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杏,,我爹這兩天是剛發(fā)了俸祿嗎?燉了這么多補品,?!?p> 春杏攪著手中的燕窩,將茶盅遞到我手上,。眼里興奮異常,。
“不是啊,這是尚書大人府上送來的。還有很多補品呢,!”
尚書大人不就是窩闊察那只老狗,?他送補品來干啥,看來果然還是賊心不死,。
“誰讓你燉的,?”
聽我這么問,春杏有一絲絲不安,。怯怯地回:
“夫人讓的,,說給小姐你補補身體?!?p> 為什么娘會這么安排,,不怕吃人嘴短嗎?再說了,,吃點燕子口水能補什么,。不如多補充點優(yōu)質(zhì)蛋白質(zhì)來得快一些。
“對了小姐,,剛剛我碰到三少爺了,。他說一會來看你?!?p> 燕子口水不頂飽,,肚子還是有點餓。正想讓春杏拿點零食過來,,人就到了。三哥支走了春杏,,從背后遞過來一只烤得金燦燦油滋滋的烤雞,。引得人食指大動。
“你真是,,真是,,我親哥……”
我趿著鞋坐到桌邊,忙不迭地掰下一只雞腿,,大快朵頤起來,。
“慢慢吃。你這兩天都是吃的什么???餓成這樣?!?p> 我頭也沒抬,,囫圇著回答:
“都是燕子口水,別提了~”
忽而想到剛剛春杏提到送禮的事,,我戀戀不舍地放下了手中的雞腿,。
“哼,,無事獻殷勤,窩闊察那老家伙存著什么心,。手中的雞腿它突然不香了,。”
“別啊,,涼了就不好吃了,。”
說話間,,三哥把另一邊的雞腿也掰下來給我,。
干掉半只烤雞,再抹掉嘴邊的油,,本著不能浪費的原則,,我把剩下的已經(jīng)放涼了的半只烤雞往他手里塞。
“行,,也就是你才敢把吃剩的給我,。”
希丫頭自小跟三少爺關(guān)系最好,,所以讓他吃點剩菜什么的當(dāng)然是舉手之勞,。
“我跟大哥合計了下,這次想要徹底解救將軍府,,恐怕你得付出很多……”
跟大哥商量,?意思是爹娘都不知道這個事唄。他這么一說,,看來我要付出的恐怕真不是一星半點了,。
“希希,知道什么是人言可畏嗎,?”
我沖他猛點頭,。
“這些年,窩闊察一直苦心孤詣,,人前人后都為自己博了個好名聲,。這次之所以將矛頭直指我們將軍府,無非是瞄準了父親手中的兵權(quán),。
這些天他送的這些東西也不過是想博個好名聲而已,,你也不必有什么心理負擔(dān)。實在不想吃,,倒了就是,。想吃什么,哥給你帶來?!?p> 果然是親哥,,說到這里他頓了頓。臉上神情也嚴肅起來,。
“不過,,他一貫愛惜羽毛,如果你成了眾矢之的,,他想通過婚事攀親自然再無可能,。起初大哥對于我這個提議并不贊同,因為你才十五歲,,有著大好前程……
但是眼下已無更好的辦法,,前兩日父親還曾上書要移交兵權(quán)。你知道父親這些年從不結(jié)黨,,失了兵權(quán)就等于失去鎧甲,,屆時將軍府將永無寧日。
那天你一語道破窩闊察父子的矛頭對準的是將軍府,,我就知道你長大了,。已經(jīng)到了能夠承擔(dān)肩上責(zé)任的年紀……但凡哥哥能為你分憂一星半點,舍身又有何憾,?!?p> 他越說,聲音越顫抖,。腮幫子緊緊鼓著,,我仿佛能聽到那兩排后槽牙摩擦出的咯咯聲。我再聽不下去,,出口打斷他的話,。
“三哥,別小看我,。這事我一萬個同意。大哥那邊我去說,?!?p> 我把他手上那半只烤雞又拿過來,扯下一只翅膀,,強行塞到他嘴里,。
“這事情爹娘一旦知道肯定不會同意,所以我們得瞞著他們,。還有二哥那暴脾氣,,也得瞞著。”
頂著倉鼠一般鼓鼓腮幫子的三哥點點頭,,眼中仿若有淚花閃爍,。不知道是不是被噎住了……
食君之祿,衷君之憂,。將軍府里的這些大小可愛們,,這回換我來保護你們。
不過三五日時間,,將軍府‘怪事’頻出,。那廂小小姐重病未愈,這邊三少爺又出事了,。據(jù)說他是為了給親妹妹尋一味藥引,,從山上滾了下來,摔斷了腿,。
誰不知道將軍府三少爺三歲能文,,一肚子的文采比起七步成詩的曹植來也不遑多讓。除了將軍府,,不少百姓私下里也都稱贊他是文曲星托生的,。他日定能高中魁首。
眼下科考在即,,摔斷了腿的三少爺定是不能順利赴考了,。便有閑言碎語傳出,道是小小姐命里帶災(zāi),,會殃及家人,。
謠言傳回到將軍府不過兩天的時間,計劃得以順利進行本是好事,,但是我心里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看來,不論哪個時代,,謠言都能殺人,。
不過,知道這事最生氣的不是將軍夫婦,,而是二少爺,。他一鼓作氣沖到那個嘴巴最碎的賣豆腐大媽家中,但看那婆子已經(jīng)年近六旬,,只把一腔怒氣發(fā)泄到物件上,,把人家磨黃豆的石墨給砸了個稀巴爛。
那大媽本就是本地有名的‘老潑皮’,,被人不算憑白無故地這么欺負,,自然不能善罷甘休,。連夜讓自己兩個兒子尋了擔(dān)架來,抬著能跑能跳的自己到府衙擊鼓鳴冤,。狀告將軍府二少爺恃強凌弱,,把自己打了個半死不活。
二哥啊二哥,,你天生神力我羨慕不來,,但是你能不能長點腦子。不過他這番神操作倒是歪打正著,,將軍府小小姐是災(zāi)星的謠言因為我的這位二哥,,愈演愈烈。
事畢,,將軍爹娘剛回來,,就命人把砸了人家石墨的二哥綁了,送去法辦,。知府看不懂將軍這‘大義滅親’的操作,,進退不得,責(zé)令先將二哥收押了,,延后再審,。
卻沒料到第二天一早,將軍一手操起衙役手中的大仗,,當(dāng)堂提審還在睡夢中的二哥,,當(dāng)堂把自己的二兒子打了個皮開肉綻。
睡眼惺忪的知府被嚇了一跳,,準備差人順勢將要去了半條命的二公子送回將軍府,,不料打完兒子的將軍直接拍拍屁股回了府,關(guān)了大門,,還怎么叫都叫不開,。只留下一句:這孽障我們將軍府不收,愛怎么辦怎么辦吧,。
“那二哥現(xiàn)在呢,?情況怎么樣?!?p> 三哥一臉嚴肅,,我以為他是擔(dān)心二哥,沒想到他卻反過來開始安慰我了,。
“你別覺得內(nèi)疚,,二哥那性子就得磨磨,,省得以后闖下大禍,。眼下那知府也沒別的辦法,,只能將他關(guān)進大牢,每天自掏腰包給他請名醫(yī)換藥,?!?p> 我有些繃不住了,輕笑出聲,。問他:
“那大哥呢,?”
“跟著父親處理軍中事物呢,根本沒空管他,?!?p> 看來我是親生的沒錯了,大哥三哥肯定也是親生的,。但是牢里面的二哥是不是,,可能還真說不準了。
為了瞞過自己爹娘,,三哥是真的把腿給摔了,,雖然沒有謠傳的那么嚴重,但也是真的無望今年的科舉了,。多年寒窗功虧一簣,,還得等三年再戰(zhàn),我真是為他不平得很,。
畢竟名聲這個東西于我來說是個看不見摸不著的玩意,,臭了也就臭了。但是對于三哥來說,,放棄差一步就能夠著的理想得有多難,,恐怕是個人都會心疼不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