么?”
“說明您不想讓人知道您見過我,,便說明了您有不想讓這事按正常流程走的意思,,但您還需要確認我致人重傷的真實目的,看我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值不值得您保下來?!?p> “然后呢,?”
“然后啊……如果我猜得沒錯,其實您與我是同樣的人,,您的那些說辭只是體制內(nèi)一把手所該有的說辭,,并非是您真實意愿的表達?!?p> 刁成捧著杯子在手里轉(zhuǎn)著,,片刻后扭頭向著身后的秘書感慨道:“真是一個不錯的年輕人啊?!?p> 韓秘書微笑著點頭,,再次打量江木的眼神已經(jīng)多了一層別樣的味道。
刁成將杯中的濃茶一飲而盡,,然后笑瞇瞇地看著江木,,讓江木終于感覺到報紙上才能感覺到的親切意味。
“行……”刁成才說了一個字,,便被懷中突兀響起的手機鈴聲給打斷了,,于是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后握在手中,,向江木擺了擺手,。
“如你所愿,你被無罪釋放了,。韓秘書啊,,帶他去找人辦手續(xù)?!?p> ……
“喂,,我是刁成,遠山兄近況可好啊,?”
……
“嗯,,雄達機械廠的事項都已準備好了,只差遠山兄來臨海簽字,?!?p> ……
“今晚就來?好好好,,刁成恭候遠山兄大駕,,可別忘了帶兩個南州的水蜜桃,你知道我就好這口,。不過只要兩個,,多了帶回去哈。
……
這是江木跟著韓秘書離開會議室前,,聽到的刁成接電話時所說的話,。
本來是跟他沒半毛錢關(guān)系的電話,卻讓他的心頭總有些異樣,。
似乎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手拷開了,手續(xù)辦了,,無罪釋放了,,江木活動著手腕,心道這個結(jié)果倒是自己始料未及的,。
半路殺出個刁成……
“江木,。”姓韓的秘書從身后追了上來,,拍了拍江木的肩,,遞過一張名片后意味深長地道:“你不錯,好好的,,刁書紀極少夸人,。”
說完后韓秘書便走了,,江木愣了片刻,。
此時他握著名片站在空無一人的長廊上。
忽然間,,一動不動的他的腦袋上有汗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不是韓秘書說的話,而是——
雄達機械廠……遠山兄……南州……
他終于想起來了,。
塵封了十七年的記憶,,因為刁成的一通電話,,終于被揭開。
遠山,,許遠山,,南州商人、企業(yè)家,。
上一世這個時候的他,,已經(jīng)回到了老家。之后記不清具體日期,,反正應(yīng)該是未過多久,,縣里發(fā)生了一起惡性案件。
南州商人許遠山來到臨海,,在一個大雨夜被人綁架后殘忍殺害,,拋尸地點記不得了,畢竟十幾年前的事,,沒幾個人能把細節(jié)完全記住,。
還記得縣電視臺為此滾動播放協(xié)查通知,每個村里也都張貼了,,甚至于村委會的人還排查過本村所有近期去過縣城的人。
那時他因為剛從縣城回來沒幾天,,也被盤問過幾句,。
再之后他去了南州打了好幾年的工,也聽過許遠山這個名字,。
在南州,,許遠山是風(fēng)云人物,據(jù)說是最有錢的幾個人中的一個,,就此被人綁架殺害自然會讓南州人議論一段時間,。
許遠山好像沒有子女,只收養(yǎng)了一個兒子,,之后許氏集團便應(yīng)該是被其養(yǎng)子繼承,,可惜經(jīng)營不善,未過幾年,,偌大的集團公司轟然倒塌,,又讓南州人惋惜議論了好些日子。
都說若是許遠山還在,,許氏集團絕不會倒,,只會越做越大,許遠山也有從南州最有錢的人之一晉升為國家最有錢的人之一的可能,。
如今這一通電話,,讓江木把幾條線索給串聯(lián)了起來,。
收購雄達機械廠的人正是許遠山,許遠山與刁成關(guān)系非常好,,許遠山在臨海被殺,,刁成因好友的死大發(fā)雷霆全力搜捕……
不過好像兇手并沒有被查到,至少在他前往南州時都應(yīng)該都沒有,。
讓他一動不動流汗的原因在于,,他陡然發(fā)現(xiàn),自己或許可以阻止這起惡性案件的發(fā)生,。
提前知道有人會被謀害,,確實能夠阻止。
救下許遠山這等人肯定有好處,,而且還不僅是對自己,,對整個臨海的貢獻都不會小。
在許遠山被殺后,,再也沒有什么商人愿意來臨海投資了,,影響一直持續(xù)了很多年。
然而……你怎么救,?
你只知道許遠山會被綁架然后殺害,,但不知道具體時間,地點也不知道,。
莫名其妙跑到許遠山面前說有人要綁架你殺你,?
刁成與許遠山不把他當神經(jīng)病攆走才怪。
另外,,兇徒可都是亡命之徒,,一個不慎就可能惹火上身,為了素不相識的許遠山,,值得嗎,?
江木想了好一會,最后拼命搓了搓臉,。
再想想再想想,,好好想想,
……
來到看守所的大廳里時已經(jīng)靠近十點了,,江木打眼看見自己的老姐正叉著腰氣鼓鼓地瞪著眼,,也不知在瞪誰。許瑤則是拉著江秀的胳膊,,看那樣子是在苦口婆心地勸著什么,。
江木快步走了過去,聽到江秀的第一句話是——
“瑤瑤,,別再拉我了,,我再也忍不住了,,我要發(fā)飚了!”
江木拍了拍已經(jīng)張大嘴巴,、正欲施展”獅吼神功“的老姐的肩,,好奇道:“你要發(fā)啥飚?”
一句話讓江秀聚起來的氣全泄了,。
江木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老姐的眼眶很紅,晶瑩的眼淚在打轉(zhuǎn),。
愣了片刻后,,江秀哇得一聲緊緊抱住江木,連哭邊嚎著,。
“木……木頭……原來你沒死啊……”
敢情這是以為我死了,?
江木一頭黑線,嗝了一聲后,,向許瑤無奈攤著手,。
許瑤則是掩著嘴巴笑了起來,笑著笑著捂著肚子蹲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