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廂房門再次被推開,,田媽媽帶著兩個端著茶水和點心的丫鬟走了進來,。
然后,陸陸續(xù)續(xù)又進來七八個抱著古琴,、琵琶等樂器的姑娘,。
田媽媽介紹道:“這些都是我們樓里技藝比較好的姑娘,孫公子隨便選一位,,我讓其他姑娘先下去,?!?p> 孫淼笑道:“還是讓這位蘇公子選吧,今天他才是客人,?!?p> 田媽媽這才打量起蘇生來,心里盤算著能和孫公子這么親近的肯定也不是一般人,,于是馬上笑道:“蘇公子,,那就由你來選吧,至于曲子蘇公子可以隨便挑,。”
一共八個姑娘,,其他七個姑娘看上去都比較年輕,,而且姿色也在中上乘,倒是站在最門口的那位,,年輕看上去比孫淼還要大些,,站在哪也與其他七位姑娘格格不入。
見蘇生半天沒有說話,,田媽媽又主動介紹道:“最左邊那兩位是我們樓里目前最紅的姑娘,,色藝一絕,左邊第三位和第五位姑娘,,擅長多種樂器,,只要是公子聽說過的他們就都會彈,至于第四位第六還有第七位姑娘,,嗓音那也是一絕,,最后是……”
田媽媽看到最后那個年輕稍大一點的女子時,突然質問道:“小蕓…你上來做什么,?”
被叫做小蕓的女子低下頭,,輕聲道:“還請?zhí)飲寢尳o個機會,小蕓已經半旬時間沒上臺彈唱曲子了,?!?p> “都說了現(xiàn)在沒人喜歡聽你唱小曲,你也不看看自己年紀多大了,?!?p> 小蕓低下頭,不敢再搭話,。
蘇生突然道:“就她吧,,還請?zhí)飲寢屜茸屍渌媚锵氯グ伞,!?p> 田媽媽吃驚道:“蘇公子要點她,?”
“嗯”蘇生笑著點頭,。
小蕓抬起頭,呆呆地看著蘇生,,自己都不敢相信,。
“蘇公子,小蕓已經年近三十了,,無論是琴藝還是姿色都比不上其他七位姑娘,,要不蘇公子還是再想想?!?p> “不用,,就她吧?!?p> 田媽媽看了一眼孫淼,,見孫淼點頭后,這才扯著嗓子喊道:“小蕓你留下,,其他姑娘先下去吧,。”
“那幾位公子慢慢聽,,有什么事隨時喊老媽子,,我就先下去了?!?p> 田媽媽走后,,房間里就只剩孫淼、蘇生,、初一,、還有抱著琵琶的小蕓四個人。
蘇生這才問道:“姐姐叫什么名字,?”
“本名高蕓蕓,,公子叫奴家小蕓就好,不敢當姐姐這個稱呼,?!?p> “姐姐不用太過拘謹,你就把我們當作普通客人就好,?!?p> 高蕓蕓滿眼感激地看著蘇生道:“請問公子要聽哪首曲子?”
蘇生隨口道:“就彈你最擅長的那首就好,?!?p> 高蕓蕓坐了下來,懷里抱著琵琶,轉軸撥弦兩三聲后,,開始緩緩彈唱道:
“秦淮歌遍徹,,八艷才名平秋色,柳如是一,,佳句杯中游,,歌舞自風流?!?p> “如是風光不知愁,,一曲新詞一壺酒,浮光掠影過花間袖,?!?p> “……”
“醉點金釵鎦湘裙瀲溫柔,從來歡歌繞花梁,,何必惹愁腸素手妙筆添蘭芳,。”
“江湖名遠揚眉樓玉生香,,俠骨柔腸艷冠八方,待君歸金玉滿堂鴛鴦成雙,?!?p> 一曲唱罷,蘇生趕忙拍手稱贊,。
孫淼雖然不覺得很好,,但還是跟著鼓起掌來。
蘇生問道:“孫兄以為如何,?”
“蘇兄弟覺得好那自然就好,。”
蘇生道:“那既然覺得好,,孫兄不應該打賞一些銀子給這位姐姐嗎,?”
孫淼愣了一下轉而大笑道:“是是是?!?p> 說著,,就從袍子里摸出一銀錠遞給初一,初一接過給高蕓蕓送了過去,。
“多謝兩位公子,。”高蕓蕓聲音帶著哭腔,。
手上這錠銀子可是自己唱小半年曲子都賺不到的啊,。
銀子雖然給了高蕓蕓,但孫淼卻覺得一點都不虧,,因為對于孫淼來說,,這可是難得讓蘇生欠自己人情的機會,。
“聽口音,姐姐也不是本地人吧,?”
高蕓蕓頷首道:“奴家本是上元洲京城人士,。”
不僅是蘇生,,連孫淼都有些吃驚,,上元洲京城離這里千里迢迢,一個女子怎么會跑到這里來,。
“那你怎么會來晴天州呢,?”蘇生追問道。
“說來慚愧,?!备呤|蕓慟容道:“奴家從小便在音坊學藝,十三歲時就已經就學會了各種樂器,,后來每次奴家上臺時,,臺下觀眾也都是人滿為患,這種生活一直持續(xù)了兩年,,直到奴家遇上了一個在上元洲和晴天州之間買賣的商人,,他先是幫奴家贖身后,后來又娶了奴家,,可是沒過三年等奴家年紀稍大些,,他就棄奴家而去了,奴家花光了在曲樓存下的銀子來晴天州找他,,可是好幾年了一直沒有打聽到他的下落,,沒有回去的盤纏,奴家就只能又在這醉音樓里彈唱曲子,,謀取生路,。”
蘇生嘆了口氣,,原來也是個可憐人,。
“公子可還有想聽的曲子?”
蘇生問道:“你這曲子的詞都是誰寫的,?”
“都是古人留下來的,,我們這群命賤之人哪里會添什么曲詞?!?p> “孫兄,,這里可有紙筆?”蘇生突然轉過身問道。
“你想做什么,?”
“寫詞,。”
孫淼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道:“蘇兄弟要在這寫詞,?”
“嗯,。”
孫淼愣一下,,急忙跑出門喊道:“田媽媽,,快拿筆墨紙硯過來?!?p> 沒多時,,田媽媽端著筆墨紙硯來了。
孫淼親自研墨,,蘇生提筆想了想,,然后在宣紙中間寫下了七個大字——春花秋月何時了。
蘇生一邊寫一邊念道: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p> 聽完這幾句,除初一外,,在場幾個人都一臉震驚地看著蘇生。
這可是沒有聽說過的新詞?。,。?!
桌子上,,插在花瓶里幾近枯萎的花,在蘇生念完幾句后,,竟然全都綻放開來,,新鮮十足。
房間里異香撲鼻,,仿若身處在萬花叢中,。
孫淼張著嘴巴,看著身旁異象,,猶如遭雷擊一般,,驚愕在了原地。
爺爺看人果然一次都不會錯!
蘇生蘸了蘸墨水繼續(xù)寫道: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p> 停筆落聲。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這一句說的分明就是自己啊,高蕓蕓捂著嘴巴,,眼淚橫流,。
不顧其他人的目光,蘇生拿起宣紙遞給高蕓蕓道:“這首詞送你,,你應該會編曲吧,?”
“給我?”高蕓蕓感覺這首話就感覺是晴天霹靂一般在耳朵邊響起,。
“嗯,,給你?!?p> 高蕓蕓顫抖著接過宣紙,,然后蹲下身抱著膝蓋痛哭起來。
“孫公子,?蘇公子這詞真的就給她了,?”田媽媽吃驚道。
孫淼知道一首能生出異象的詩詞代表著什么概念,,但孫淼也猜不到蘇生到底在想什么,,于是只能點點頭沒有出聲。
高蕓蕓哽咽問道:“敢問公子名諱,,以后唱起這首曲子時,,奴家一定加上公子名諱?!?p> “蘇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