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塵影事(3)
辭顏?zhàn)灶欁缘闹v著,,仿佛他真的了解一般。
直至竹搖喂好了馬回來,,他也不再說下去,。
夜幕降臨,,四方歸寂,。
辭顏仰躺在兩棵樹之間,,望著樹影綽綽后的那扇木窗,,燭火在薄薄的窗紙之后跳動著,,映出一道纖細(xì)瘦弱的身影,。那身影緩步掠過窗前,輕輕彎了彎腰,,吹熄了跳躍的燭光,。
黑暗之中,,辭顏闔起眼睛,一邊的嘴角淺淺揚(yáng)起,。
好像,,真的是你。
第二日清晨,,天色剛剛放亮,,寂靜的山林之中隱約有了秋風(fēng)蕭瑟的味道。
柳江吟只著了一襲薄衫,,盤腿坐在一處斷崖邊上,,雙目緊閉,屏息調(diào)氣,。
她一向起得早,,是自小養(yǎng)成的習(xí)慣,即使多么疲憊也不能例外,,少時早起往往都是父親千拉萬扯的將她從溫暖的棉被里拽出來,半騙半兇的哄她修習(xí)術(shù)法,,自父親去后,,她再也不必被每日趕鴨子上架似的起床,但每每自夢中驚醒,,向外一望,,天色還都是晦暗的,再躺下想睡,,便再也不能入眠了,。
這里的確是她的家,準(zhǔn)確的說,,是她住了幾百上千年的家,。
未被當(dāng)年那名邪道道首逼至一仙山之前,她人生的大部分日子,,都是在座名叫靈筠峰的小山上度過,。
她自小沒有母親,也纏著父親問過幾回,,每每此時,,父親總是溫溫柔柔的回憶起來,據(jù)他說,,母親是一名人族女子,,姓江,名叫晚晚,,人如其名,,是位柔的像傍晚江水一般的女子,眉目如畫,一顰一笑間,,總是多情的,。
二人的相遇亦是如同坊間流傳的各色才子佳人的話本一般,充滿著俗套卻又風(fēng)流的意味,。
正值上元時節(jié),,街上燈火明明,熱鬧非凡,,彼時的父親四處游歷人界,,于一乘小舟之上飲酒賞月,正在隨著水流緩緩而行,,忽然有什么東西自他眼前飄過,。
借著酒意,父親抬袖攔下,,收在手中,,卻發(fā)現(xiàn)是一面女子隨身的手帕。
淡白的帕面繡著幾枝細(xì)細(xì)的柳條,,清風(fēng)卷來,,隱隱幽微的香氣彌散開來。
父親抬眼張望,,便在不遠(yuǎn)處的一艘高大華麗的畫舫之上,,看見了窗內(nèi)一名面容明艷的女子,半探著身子,,一雙秋水似的眼瞳帶著略略慌張,,似乎在尋找著什么。
一瞬間,,二人四目相對,,女子看到了他手中的帕子,面色一紅,,即刻縮回了身子,,將臉藏在窗欞之后。
于是小舟跟著畫舫行了一路,,徐徐而行半個時辰之后,,終于在渡口處停下。
女子緩緩走下畫舫,,微一抬眼,,就瞧見了方才小舟上的少年郎。
他正立在一顆柳樹之前,,身形筆挺,,面容俊逸,,舉手輕揮了一把帕子,動作間皆是道不盡的風(fēng)華卓絕,。
直到少年向她闊步走來,,她才覺出自己失儀,忙接回手帕,,行禮謝道:“多謝公子,,奴家姓江,敢問公子姓名,?”
那少年仍舊向她笑著,,有些愣愣的,卻沒有回話,。
“奴家姓江,,小字晚晚,敢問公子姓名,?”
少年才回了神,,忙一扶額,抬頭望了望天,,再瞥了一眼她手中的帕子,,道:“在下……姓柳……柳……柳念,字遇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