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制造天罰的作坊出來,范仲淹和蕭子凡就來到了知州府衙內,一八仙桌,,兩把椅子,,桌子上一碟不知名的青菜,一碟羊肉,,一疊花生米,,還有一壇罐表面已經蒙上了很厚一層灰的酒,三個碗一個酒壇子放在這張偌大的八仙桌上面,,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寒酸,。一時間只聽到咀嚼的聲音,誰也沒有先開口說句話,。
“蕭公子,,別光吃菜,來喝酒,。這酒可是老夫從京城帶過來的,,一直沒喝,今天終于有機會喝了”,,終于范仲淹率先打破了沉默,,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舒服,!好久沒有嘗到這正宗的醉仙釀了”
看到范仲淹一飲而盡,蕭子凡也跟著喝了,。
“蕭公子感覺這酒味道如何,?”
對于品嘗過后世各種美酒的蕭子凡來說,這酒自然是沒有什么值得品味的,,清淡如水不說,,還有一些渾濁,便開口道:“不瞞大人,,這酒或許在別人眼里已經百里挑一的好酒,,但是在我看來卻還差了一些。”
“莫非蕭公子還喝過更好的酒,?難道蕭家酒坊又釀出新的酒出來了,?”
“這個倒是不知道家中酒坊是否出了新酒,不過就算出了新酒,,估計也是無趣至極,。”
“那依蕭公子的話,,什么樣的酒才當?shù)闷鹩腥???p> “自然是一口入喉,猶如烈火刀山,,那樣的酒才能稱為好酒,。”蕭子凡面帶回憶的說道,。
“像這樣的酒,,幾杯下肚都醉不了人,喝起來屬實沒有味道,?!?p> “天下竟有這樣的酒?為何老夫從來沒有聽過,?”
“這是小子自釀的,,已經喝完了”蕭子凡賤賤地說道。
“蕭公子果真是有本事的人??!”
“大人謬贊了?!?p> “蕭公子有機會的話,,本官定要嘗嘗你說的那種美酒”
“待小子下次釀出來,定贈與大人品嘗”
“眼下戰(zhàn)事將近也確實不是喝酒的時候,,待擊退黨項大軍,,老夫定要過來討一杯酒喝”
“以范大人的謀略再加上天罰區(qū)區(qū)黨項何足道哉”
“有了天罰相助擊退黨項雖易,經略西北是難啊“范仲淹嘆了口氣說道,。
望著眼前這位吃飯都忘不了江山社稷的長者,,蕭子凡內心的敬佩又深了幾分,不由得開口說道,。
“依小子淺見經略西北無非就是四個字強軍富民,。但是這四個字首先要解決的便是富民,其次才是強軍,。戰(zhàn)爭打的是資源的消耗,,不僅僅是財力的消耗,,也是人口和國力的消耗。試想一下,,若是我大宋富足,,陳兵數(shù)十萬于兩國邊界,那么甚至不需要真刀真槍的打起來,,西夏就會被咱們給耗死,。
“那蕭公子認為如何才能富民呢”
“再回答這個問題之前,小子想請問范大人,,在您心里面百姓富裕的標準是什么,?”
“當然是有田可種,有衣可穿,,有房可住?!?p> “在小子看來民富遠遠不止這個標準,。富裕的生活不僅僅是衣食無憂,還應該具備抗風險的能力,?!?p> “何為抗風險的能力?”
“就好比說,,即使百姓遇到干旱年成顆粒無收,,也還有存糧度過接下來一年的日子,以期來年能有個好的收成,;即使遇到兵災,,百姓也能有能力去到別的地方生活,這就是抗風險的能力,?!笔捵臃步忉尩馈?p> “但是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就連大人剛才所說的有衣穿,,有飯吃,有房住,,這最基本的都沒有達到,。否則,之前延州城外也不會有那么多的難民了,?!笔捵臃差D了頓,繼續(xù)說道:“要解決起碼的衣食住的問題,,單靠百姓種地是不可能實現(xiàn)的,,否則自秦漢一來,,也不會有那么多的王朝的更迭與普通百姓的起義了?!?p> “那如何才能實現(xiàn)”范仲淹插道,。
“發(fā)展工商業(yè),實現(xiàn)工商農三個體系并存,?!?p> “自古以來士農工商,工商是排在最后兩位的,,為何要發(fā)展工商業(yè),?”
“因為單一的農業(yè)經濟體是不牢靠的,抗風險的能力十分脆弱,。從播種到收獲,,任何一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那么整個體系就會崩盤,。而工商業(yè)的加入則會讓整個經濟體系形成一個良好的互補的局面,。又拿旱災來說,即使種田的百姓顆粒無收了,,那么他還可以外出做工來養(yǎng)家糊口,。他可以去酒樓當小二,也可以去酒坊當釀酒工,,還可以去布莊當織布的匠人,。而在風調雨順的年成,收獲的糧食除了交公以后,,剩下的多余的糧食則可以賣給酒樓,,也可以賣給酒坊換些銀錢,有了銀錢又可以去購買一些自己所需要的物品,。如此經過幾年的循環(huán)之后,,普通百姓便有了抗風險的能力?!?p>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蕭公子經天緯地之才,,老夫差之遠矣!”
“大人何必自謙,,大人雖然來延州不久,,但是大人卻做了不少利國利民之事,這些都是百姓看在眼里的,?!?p>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這些都是應該的,,尤其是當今陛下,,乃千古難遇的明主,也讓老夫有機會施展一生所學,?!?p> “據(jù)前方探子來報黨項軍隊約有五萬余人,最遲五天后就會到達延州城下,,而延州守軍才兩萬不到,,其中青壯年更是只有一萬出頭,蕭公子可有何應對之法,?”
“五萬兵力來攻打延州,,看來李元昊對范大人看得很重啊”蕭子凡打趣道。
“要想以兩萬不到的兵力來守住延州,,著實有些困難,,大人難道就沒準備請求朝廷增援延州嗎?”
“朝廷已經派了劉平與石元孫兩位將軍過來了,,不過本官現(xiàn)在擔心的事情是延州的大部分將士都沒有經歷過戰(zhàn)爭,能不能等到援軍的到來還猶未可知啊,。若是李元昊勢如破竹的攻下了延州城,,那么兩位將軍來了也沒有了意義?!?p> “那兩位將軍約有多少兵馬,?”
“三萬人左右”
“現(xiàn)在何處?”
“離延州起碼還有將近十天的路程,?!?p> “大人府上可有地圖?”
“請隨我來”說完,,范仲淹便帶著蕭子凡去了書房,。