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君還沒來得及開口,,一眨眼慕容熄就大步走出了視線之內(nèi)。
錦色昏過去前想的是,,可千萬別把江晚楓給她整來啊,。
那人要是再順勢加把勁,,她就可以不必搶救了。
夜色深重,,鳳棲宮內(nèi)外卻燈火通明,,除了還在禁足的秦桑梓,其余的五位后君都罕見地齊聚一堂,。
除了貴君江晚楓還有心情喝茶外,,另外的幾位王君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表現(xiàn)出了不同程度的擔憂。
最明顯也最真心的是侍中大人陸蘊,,他直直盯著正低頭把玩扇子的無間城主問道:“熄王君,,陛下為何會突然吐血,?”
慕容熄折扇刷地合上往手心里一敲,挑眉道:“這個嘛……問得好,,我也正想知道答案,。”
真是倒了八輩子霉,,第二次了,,第二次為女帝叫太醫(yī)了。
慕容城主惆悵地想到,,這實在是不怎么愉快的經(jīng)歷……
江晚楓眼角余光漫不經(jīng)心地掃了慕容熄一眼,,依舊端著茶杯慢條斯理地喝茶,淡定得讓陸蘊看著礙眼,。
慕容熄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位江太醫(yī)異于尋常的平靜,,但這人素日性子就清冷,如此反應倒也不奇怪,。
他眼神微閃,忽然問道:“江兄,,從前陛下的身體一直都是你照看,,就沒發(fā)現(xiàn)過什么異常么?”
江晚楓撥弄茶蓋的動作一頓,,隨后面不改色地說道:“并無,。況且熄王君也說了,只是從前而已……如今陛下已不再需要我,?!?p> 陳安沒有叫他,而是叫了太醫(yī)院院判吳慈,。
陳安此人心思縝密又聰敏至極,,女君把定時請脈的人換成了太醫(yī)院的院判,而不像往常一樣用江太醫(yī),,他便暗暗思量過這個事,。
這次自然也是留了心眼的。
“這樣啊……”慕容熄若有所思,,總覺得這里面似乎有什么問題,,若是一直用得好好的,怎么會突然之間便棄之不用了呢,。
“院判大人,,陛下如何?”陸蘊看到吳慈提著藥箱從內(nèi)殿出來,,連忙起身上前幾步問道,。
吳慈下意識搖了搖頭,反應過來不妥后又趕緊道:“王君放心……陛下無大礙,許是操勞過度所致……只需靜養(yǎng)即可,?!?p> 這話說的老太醫(yī)自己都不信。但這也是無法,,鳳帝親口說過,,要他不許對外透露實情。
從脈象來看,,很大可能是毒性已入肺腑,,侵蝕五臟,但發(fā)作得過于突然,,還不知是何原因,。
江晚楓心知肚明地聽著老太醫(yī)睜眼說瞎話,嘴角勾起微不可察的嘲諷弧度,。
陸蘊卻把太醫(yī)的話聽進去了,,眉心不展道:“這段日子,陛下確實辛勞,?!?p> 女帝自從傷好之后,比之從前更為勤政,,有時忙得甚至一日兩餐……早知如此,,他說什么也要她按時用膳休息。
慕容熄何等精明,,他又不似陸蘊那般擔心過度到關心則亂,,幾乎是立刻就看出了吳慈沒說實話。
他在隱瞞什么,?
又為何要隱瞞實情,?
翌日清晨,錦色睜開眼睛先看見明黃的帳頂,,再一側頭便看見梁王蕭濘伏在床邊,,看樣子像是還在睡著。
錦色慢慢抬手,,指尖輕撫少年頭發(fā),,眼中點點溫柔。
“阿姐你醒了,,有沒有哪里覺得不舒服,?”蕭濘見她醒來又驚又喜,連忙關切地問道,。
“你何時在這里的……”錦色頗為費力地坐起身,,開口問道,。
“昨夜……濘兒聽說阿姐吐血了,心里十分害怕,,便忍不住跑來了,。”
上回錦色受傷他就嚇得不輕,,蕭濘是真的怕他阿姐出什么事,,往日他還不覺得怎樣,畢竟從前那個暴戾的陛下不殺別人就不錯了,,輕易不會受傷,。
但如今,這樣溫柔這樣好的阿姐,,他真的不想她出任何事,。
“好孩子,別怕,,阿姐這不是好好的……”錦色輕揉少年的頭頂溫聲安撫,,心里卻道,還是那句話,,暫時死不了,。
“阿姐……”蕭濘難得撒嬌,竟埋頭貼在了錦色懷里,。
懷里驀然多了個八九歲的男孩子,錦色稍感不適應,,但又很快釋然,,手下輕拍少年后背。
畢竟,,無論如何,,他們都是血脈相連的親人。
慕容熄一進來,,蕭濘便立刻從他阿姐懷里退了出來,。
慕容熄知道這位殿下傲氣好強的性子,只當沒看見他方才跟個嬌嬌女一般跟女君撒嬌時的模樣,。
“聽太醫(yī)說陛下是過勞才會致病,,臣這里正好有一條沉香手串,愿能為陛下解疲,?!彼麖恼浦写狗畔乱粭l黑色手串來,遞到錦色面前,。
手串木紋細膩,,香味富有層次,,當是上品沉香所制。雖然對她的‘病’沒什么用,,她也不太想搭理他,,但錦色還是客氣了一句:“卿有心了?!?p> 慕容熄輕笑:“陛下知道就好,。”
錦色:“……”
順桿爬是吧,?合著就不能搭理你是不是,?
這時梁王蕭濘突然往慕容熄身前湊了湊,皺著鼻子問道:“你身上是什么香……怎么以前沒聞過,?”
慕容熄抬袖聞了聞自己,,問:“有嗎?寢殿里點的香向來都出自宮中,,我倒沒覺出是新品種……殿下對香很有研究,?”
“沒有研究,只是你身上的香怪怪的,,讓人很不舒服,。”蕭濘頗為嫌棄地說道,。
錦色聽著二人說話,,眸色漸深,她忽然想到一個可能,。
“陳安,,去把熄王君宮里負責點香的人召來。再讓人把所燃之香拿去給太醫(yī)驗驗,?!彼苯臃愿赖馈?p> “……阿姐,?”蕭濘不明所以,。
慕容熄卻只是靜靜看著女君,半晌問道:“陛下懷疑臣,?”
錦色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問:“懷疑什么?”太醫(yī)的說辭果然沒能瞞過他,,那陸蘊呢,?他信了嗎?
慕容熄卻沒了嬉皮笑臉的心思,,只覺得心里發(fā)堵,。
“陛下也太小看我慕容熄……我若要誰死,,那人必不得活?!彼酉逻@樣狂妄卻又毫不夸張的一句話,,便起身拂袖而去。
“他害阿姐,?”蕭濘一知半解地問道,。
錦色搖頭:“不,不是他,?!?p> 她大概知道是誰,慕容熄或許也只是被人利用了,。
蕭濘便愈發(fā)明白,,微微攥拳問道:“有人要害阿姐?阿姐不是生病……而是被人暗害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